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已经快七点,路小西早就做好饭,一直等他回来一起吃。
李牧像往常一样,先过去摸摸路小西的肚子,问候一下小李。
路小西一脸柔情的看着李牧对着自己的小肚子柔声细气,怀胎三月,不管是从外观上还是感受上,都没太大的变化和感觉,但是路小西的性子不知不觉中愈发柔和,隐约闪现着母性光辉。
时不我待,再待就包不住了,两人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今年五一,还有一个多月。
“你什么时候休班?我们去看看房子吧?”路小西柔声说道。
“钥匙下来了?”李牧问道。
说办就办,过年回来,两人便购置了一套140平的大房子,就在市府广场南边不远,地理位置优越,购房过程李牧基本上没参与,全是路小西的意见和选择,其实路小西也没怎么操心,因为找的于凤娇,不光避开了很多坑,还省了很多事。
女人的直觉都很敏锐,路小西已经放下心中芥蒂,她能感觉到,于凤娇同样已经放下。
“嗯!”路小西点点头。
“行,这周六应该没什么事儿,过去看看,对了,你要不别上班了吧?”李牧一脸认真的说道。
“还早着呢,现在都没什么感觉,再说在家里干嘛,上班又不累,一个人憋着反应不好~~”路小西说道。
“有的是事情要做,准备婚礼,房子装修,然后接着生孩子,无缝衔接,多么充实~”李牧笑着说道,他自然不会告诉路小西被人盯梢的事情。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掏出来一看,是刘国辉。
李牧预感这个电话应该跟刘国良所说的事情有关,他假装无所事事的走到一旁,然后接了起来。
“喂,国辉!”
“国良给你打电话了吗?”果然,刘国辉开门见山的问道。
“嗯,打了!”李牧笑呵呵的说道。
“小西在边上?”刘国辉一听就感觉不对,小声问道。
“对,我刚刚到家!”
“国良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张云京也在边上,一听就毛了,根本劝不住,开车直奔潍坊~~”刘国辉低声说道。
在他眼里,张云京一直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看似热情,实则骨子里很冷漠,冷眼看世界,知道他跟李牧关系好,但是没想到好到这种程度,一听有人盯上了路小西,接着红了眼,不管不顾就杀了过去。
说实话,刘国辉跟李牧的交情不比张云京差,大家早已经跟家人一样,这件事无论如何他不会袖手旁观,但是他知道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会很麻烦,寻常人过日子,就图个平平安安,哪能整天提心吊胆的防着这帮下三滥?
所以得好好谋划一番,争取无声无息一次性彻底解决。
刘国辉劝不了张云京,只能给李牧打电话。
“行,你等着,我接着过去!”李牧连忙说道。
挂断电话,李牧一脸愧疚的对路小西说道:“国辉来潍坊了,我得过去一趟~~”
“那你去吧!”路小西笑着说道,她没有多想,因为李牧全程没表现出任何异样。
“以后一定要定时吃饭,不用等我!不行改天把你妈接来吧,专门给你做饭!”李牧走到门口,一边换鞋,一边絮絮叨叨。
“不用,今天泽雅打电话来,已经全部大包大揽了,说是给我当保姆,不用发工资,就当是房租~~”路小西笑着说道。
李泽雅已经通过笔试和面试,不出意外,很快就能成为一名光荣的在编人民教师,这两天处理完学校的事情她就过来,准备长期住在哥嫂家里。
不是李泽雅没有分寸,主要是她跟嫂子路小西的感情那是真的好,毫无芥蒂。
开车出了小区,在路边停下后,李牧接着拨打了张云京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那边张嘴就骂骂咧咧:“马勒戈壁的,大老爷们怎么嘴这么松!”
每个人都有逆鳞,张云京的逆鳞就是李牧,在旁人眼里,张云京一直就是一条发臭的烂咸鱼,人人捂着鼻子避恐不及,只有李牧一直拿他当朋友看,在张云京看来,像他这种没根的烂人,如果没有李牧拽着,早已经坠落深渊。
人心都是肉长的,两人之间的感情,早已经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张云京很清楚路小西对李牧的重要性,所以,谁敢动路小西,他就敢跟谁拼命!
说句混账话,马上给他生孩子的安文文都没这待遇!
