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努力下,项目建设推进很快,几个月之后,各装置厂房已经立起来,主要设备也都安装就位。
综合办公楼第一个投用,搬家那天,平时不怎么出面的老头子们一个个喜气洋洋的莅临现场。
“让我说你这就有点儿小家子气!预算再多出几百万,整体装修效果绝对天上地下!这就是总经理办公室?!”来到李牧办公室,看着朴实无华中规中矩的装修风格,赵锦山忍不住吐槽道。
公司高管办公室全部集中在二楼南侧,总经理、总经理助理、副总经理、工程项目经理、生产经理、安全总监、后勤及人力总监。
彭总不来办公,一把手位置名存实亡肯定不合适,李牧索性搬了进去,总经理助理的房间反而空了出来。
两个副总经理,一个彭安宁,一个余新光,各司其职。
工程项目经理郑春来,生产经理常明州,安全总监宋伟,后勤及人力总监崔学民。
至于杨信好,安安稳稳的待在潍坊,也就是现在的公司总部,人都搬到这边以后,那边就成了远方贸易公司的大本营。
林昌源和杜依依的办公室直接安排在研发实验楼上。
除此之外,这边还专门设置了两间董事长办公室,龚传非一间,赵锦山一间,刘总和蒋明启直接连办公室都不要了,甩手掌柜的姿态摆的足足的。
“资金紧张,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再者说,装修的再好,看久了也会审美疲劳,这样窗明几净简单整洁,我觉得就挺好!”彭总搭腔道。
“总得挂几幅画摆几盆花吧!”赵锦山不满道。
“您办公室有!”李牧连忙说道。
一行人来到隔壁赵锦山的办公室,映入眼帘的,就是窗台上的两盆绿萝,长势喜人。
赵锦山的脸都绿了,直接不想说话。
难得老板们齐齐露面,彭总和龚传非都在,中午的时候,众人来到永安镇的蓝海大酒店,包了一个大包间,包含公司诸位高管和中层,整整两桌子人。
李牧就像一名指挥家,各种穿插介绍引领节奏,他是领头人,自然要打个样儿,当下来者不拒,气氛哄起来了,他也毫无意外的喝了一个酩酊大醉。
酒足饭饱,将迷迷瞪瞪的诸位领导和同仁逐一安排妥当,该送潍坊的送潍坊,该送公司的送公司,目送最后一辆车离开,崔学民回到大厅,望着歪在沙发上人事不省的李牧,想了想,掏出手机拨打了张云京的电话。
张云京就在永安,很快就赶了过来。
“几个菜啊喝成这个逼样儿?”张云京一进客厅,瞅见醉成烂泥的李牧,忍不住骂骂咧咧的说道。
认识这厮这么久,还真没见他醉成这个样儿。
“大佬们都在,上边下边都看他表现,他不喝多谁喝多?弄大院儿里去吧,你帮忙照顾一下,我还得回公司看看,一帮人都喝了不少!”崔学民说道。
他是大总管,今天这个局,滴酒未沾。
俩人合伙将李牧弄到车上,张云京将李牧带回了吊车大院儿,直接扔到了大炕上。
李牧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
屋里黑黢黢,外面有人唱歌,小荤调调,是刚出完月子的赵文莲。
喉咙里无比干涩,艰难起身,看到旁边小桌上摆放着一杯水,拿起来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甜滋滋,蜂蜜水。
起来转了一圈,跟赵文莲斗斗嘴,陪老太太说会儿话,逗了逗孩子,又去张云京的快递站溜达了一圈。
一会儿之后,李泽锋回来,结婚以后,他基本上不在大院儿里过夜,只要没什么特别的事儿,每天晚上都要回家。
跟刘国辉和张云京打声招呼,兄弟二人开车返回潍坊。
“没什么事儿吧?”看着沉默寡言的李泽锋,李牧一脸狐疑的问道。
今天这家伙有点儿奇怪,以前哪次不是叭叭叭不住嘴,芝麻谷子的琐碎事,各种闲聊,今天很明显有些反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事儿!”李泽锋言不由衷的说道。
李牧嗯了一声,不再说话,精神还是有些匮乏,当下闭目养神。
他打赌,下车之前,这厮肯定憋不住。
李泽锋确实憋的有些难受,事关李泽雅,他不想让大哥操心,但是这事儿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夏形同是永安本地人,永安就这么大一块地儿,夏家在永安,首屈一指,但是夏家人大都比较低调,了解其底细的人,其实不多,唯独夏形同的母亲刘水兰是个例外。
