刘老六小声埋怨着他,“你嘎哈呀?我本来就是瘸子,人家也就是喊习惯了而已,又没有别的意思……”
“不行!”老嫖梗着脖子,“以前就是听说他们这么喊,可今天我赶上了,就是不行!”
“你个犟种,咋学的像二虎似的呢?”
“还说呢,”老嫖骂了起来,“二虎这个完犊子玩意儿,他天天在这儿,就这么看着这些人埋汰六哥你?”
“你轻点喊!”刘老六用力撤了他一下,“谁能天天这么喊哪?也就是偶尔有事儿才这么叫我……”
“不和你说了,生气,你回去吧!”老嫖一甩袖子上了楼,门都没敲就闯进了孙广志办公室。
孙广志以前和二虎一个房间,后来人越来越多,就间隔出一半,外面坐了六个人,他在里面。
此时他正埋着头,办公桌上都是厚厚的文件和图纸什么的,房间里也没开窗,有些闷热。
听到进来人,他头也没抬,“小陈儿,你去看看张总过没过来……”
“来了,一会儿就能上来!”老嫖说。
他抬起了头,惊讶道:“老嫖?你咋跑过来了?”
“找你!”他气呼呼地坐在了旁边的皮革沙发上。
孙广志伸了个懒腰,拿着红塔山起身坐在了他身边,两个人点着烟后,老嫖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最后又说:“我替你开除他了,行不行?”
按理说不行,可孙广志不能说什么,自己和疯子关系再好,也好不过老嫖和二虎,人家三个人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没法比,也不能去比!
他一拍沙发扶手:“开的好!这小子也不是好嘚瑟!”
“那就行了!”老嫖站了起来,“反正别让我再看见他就行,我走了,二哥在不?”
“在!”孙广志往出送他,见张文斌坐在外面办公室正等着他呢,连忙打了个招呼:“张总你先坐着,我送送朴总!”
“送啥呀,你回去吧!”
老嫖不让他送,孙广志执意送他出来,没想到出门就看到了一脸是血的王小山,正捂着脑袋站在办公室门口。
“草泥马!”老嫖抬脚就踹,王小山连忙往后躲。
“老嫖——”
孙广志赶快拉,几个人就在走廊里撕扯起来,好几个办公室的门都开了,一些员工跑出来看热闹。
“停!”
最里面办公室的门开了,周东北一脸严肃,出来看热闹的闪电般退回了办公室,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回事儿?”
没人说话。
他厉声道:“都给我过来!”
周东北刚才在讲电话,马晓华说他儿子想去政府幼儿园,让他帮忙找找人,刚放下,就听外面吵了起来,ъiqugetv
三个人站在办公室里,老嫖说了一遍事情经过,周东北看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的王小山,“朴总说的属实吗?”
王小山眼泪就下来了,“是、是、可、可大伙都这么叫……”
“你骂没骂六哥?”
王小山不敢看他,低着头小声说:“骂、骂了……”
“去财务室领两个月工资,你走吧!”周东北说完摆了摆手。
“周总——”
周东北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他,他猛地打了个哆嗦,慌慌张张出去了。
老嫖刚要坐他旁边,就听到了一嗓子:“你给我站着去!”
老嫖吓了一跳,“嘎哈呀?吓人虎道的……”
“你现在牛逼了呗?!”周东北瞪着他,“我问你,王小山是你锅子馆的员工吗?”
“不是呀!”
“是东北大饭店的员工吗?”
“不是!”
“不是?!你还他妈知道不是?”周东北用力一拍茶几,上面茶具乱响,“不是你凭什么开除人家?你还替孙哥开除他?你他妈以为你是谁?!”
老嫖涨红了脸。
孙广志赶快说:“疯子,都是自己家里人……”
周东北不接茬,指着老嫖的鼻子继续破口大骂:“我发现这两年你是越来越牛逼了,裤衩还没穿外面呢,就以为自己是超人了?”
“长得磕碜吧啦的,一天天吭哧瘪肚欠登似的四处撩骚!”