“在哪里呢?”李牧既感动又无奈,有些着急的问道。
“海龙路商业村这边~~”
“老老实实的等着!我马上过去!”李牧沉声说道。
商业村是潍坊寒亭区响当当的红灯区,海龙路东侧,一大片九十年代的二层小楼房,五条小巷子贯穿其中,四通八达,如果不是巷口那一两盏昏黄的老旧路灯,从海龙路上走,你都注意不到这片黑暗的建筑群。
但正是这两盏路灯,像灯塔一样,给内心躁动不安的男人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这独有的景致,昏黄的路灯,老旧的建筑,幽深的巷子,若隐若现的霓虹光线,巷口影影绰绰的身姿,是所有男人心中的一道执念,总觉得里面藏着无穷无尽的宝藏,不管何时何地,总想进去走走看看,领略一下千姿百态的最原始最纯粹的风光。
这里是人世间最脏同时也是最干净的地方。
张云京站在巷口,鹤立鸡群,气质出众。
其他男人,无一不鬼鬼祟祟遮脸挡眼,唯独他仰首挺胸左顾右盼,像荣归故里,踏实自然中,还带着一点压制不住的小骄傲。
“没进去转转?”李牧走过去,忍不住调侃道。
到跟前才发现,旁边墙角还蹲着一个人,见到李牧过来,这人站了起来。
“这是张哥,张恒,国良的战友!”张云京介绍道。
张云京可不是脑子一根筋的热血青年,论阴人的能力,并不在李牧之下,往潍坊赶的路上,他一路电话没停。
先打给刘国良,说是打算摸摸对方的底细,要来了张恒的电话。
张恒就是刘国良找来的黄雀,战友情不必多说,况且两人还是潍坊老乡,意气相投,复员以后经常在一起厮混,直接拜了把子。
张恒家境殷实,父亲开了一个驾校,他挂着副校长的名头,整天无所事事,刘国良跟他一说,马上跟打鸡血医一样,足足跟了十几天才把这个尾巴揪出来。
挂断张云京的电话,刘国良接着给张恒打过去,简单一说,解释了一下什么情况。
就这样,张恒跟张云京接上了头。
张恒很讲义气,刘国良在电话里说的很明白,今天早上被跟踪的那个女人,正是李牧的妻子,至于李牧是谁,刘国良早就跟张恒讲过。
这个张云京,就是李牧的兄弟,也是信得过的哥们。
张云京肯定不会今天下手,他就是忍不住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他妈什么人!
张恒早就把对方的家庭住址摸的一清二楚,两人找到那辆黑色朗逸,张云京准备窝着盯一会儿,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张恒闲着没事儿,俩人就蹲在不远处抽烟闲聊。
说巧不巧,一根烟还没抽完,就看到楼道里出来两个人。
“来了,就是这孙子!矮的那个!”张恒兴致勃勃的说道。
眼看两人直接上了车,扬长而去,张云京本想自己跟上去,张恒非要一起,于是,一路追随着来到了寒亭商业村的红灯区。
合着酒足饭饱来这里消火来了,一看这档次就知道就是俩小瘪三,稍微有头有脸有点钱的人物,怎么会来这种路边摊消遣?
停好车以后,张云京悄悄跟了上去,两人晃晃悠悠的在巷子里转了一圈,物色心仪的女子,张云京假装同行,不动声色的靠上去,一凑近便闻到两人身上一身酒气。
看着两人钻进一间门头房,张云京这才回到巷子口等着李牧。
介绍完毕,没等李牧说话,张恒便热情的迎上来:“你好,李总!”ъiqugetv
张恒三十左右,中等个头,身材敦实。
“你好,张哥!”李牧热情的跟张恒握手。
“俩王八蛋在里面泄火,我琢磨着给他俩一个惊喜!”张云京叼着烟,在一旁吊儿郎当的说道。
“没必要把事情搞大,我们是正经老百姓,跟他们耗不起~~”李牧低声劝道,小鬼难缠,如果能和平解决问题,他不倾向于动粗,主要还是担心你来我往撕扯不断,路小西绝对不能受伤。
“两个小瘪三而已,搅不起什么风浪!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利用一下实在可惜!”张云京冷笑着说道。
“你打算怎么搞?报警扫黄?”李牧无奈问道。
“扫个屁黄!有人管能搞的这么风生水起?!”张云京冷哼道:“报警是肯定的,但不是扫黄!”
“什么意思?”李牧问道。
“这俩王八蛋喝酒了!一会儿查他酒驾!”张云京吸了一口烟,眯着眼说道。
“这个你怎么报警?”
“哼!”张云京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
“我告诉你,别乱来!跟两个小喽啰置气没什么意思!”李牧顿时明白这厮想干嘛,马上一脸严肃的警告道。
张云京眯着眼盯着小发廊,一言不发。
“你听到没有?!”李牧扒拉了他一把,有些着急的说道。
张云京扭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跟你明说,这件事我忍不了!我不管你们打算怎么办,今天晚上这么好的机会,我一定要给这两个王八蛋一个教训!”
“怎么搞?碰瓷儿还是找茬儿?”李牧叹了一口气,无奈问道。
“撞他狗日的!”张云京将烟屁股扔地上,恶狠狠的说道。
卧槽!果真是一个狠角色!张恒眼皮子一跳,忍不住赞叹一声!