刘水兰是一名民办人民教师,88年参加工作,本身不符合转正政策,但是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不管怎样,刘水兰不光顺利转正了,之后还一直顺风顺水,年年评优,临退休的时候还搞了一个市级高级教师的光荣称号。
这是刘水兰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儿子夏形同考上重点大学,则让她的声望在永安这片弹丸之地上像小太阳一样熠熠生辉。
在组织中浸淫多年,刘水兰的觉悟还是非常高的,在职期间整体上还算谦逊低调,谁曾想,退休之后,脱离了组织的束缚,整个人就像发泡剂一样,角角落落里都能膨胀开来。
适逢夏形同参加工作,本身底子好,再加上背景深厚,前途自然无量,在刘水兰看来,一般女子是配不上自己的儿子的。
于是,在夏形同谈对象这件事上,她开始无限作妖。
夏形同之前谈过一个女朋友,被她各种搅和,最终没成,之后就开始强势安排各种相亲。
夏形同本身不太着急结婚,所以对相亲这种事一点儿也不上心,又不想跟母亲多费口舌,让去就去,反正相来相去,一个没成!
相亲这种事,拒绝的话,最好让女方来说,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种比较绅士的行为。
夏形同在这一点上一直做的不错。
于是乎,每次相亲失败,刘水兰都恶人先告状,上来先气呼呼的埋汰女方一通,抢占舆论高地,不管怎样,不能让人觉得是自己的儿子被嫌弃了!
她有自己的老闺蜜圈,老闺蜜圈的最大特点就是,各种消息都是打着秘密的幌子传播,却没有丝毫秘密性可言,并且传播速度仅次于村里的大喇叭。
很快,永安镇但凡有头有脸人家的姑娘都跟夏形同相了一个遍,当然,这些姑娘也被刘水兰嫌弃了一个遍。
毫无意外,刘水兰私底下也赚了一波一波的恶名。
“一天天的也不知道牛逼什么,真觉得自己的儿子天下无双了,看看到底找个什么样的天仙儿媳妇儿!”刘水兰不在的时候,老闺蜜就各种阴阳怪气的恶意嘲讽。
时间一晃而过,夏形同已经三十好几,一次次相亲不成总不是个事儿,刘水兰开始着急。
好在今年传来了好消息,这小子居然不声不响的自己谈了一个!
研究生,在市级重点初中当老师,一米六五,不胖不瘦,基础条件还算不错,关键是家庭背景怎么样!
刘水兰很注重家庭背景,她当了一辈子小学老师,得出来的经验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不管成不成才,骨子里大多残留着一些刁蛮气息,这种人家的女儿娶进门来,绝对影响家庭和谐,说白了,她是坚定的门当户对支持者。
于是,她费尽心思的打探李泽雅的消息。
夏形同明白不管怎样肯定绕不过母亲这道坎,所以着重描述了一下李牧跟李泽锋兄弟二人,在他看来,这是加分项。
然而,偏偏加分项出了问题。ъiqugetv
李牧的履历非常惊艳,刘水兰严重怀疑,一个农村出来的穷小子,没什么背景,普通大学生,如果没有什么手段,绝对不可能攀爬的这么快!
至于那个李泽锋,更不值一提,他无非就是仰仗着有这样一个哥哥罢了,刘兰水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是对人脉和背景的威力,心里可是门清儿。
所以,重点就是调查清楚李牧。
万幸的是,刘水兰的老闺蜜圈里,还真有人能打探到李牧的消息。
这个老娘们儿,就是孔萍的母亲,说起来,别看两人如今亲密的不行,当年也是差点儿翻脸,原因就是当初有人试图撮合孔萍跟夏形同,没成,刘水兰私下把孔萍好一顿埋汰,这些话毫无意外的添油加醋的传到了孔萍母亲的耳朵里,两人为此还吵了一架。
后来,随着孔萍嫁给吴起好,生意搞的红红火火,夏形同也调到了市里,前途真的无量起来,两人渐渐又和好如初。
听刘水兰一叨叨,老娘们儿马上向自己的宝贝女婿打听,她知道他跟周边的这些企业很熟。
听丈母娘一说,吴起好心中顿时不忿,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这孙子摊上了?他要是真找了夏形同当妹夫,那还不如虎添翼?
