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人的笑声,大头也不生气,脸上依旧是那副高贵的神秘笑容,缓缓摇着头,仿佛在讥笑着芸芸众生,“此言差矣,疯子哥知道严大师吗?”
周东北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了,那家伙后来更有名了,不过最终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
“兴安岭大火,严大师远在火灾现场2000公里外发功,并预测说三天后火势必定会有所缓解!”
“你看看准不准?几天以后是不是就缓解了?最后也灭了,这可都是气功立下的大功!”
周东北真是哭笑不得,又莫名的有些悲哀,这真是个奇异的世界,更是个小道消息横行、谣言满天飞的时代,一个全民疯狂、头脑发热的造神时代!
“我问你,如果没有广大消防官兵和当地居民的奋力扑救,大火就凭借着那位严大师发功,就能熄灭?”
大头又摆上了他的姿势,两只手掌朝天,闭上了小眼睛,“疯子哥,你得悟啊!”
我去!
周东北气的真想弯腰捡块大石头,哐哐给那口铝锅几下,悟你个头!
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他跟着七哥这么多年,自己动手不太好看,再说了,也要不危害到其他人,愿意练就练吧,早晚会醒悟过来。
“行,好好练,啥时候成仙,别忘了拉兄弟一把!”
大头浑然忘我,一声不吭,周东北往回走,继续说:“七哥,他要是耽误干活,扣他工资!”
大头猛的一下睁开了眼睛,嚷道:“现在可是休息时间!”
“呦,不接收气场了?”周东北停住了脚,回头看他。
大头马上又闭上了眼睛,欠揍的笑容再次浮现。
——
盛夏带着一个木匠来到了区老干部局活动室。
里面一个房间里都是麻将声和扑克声,布帘那边还有音乐声,乱糟糟的好不热闹。
“师父,您看能接上吗?”
木匠师傅是老嫖帮她找的,人挺实在,蹲那儿看了好半天,就说了一个字:“能!”
“呦,腿儿折了也能接上?”一个梳着发髻的老太太走了过来,说话阴阳怪气。
盛夏笑盈盈打招呼:“陈阿姨,开始排练了?”
“嗯!”
老太太正是区妇联老主任陈敏,穿着条黑色脚蹬裤,黑色单带民族舞布鞋,粉色半袖衬衣。虽然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可依旧能从五官看得出来,老太太年轻时长得很是标致。
陈敏手里拿着一把粉色渐变色绸边的扇子,哗哗哗的一开一合,“修它干啥?修好了还得坏……”
“还坏?”李大宏洪亮的声音响起,“我看看谁再敢使坏,我就把她的腿儿掰折!”
陈敏撇了撇嘴,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那边拉着帘子,把舞蹈和乒乓球场地分开两半。
“哼!”李大宏蹲在了木匠身边,“师傅,好不好修?”
“没问题!”
李大宏站了起来,把身上的挎包摘了下来,“丫头,师父给你拿了副球拍,红双喜的,今天咱就开始上课!”
“太好了!”盛夏开心地鼓起掌来,她确实对乒乓球很有兴趣,尤其去年10月初的第八届亚洲乒乓球锦标赛,我国健儿一举夺得男女团体、男女单打、男女双打、混合双打七项冠军,再一次向世界证明,我们的乒乓球技术仍然居于领先地位。
盛夏看过电视重播,越看越是喜欢这项运动。
那边传来音乐声,门开了,又进来两个老爷子,其中一个嚷道:“老李,咋样了?”biqugetν
另一个说:“你个犟眼子,我就说找小艾再申请个案子,你还非得较真儿,扯这个犊子干啥?”
“过来,过来!”李大宏招呼他俩,得意洋洋道:“给你两个老登介绍一下我新收的徒弟!”
“徒弟?!”先前说话的老人哈哈大笑,“你自己打得都水裆尿裤的,还教徒弟?”
第二天上午。
邮电局一早就把百货商场的电话迁了过去,东北建筑工程公司终于有了自己的电话,老嫖赶快把电话号码写在了那些门市的大门上。
下午,盛夏又带着木匠去了老干部局,这边修理着再一次被弄折腿儿的案子,她去看陈敏她们排练舞蹈。
“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
洪湖岸边,是呀嘛是家乡啊,
清早船儿,去呀去撒网,
晚上回来鱼满舱……”
录音机里放着《洪湖水浪打浪》,十几个老太太花枝招展,动作整齐不划一,都跳得都流了汗。
一曲终了。
啪啪啪!盛夏鼓起了掌,又朝陈敏伸出了大拇指,“陈阿姨,你们跳得真棒!”
陈敏有了点儿笑模样,走过来明知故问:“小盛啊,怎么又来了?”
“现在的案子质量不好,太不结实,腿儿又断了,再修上就好了!”
“哦,那修吧!”
盛夏见她要走,连忙说:“陈阿姨,你们是怎么保持这么好身材的?有秘诀吗?告诉告诉我呗,回去我也教教我妈……”
“你妈胖吗?”
“胖啊!那腰就像套了条充满气儿的汽车里带,贼磕碜!”
“这孩子,有这么说自己妈的吗?”陈敏笑道:“秘诀就是跳舞,你看看我们,每天至少跳两个小时,身心都健康!”
盛夏叹了口气,“我家在红升乡,哪儿有地方跳舞啊!”
“让她来,我带她!”
“真的呀?太谢谢您了!”她一脸喜色,又把声音压低,“昨天我和李叔打球,我说跳舞的这些阿姨真漂亮,您猜李叔叔怎么说?”
陈敏撇撇嘴,没问,但明显想听。
“他原话:那些老太太,一个个妖精似的,也就你陈阿姨还算能看……”
“呸!”陈敏啐了一口,转身就回去了。
盛夏笑盈盈看着她的背影,转身走了回去,“师傅,修好了吗?”
——
医院那边,该来的朋友都来过了,马小花都带着方有容来过两次,而像徐辉和梁建国他们这些人,周东北并没有说,他们也不知道。
韩家根要回羊城了,中午请大伙喝酒,酒桌上,他说介绍了两个买木材的朋友,近期就会来兴安。
周东北打发许大宝回了新青林业局,这几天他和韩家根、老嫖他们一直在公司住了,新青那边还有一些工作要做,还要为了韩家根介绍来的朋友做准备。
这天下午,二虎守着公司,老嫖打了个大发去了物资局大院,五块钱的车费,这在当时是件很奢侈的事情,普通人没急事儿舍不得花这个钱。
与此同时,盛夏又一次带着木匠来到了老干部局。
木匠师傅苦着脸说:“闺女,再折的话可修不上了,这谁呀?不能可着一条腿嚯嚯吧?都快烂糊了……”
盛夏也愁,可事情只能一步一步的来,这套组合拳是自己的主意,至于说好不好用,只能走着看了。
本来她的二哥哥也出了套方案,可被她否决了!
什么罗曼蒂克的烛光晚餐,把两个人灌醉再整小旅店塞一个被窝里……这都什么呀!
她又去看陈敏他们跳舞了,时间一长,两个人也很熟悉了。
一曲跳罢,盛夏把陈敏的玻璃杯递了过去,里面是新倒的凉白开,陈敏接过来笑着说了声谢谢,两个人左一句右一句闲聊着。
“阿姨,我和您说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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