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红山,还是没有任何拦截,好长时间才会有一辆对向的车驶过去,而后面上来的车更少。
每次会车,孙洪刚他们虽然都面不改色,可周东北能感觉得到,他们还是很紧张的,不过这些车都不是公安。
大约两个多小时后,驶过了五营林业局,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孙洪刚问:“还有多少油?”
二栓看了看仪表上的指针:“多着哩!”
砂石路坑坑洼洼,一盏路灯都没有,再加上天黑,吉普车根本就开不快。
半夜了,先前三娃子和黑蛋因为胳膊和身上的伤还哼哼呦呦,此时疼劲儿早就过了,也是昏昏欲睡。
车在路边停了,孙洪刚让他俩精神点,就和二栓下去尿尿了。
“我也要撒尿!”周东北说。
三娃子和黑蛋谁都不吭声,就像没听到一样,一左一右两把枪,一直顶着他的腰。
“操!聋了?我说要撒尿!”
“瓜皮!”黑蛋骂了一句,手里的枪加了一点力气。
周东北继续喊:“孙洪刚?孙洪刚?!我他妈要撒尿,要不我尿车上了!”
他很清楚,这个时候他们还不敢杀自己,装熊还是嚣张对他们都无所谓,索性按着自己的性子来。
自己虽然和郝忠海练了这么久,可一个对四个肯定想都不用想,但能不能找机会跑掉呢?
两个人回来了,嘴上都叼着烟,孙洪刚说:“去吧!”
下车后,周东北就打了个冷颤,这边比市里至少得低五六度,他外面穿了件蓝色的夹克衫,里面只有一件白衬衣,昨天二虎还笑他装老干部。
他一边解着裤子,一边观察着四周。
路左约一里地才是大山,而右侧有片黑压压的树林,但也有段距离。
路边有棵高大的桦树朝国道方向垂下了腰,远处林子里偶尔传来一声不知名的鸟啼,听得人头皮发麻。
孙洪刚和二栓背靠着车抽烟,手里两把枪对着这边,三个人走的并不远,黑蛋他俩一左一右也尿了起来。
周东北暗骂,妈的,根本就没法跑!那片林子最近,可想要进林子就得穿过好大一片空地,看样子应该都是草甸子,躲都没地方躲,自己就算飞毛腿,也快不过子弹!
怪了,怎么就一丁点动静都没有呢?更没有电影里警察抓悍匪的飞车大戏,太平静了,平静的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难道海哥他们放弃自己了?
或者是没发现车往北开,都往南边追了?
不会,不会,他暗暗摇头,不会傻成这样……
滴滴——后面有车过来了,还按着喇叭,漆黑的夜里大灯耀眼,孙洪刚他们都紧张起来,把枪放在了袖子里,只有周东北两只手还提着裤子。
车过去了,是辆没有牌照崭新的桑塔纳,副驾驶还有人从窗户缝隙扔出了个烟头,显得有些随意。
车减震压的很低,看不清车里有几个人,但很明显应该是坐满了。
孙洪刚拍了拍二栓的肩膀,咬着耳朵嘀咕道:“别紧张,公安不会这么嚣张!”
说完一扬手:“上车,走了!”
大伙开始上车,孙洪刚坐在了驾驶位,说:“二栓你和三娃子睡一会儿,黑蛋,你精神点儿!”
说完看了眼手表,正正好好零点,嘴角露出了一抹残酷的笑意。
市里。
就在周东北他们的车开出红升乡后不久,分局和市局刑警联合行动,开始抓捕绰号张大蛤蟆的张跃进,以及东山兰花岸沙场主郝爱国!
张跃进,涉嫌买凶杀人以及强奸。
郝爱国,涉嫌敲诈勒索。
两个人可不只就这几项罪名,打架斗殴、寻衅滋事以及非礼妇女等等,每个人档案都是厚厚一摞。
几个月后大伙一起喝酒,站前七哥说:“郝爱国活该,还往人家冯老板身上浇汽油?公安只是懒得去抓这些杂种艹的,否则一抓一个准儿!”
周东北笑道:“那是,拉成排挨个枪毙有冤枉的,隔一个毙一个肯定有漏网的!”
大伙当时都以为他说的是社会混子,这些人毕竟都在社会上玩,听到这话难免有些不舒服。
直到多年以后,他们才回过味儿来……
这句话更是流传开来。
——
郝爱国今天没去兰花岸沙场,大河已经开化,马上就能开工了,可环保手续又出了问题,整整折腾了一天,一无所获。
环保局他也有个朋友,不过只是个普通小科员。
快到晚上下班时间了,朋友把他拉出了局里,问他:“郝哥,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郝爱国思来想去,还能有谁,难道是周疯子?
“大局长张了嘴,我真说不上话,郝哥你再找找人吧!”
朋友摇着头走了,郝爱国十分郁闷,想想既然通过张大蛤蟆认识了秦爱民,那就找他吧,毕竟接下来的改成需要大量砂石,总不能在环保问题上卡住。
晚饭都没吃,他带着刘卫国哥俩先去了张大蛤蟆家,没在家,又去了二粮店后院他的老窝子,还是没人。
怪了!
郝爱国更是郁闷,虽然张大蛤蟆拉拢了自己,可明显什么事情都不和自己说,现在想联系他都费劲。
本来他还想去找秦爱民,可思来想去,还是别隔着锅台往炕上爬了,张大蛤蟆看着洒脱大气,其实心眼儿真不大。
晚上十点,三个人醉醺醺地从二道街一家狗肉馆刚出来,就被一群人按在了地上。
“我草泥马,谁呀?”郝爱国急了,奋力挣扎着。
场面太乱,刘卫东把腰里的沙喷子都掏了出来,可没等下一步动作,就被人把两条胳膊都背了过去,疼的他差点晕过去。
“别再动了!”一个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们是市局刑侦大队的,郝爱国、刘卫国、刘卫东,你们被捕了!”
郝爱国有些发懵,自己这两年比从了良的婊子都本分,怎么可能犯案子呢?
“你们抓错了吧?我他妈咋了?”他用力往起抬头,可至少三个人按着自己,一动都动不了。
“郝爱国,你涉嫌敲诈勒索,跟我们走一趟吧!”
三个人分别被押上了吉普车,他这才反应过味儿来,敲诈勒索?
难道是冯老板报的案?
我艹,这他妈都多长时间的事儿了,他如果想报案,为啥要拖到今天?
——
自从钱冬子他们走了以后,张大蛤蟆就莫名其妙的有些心烦意乱,于是打发马丫回了家,他换了套衣服,穿戴整齐后也没开自己的车,而是打了一辆车来到了东北大饭店。
那两辆大发就停在路边不远处,如果此时他下车过去看一眼,就会发现屎遁的钱冬子还没回来。
“大哥,走吗?”
司机问了一句,虽然他不混社会,可也认识后面坐的是谁,说话很客气,也不敢不客气。
“走吧!”
张大蛤蟆收回来了目光,透过窗户,能明显地看到分局一些人在推杯换盏,有几个人他也熟悉,不像是有什么埋伏。
最主要的是,如果真有什么变故,魏俊民不可能不告诉自己。
他哪里知道,这次行动方案明一套暗一套,魏副局长完全被蒙在了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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