无论如何,这事儿一定给他搅黄了!
所以,吴起好可是什么好话都没说,当然也不用恶言恶语的那么明显,在他这里,只需要拿出一副事不关己且客观公正的态度,追风捕影的陈述一些事实,剩下的,全交给这帮老娘们儿自由发挥就成!
吴起好是这样阐述的,这个李牧,之前是神农足道的幕后老板,跟镇上的花姐一行人关系匪浅,多多少少涉黄又涉黑,他这个总经理,说白了就是企业方便行事的一个打手,而且他本身就是靠着打打杀杀爬起来的,在他们公司,好像还有什么龙盛战神的称号!
老娘们儿一听,这是爆炸性新闻啊,当下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电话沟通根本无法表达这种情感,立马屁颠屁颠的找到了刘水兰,添油加醋这么一说,刘水兰心里顿时哇凉哇凉的!
难怪能够平步青云,原来走的这条捷径?!
想想这对涉黑的大舅哥二舅哥,这种儿媳妇怎么敢娶回家?
这种女人,不管条件多么优秀,绝对不能要!
这不光是婚后家庭生活安不安生的问题,关键是给家族抹黑啊!
刘水兰急急如律令,一个加急电话就把夏形同招了回来。
夏形同一听,顿时急了:“你这是听谁胡说八道呢?!”
“你妈我是那种不调查清楚情况就信口雌黄的人吗?这些事情我都核实过,绝对准确无误!”
“我托人跟神农足道的老板娘打听了,他那个好哥们刘国辉,当年坐过大牢,娶的那个东北媳妇儿以前就是神农足道的小姐!”
“他那个吊车大院儿,就是一处藏污纳垢的所在!”
“他在公司里,连施工队的老板都敢打,你说他是干什么的?!”
刘水兰急咧咧的解释道。
儿子的态度让她很上火,什么时候见他跟自己着急过?看样子是中毒已深啊!
“你不要听别人造谣生事,这些很多都是捕风捉影添油加醋的谣传!”夏形同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不管怎样,这件事我绝对不同意!”刘水兰急了,上来狠狠拍了夏形同后背一巴掌,态度坚决不容置疑的说道。
“妈,我不是吓唬你,这件事你要是硬搅和黄了,我这辈子就不结婚了,我说到做到!”夏形同看着刘水兰,异常严肃的说道。
“混账东西!我今天也把话给你撂这儿,你就是打光棍,这个女人也绝对不可能进这个家门!”刘水兰气得直哆嗦,指着夏形同的鼻子破口大骂。
夏形同气的不行,但是这是自己的妈,能有什么办法?索性二话不说,扭头就要离开。
“我是你妈,我能害你啊,我跟你说啊,马上散了!不跟你开玩笑,最好别等我亲自出手!”望着夏形同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刘水兰追到院子里,气急败坏的威胁道。
夏形同铁青着脸走出大门,父亲正蹲在门口的石墩子上抽烟,看到他径直上车准备离开,连忙凑上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个多月不回来,这才刚到家几分钟,接着回去?”
“行了爸,我走了!”夏形同不想多说话,尽量平静的对老头说道。
老头也不容易,被刘水兰大呼小叫吆喝了一辈子,大事儿做不了主,小事儿老挨埋怨。
刘水兰还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吼叫:“让他走!最好永远别回来,我没有这样的糊涂蛋儿子!被一个不明底细的女人迷的神魂颠倒的!黑白不分,上学都上到狗肚子里去了!”
“儿子啊,你先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啊,千万别赌气开车,容易出事啊!”老头对着远去的汽车喊道。
这句话,与其说喊给夏形同听,不如说喊给刘水兰听。
刘水兰一听,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当下对着丈夫吼道:“胡说八道什么呢,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惹不起还能躲得起,老头二话不说,直接离开胡同来到大街上溜达。
夏形同心里憋着一团火,他笃定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煽风点火,不管是谁,一定要揪出来让他好看!
这边夏形同刚刚调查出一点眉目,矛头直指吴起好,他不清楚吴起好跟李牧之间的那些恩怨,所以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下作!
正待进一步深入调查,后院起火了!
李泽雅竟然提出要跟他分手!