“你这还是新车呢,太可惜,我给你找一辆驾校的破车吧!”张恒小声说道。
“保险齐全吗?”张云京问道。
“齐全!说实话,正好有几辆打算报废呢,该有的都有,就算撞废了一点也不可惜!”
“好!来得及的话就搞一辆过来!”张云京大喜,都是敞亮人,说报酬赔偿之类的话就见外了。
张恒马上走到一边打电话。
十几分钟后,一个青年开着一辆破普桑出现在面前。
张云京兴致勃勃的上去练了练手,刚到前面路口还没拐过弯来,就接到张恒的电话:“赶紧回来!要走了!”
黑色朗逸停在巷子里边,两人上车后,出巷子右拐到海龙路,探头出来之前,开车的青年扭头往左瞄了一眼,马路宽敞,车辆很少。
然而,刚刚拐出来,一辆破普桑就冲了过来,速度少说也有二三十,咣叽一声,直接斜顶在前车的c柱上,可怜的朗逸被撞的横了过来。
“马勒戈壁的!”张云京揉着脖子,骂骂咧咧的从车上下来。
接到张恒电话,他马上往回赶,看到小巷子出口,突然想到,拐弯让直行,这样撞上去的话,是不是对方的责任?!
于是,张云京踩油门加速,终于在黑车探头出来的时候赶了过来,离着还有几十米,这才点了点刹车,没想到刹车不太灵敏,眼见速度过快,赶紧猛踩到底,破普桑一路刺溜着划过来!
张云京身体紧绷,使劲往椅背上靠去,咬紧牙关,硬生生的撞了上来,撞击的瞬间,身体猛地往前趴下去,饶是早有准备,依旧晃的七荤八素。
本想演戏,结果活生生的演绎成真实的车祸现场。
张恒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看到张云京揉着脖子下车,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拨打了报警电话,然后快步跑过来。
李牧没有露面,因为他早已经看到,两人之中,其中一个赫然是左奎山!
看到左奎山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左奎山和开车的青年被撞懵了,傻乎乎的坐在车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直到张云京揉着脖子骂骂咧咧的过来敲车窗。
两人刚从车上下来,张云京就怒声斥责道:“怎么开车的?往外出不知道看看吗?!”
开车青年怒了:“你没看到前面有车吗,是你撞的我,你怎么还他妈的理直气壮?!”
“刚学的驾照吧,不知道拐弯让直行?幸好我速度不快,反应及时,不然就把你给撞废了,我跟你讲,就算撞废了,也是你的全责!”张云京指着小青年的鼻子,毫不客气的的怼道。
青年气坏了,上来就打算跟张云京比划比划,却被左奎山一把拉住,两个人喝了一斤白酒,他还算比较清醒,知道不管占不占理,真要闹的不可开交,招来警察就麻烦大了,所以,这件事还是协商解决,赶紧脱身才要紧,哪怕吃点亏也无所谓。
“都别吵吵,商量看看这件事怎么办吧!”左奎山高声说道。
他这一喊,青年也冷静下来,他不得不冷静,因为距离他上次酒驾被罚,还不到三个月时间,再要被逮住,真就麻烦大条了,拘留罚款都好说,只是一辈子别想碰车了。
“很简单,修车,赔钱,看病!卧槽,疼死我了!”张云京揉着脖子,骂骂咧咧道。
青年气坏了,偏偏不敢爆发,只能耐着性子跟张云京讨价还价,修车他认,反正有保险,实在不行赔点钱也行,但是这混蛋张嘴要五千,还要去看病,这就是赤裸裸的讹人!
吵来吵去,青年甚至有了驾车逃逸的念头,但是他不敢,就担心这混蛋报警,那样就麻烦大了!
然而,就在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辆警车从路口过来。
左奎山一下子懵了,这时候想逃也来不及了,他纳闷的是,怎么就这么巧!
警察闪着灯在路边停下,两个警察走上前,其中一位一脸严肃的问道:“谁报的警?”
“我!”张云京举了举手,恶人先告状:“掰扯不清了,您给判判,我直行,他直接从胡同里窜出来,出事以后车子一动没动!”
“行驶证,驾驶证拿出来!”警察走过来,一边转圈一边例行公事的问道,来到青年面前的时候,神色一冷:“喝酒了?”
“没有没有,就是中午喝了点儿~~”青年神色慌张道,他心存侥幸,喝了半斤,过去这么长时间,中间还运动了一下,应该测不出来了吧!
警察根本不听他瞎扯,拿出仪器一测,妥妥的酒后驾驶!
关键是,驾照还拿不出来!
很简单,公事公办,取证,扣车!
看着青年被带走,汽车被拖走,张云京站在路边,心情格外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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