“咋地呀?听说又去文化宫跳舞了?又把你“文化宫探戈小王子”的绰号捡起来了?你说你那罗圈腿都能钻狗了,小芝麻牙一呲能吓倒一片,扭扭捏捏的还好意思跳舞?”
“现在牛逼了,大街上一走,谁见了都得喊声朴总!大哥大一拎也敢动手了,逮个蛤蟆你就攥出尿来,遇着个好欺负的就往死里削……”
“是不是以为自己打架厉害了?功夫见涨了?我呸!!”周东北的口水都喷在了他脸上,“那是人家不敢,为啥不敢,是不是以为怕你呢?啊?你瞅你这小体格子,裹上白布就是具木乃伊,鞋不大一号风都能把你刮跑了……”
“就你还他妈打架?人家那是给我脸呢!”周东北拍着自己的脸,“知道不?那是给我脸呢!”
老嫖低着头不说话。
周东北骂痛快了,赶苍蝇似的往出赶他,“去去去,别在这儿杵着了,起站票来的呀?卖你的火锅儿去,贼他妈烦你!”
“哥,我还有事儿呢!”老嫖见他骂完了,马上又嬉笑起来,就像刚才骂的是别人一样。
孙广志没想到他这么能骂人,那张嘴“突突突”像挺机关枪似得,这下终于得了个空,连忙说:“你可别骂了,我先回去了,张文斌过来了!”
“哦,”周东北站了起来,“是钩机的事儿吧?这老家伙越来越黑了,你好好杀杀价儿!”
“知道了!”
孙广志走了,临走前还拍了拍老嫖的肩膀,又随手关上了门,
老嫖笑嘻嘻地给他点上烟,周东北斜着眼睛问:“明白我为啥骂你了?”
“明白,我错了,不该开除那小子!”
周东北也是真骂累了,叹了口气,“以后做事动动脑子,你和二虎与其他员工不一样,千万别让人心里不舒服,明白吗?”
“明白,真明白了!”
老嫖也是被骂了几句以后才醒悟过来的,自己确实不应该依仗着和二哥的关系这么干,毕竟那小子是孙广志的手下,让自己一个外人开除了,孙广志的脸往哪儿放?
周东北靠在了沙发上,“我也知道一些员工对六哥不太尊重,所以只要有时间,就和他聊几句……其实孙哥也不是没说过他们,可谁都没当回事儿……”
“你这事儿干的漂亮,要是二虎赶上了,估计这小子就得半残,你呀,打架真啥也不是!”
老嫖掂了掂手里的大哥大,“还行吧?自从拿上这玩意儿,我觉得自己打架底气都足多了!”
“你可拉倒吧!”周东北撇了撇嘴。
“哥,我真有你说的那么磕碜吗?”转瞬间他又哭丧起脸来。
“我那还是搂着说的呢!”
老嫖咽了咽吐沫,别找不痛快了,赶快转移了话题,“二虎呢?”
“出去办事儿了,你说六哥都给我看三年大门了,咋劝也不好用!你帮我出个主意,咋能给他换个地方呢?”
老嫖眼珠一转,“好办哪,我想整个新买卖,到时候让他去帮我得了!”
周东北也来了精神,“你说说!”
老嫖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周东北听的一脸懵逼,我艹,这家伙真是太适合干这些娱乐行业了,歌厅都让他悟出来了!
他想了想,“这个买卖你自己投吧!”
老嫖就是一愣,“哥,你不要我了?”
“不是这个意思,”周东北解释道:“公司以后一定会越来越正规,像饭店和歌厅一些行业,我都会划出去!这些年你也操了不少心……”
“可别说这个,钱我也没少分!”
周东北笑了笑,“钱够不够?”
“别呀,”他急了,“这玩意儿以后肯定能赚钱,咱一起弄……”
“你咋就听不明白话呢?我看不起这样的买卖行不?我懒得参合、祥呼埋汰行不?”
老嫖明白,他是想让自己尽快独立起来,不由眼圈有点红,可怜巴巴的说:“哥,你真好……”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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