这个手分的有点儿莫名其妙,问原因也说不出什么一二三,夏形同意识到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悄悄来学校一打听,才知道母亲竟然找到了学校,直接跟李泽雅摊牌了!
夏形同顿时怒了,同时也意识到这件事有多棘手,他不是什么妈宝男,但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妈,总不能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再者说,他了解李泽雅的脾气,这件事,断绝关系也解决不了问题。
不被家人祝福的婚姻,本身就是一种缺憾,需要两个人多少都有点儿破釜沉舟的勇气。
就在夏形同焦头烂额一筹莫展的时候,李泽锋也找到了李泽雅的学校。
这里他来过几次,给李泽雅送东西,一般放在传达室就走,虽然来的次数不多,但是跟传达室的大叔却混的很熟。
传达室大叔对这个小伙子印象很深,给学生送东西的家长多了去了,一般都是放在传达室由自己转交,但是来一次给一包华子的人,这是唯一一个。
这只是李泽锋为人处世的好习惯,一个门卫大叔能力有限,基本上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能最大可能的对李泽雅心存善意,这就够了!
“又给你姐送什么好吃的啊?”门卫大叔看着李泽锋拎着一个塑料袋走过来,拉开窗户,笑呵呵的问道。
“丈母娘包了一些饺子,野生荠菜馅的,我姐爱吃,就给拿了点儿过来!”李泽锋笑着说道。
“行,放这儿吧,一会儿放学让你姐捎着!”大叔热情的说道。
“好咧!叔!袋子里给您放了一包烟,抽着!”
“你小子,老来这一套!”
“哈哈,尊老爱幼嘛,中华民族传统美德!”
“对了,小李,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声!”大叔收敛起笑容,一脸严肃的说道。
“怎么了叔?”
“前几天有个五六十岁的女人来学校找过你姐,两个人就在门口聊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我也不是有意偷听人家对话,只是无意中听到那个女人说什么俩人不合适,最好主动离开她儿子之类的话!”
“那个女人一看就很讨厌,我出去训了她两句,让她不要把车停在学校门口,她就借机离开了!”
“我看你姐的脸色很难看,也不方便多问,这不今天你来了,赶紧跟你说一声,可别让咱自家人受欺负!”大叔叮嘱道。
李泽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当下对门卫大叔说道:“行,我知道了叔,这事儿真得谢谢您!”
“没什么,别的不说,以后那个老女人要是再敢来,我直接轰走!”
李泽锋心里憋着一团火,别看姐弟二人经常拌嘴,谁要是欺负李泽雅,那他得拼命!
没办法,就这家教!
当年大姑姑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被公爹骂了,爷爷知道以后上门堵着老头子整整骂了两天,骂的老头子直接不敢出门,后来父亲干活回来知道这事儿,又找上门去讨要说法。
在老李家,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不存在这种混账事!
只是李泽锋已经成熟了很多,如今城市套路多,不比当年农村那样简单,这事儿还真不好鲁莽行事,于是,他谁也没告诉,私下偷偷跟踪了老娘们几次,好不容易忍住了下黑手的冲动。
这段时间,李泽锋没事儿就带着董雨辰去李泽雅那里蹭饭吃,看着二姐强颜欢笑的样子,他的火气控制不住的蹭蹭蹭往上窜。
思来想去,决定跟大哥商量一下。
结果今天看到李牧,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了。
这事儿可得慎重,大哥的护犊子劲儿,可比自己厉害的多!
行驶到一半,李泽锋终于憋不住了,琢磨了半天,也组织好了语言,于是扭头看了李牧一眼,轻声说道:“哥,你知道二姐跟夏形同闹别扭了吗?”
“什么情况?”李牧愣了一下,怎么最近都在跟自己说这个,难道泽雅跟夏形同真有什么矛盾?
“夏形同的妈去学校找二姐了,让二姐主动离开夏形同!”李泽锋阴沉着脸说道。
李牧的火气蹭一下窜到了天灵盖!
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让亲妹妹遭受这种羞辱!
“谁告诉你的?”李牧脸黑的像锅底,看着李泽锋,沉声问道。
“学校看大门的,我盯了夏形同的妈好几天了,老妖婆一个,不是省油的灯!”李泽锋恨声说道。
“都谁知道这事儿?”
“我谁也没告诉,也没问二姐!”
李牧想了想,阴沉着脸说道:“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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