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雪人效率很高，率先将详细的技术协议发了过来，李牧一条条认真核实，核实过程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说实话，他很庆幸能有雪人这样的供货商，在设备制作方面，他是一个菜鸟，如果一开始接触的就是巨能这种销售至上的企业，真的是被坑了都不知道，因为隔行如隔山。
一个真正的好企业，不一定非要把客户当上帝，但是肯定不能把客户当傻瓜，一切以卖出产品为前提，能忽悠就忽悠，一百分的力气，拿出九十分用在销售上，剩下的十分用在技术交流上。
巨能就是这样的，李牧试图跟巨能技术上深入交流，但是对方技术上就像一个性冷淡，你操我就挨着，让我摆这样那样的姿势？不可能！更别指望我主动叫唤！
相互伤害呗，摩擦不烂你！反正不借助点儿外力别想顺顺利利的！
对李牧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跟雪人签订完技术协议，回头再看巨能发过来的技术协议，简直就是糊弄孩子的。
跟技术上沟通无果，李牧直接给汤家业打电话。
听完李牧的诉求，汤家业有些为难的说道：“李工，您要多理解，因为涉及一些机密，技术协议不可能签的那么仔细，再说我们这边技术上是独立部门，我这里也不太好协调~~”
“我这边不会放松要求，技术协议是我们双方合作的基础，不能糊弄了事，汤总您再想想办法，如果明天下班之前收不到贵方的回复，我会正式发沟通函，工期已经定下来，这事儿不能拖！”李牧不卑不亢的说道，从一开始跟汤家业交流，他就摆出公事公办油盐不进的姿态，说话有礼有节，直来直去。
汤家业恨得牙痒痒，但是不得不赔笑脸道：“我这边肯定会积极协调，您的意思是必须按照您提的要求重新编写技术协议？”
“是的！我们是客户，如果连提技术要求的权利都没有，这个生意是做不成的！希望您能明白这一点！”李牧毫不客气的说道。
“我明白，我明白！您等我消息！”汤家业忙不迭的说道。
挂断电话，汤家业接着给孙天明打了过来，孙天明也有些无奈，直言道：“我们公司项目建设是独立的，我这边好不容易帮你们努力争取了两套装置，你们还是尽量配合吧！”
“这个李牧是不是故意为难我们？”汤家业问道。
“这个倒不至于，但是他做事认真是出了名的，对你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把该做的事情做好，我再重申一遍，这两套装置必须保证质量！否则影响有多大，不用我再多说！”孙天明警告道。
说实话，如果不是年前收了巨能十万块钱，他肯定不蹚这趟浑水。
彭总将李牧的考察报告转给他看了，并安排他亲自二番考察，事实基本上跟李牧说的差不多，但是巨能的销售总监信誓旦旦的保证，威腾泵业刚刚收购过来，确实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但是有巨能技术中心和检测中心托底，这又不是什么新装置，工艺都比较成熟，绝对能保证设备质量！
孙天明这才铤而走险，向彭总汇报说，李牧的考察报告阐述的都是事实，但是多少有些片面，设计上由巨能的技术中心负责，出厂检测由巨能的检测中心把关，问题应该不大。
孙天明搞了多年设备，彭总还是相信他的判断，但是他也知道，一分钱一分货，巨能的设备肯定没法跟雪人比，这次权当是一个试验。
汤家业无奈，只能找到巨能销售总监，请他从中协调，他说的是实话，他根本指使不动巨能技术中心那帮人。
在销售总监的协调下，总算按照李牧的要求重新编写了技术协议。
李牧跟林平泽早已经通好气，林平泽负责签订合同，在签合同的时候，林平泽搞的比李牧还细，总之又是一番扯皮，据说这一次还惊动了彭总，彭总倒是没生气，反倒笑呵呵的夸赞说：“这肯定是李牧的主意，这小子还真是有原则，不用多说，我们是客户，又不是什么无理要求，能照办就照办，不能照办马上换供货商，现在还来得及！”
不光是汤家业，这次连巨能的销售总监也被李牧搞的没了脾气，他纵横商场二十多年，被他腐化的人数不胜数，偏偏拿这个年轻人一点办法没有。
这家伙非常谨慎，销售总监来山东这边办业务的时候，专门拐弯去了趟潍坊，就是想见见他，结果愣是没见着！孙天明出面也不行！
孙天明给李牧打电话，直言巨能的人专程赶过来，希望再深入交流一下，李牧坐在沙发上，怀里搂着路小西，瞎话张口就来：“孙经理，我不在潍坊啊，来淄博出差了！”
“出差？我今天下午还在公司看到你了！”孙天明有些不爽的问道，经历上次的事件，他痛定思痛，整个人沉稳了很多，但是李牧的话太敷衍，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下班后赶过来的，这边正好有点儿私事儿！”李牧解释道。
“考察什么？”孙天明问道。
“凉水塔！”李牧回答道，他不是信口开河，本项目确实需要一个凉水塔，而且计划选淄博的一家，前几天林平泽还商量说什么时候去看看。
挂断电话，李牧双管齐下，拿起自己的手机和路小西的手机，一个拨给林平泽，一个打给崔学民。
跟孙天明接触久了，早就了解到他的阴险，这老小子肯定不相信自己，估计他会给林平泽或者崔学民打电话核实，所以，他抢先占线。
林平泽的电话先打通，李牧开门见山，正准备开聊，崔学民那边也通了。
“稍等一下，不要挂！”李牧对林平泽说道，然后扭头抓起路小西的手机，直接安排崔学民：“帮我应付一下孙天明，估计他会给你打电话，我先占下线，现在先跟林平泽交代，回头再找你，手机放着，不要挂！”
李牧不是心血来潮，他后天真的要去趟淄博，接刘国辉出狱，现在话赶话赶到这里了，索性明天就去，多待一天，正好去淄博新大地看看，吴金平的装置开起来了，早就打电话让自己去给指导指导，正好借这个机会一块儿办了。
林平泽自然清楚李牧逃避饭局的原因，满口答应下来，他现在开始琢磨，如果孙天明打电话喊自己赴约，该想什么借口拒绝。
崔学民跟李牧穿一条裤子，肯定会配合，只是听说他明后两天不在，顿时破口大骂，李牧不在，项目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找他，他又不懂，当下嘱咐了李牧好几遍，一定要把这两天的工作交代清楚，这才骂骂咧咧的挂断电话。
第二天，将路小西送到公司，李牧直奔永安，接上迫不及待的赵文莲，驱车直奔淄博。
上午十一点抵达淄博新大地，看了看装置运行情况，帮吴金平解决了几个小问题，中午又吃了一顿吴金平引以为傲的纯绿色大餐，下午两点多，这才带着赵文莲离开。
“人不风流枉少年啊！”望着远去的桑塔纳，吴金平感慨道，李牧没有过多介绍赵文莲，只说是一个朋友，正好来淄博办点儿事儿，搭自己的顺风车过来的。
吴金平才不信，想起石慧丽对自己越来越不满，他不由叹了一口气，再有钱又有什么用，雄风不在，面对欲求不满的小情人，依旧有些抬不起头。
副驾驶上，赵文莲随手拿起吴金平扔在车上的手提袋，他说是自己腌制的大鹅蛋，赵文莲很好奇，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还有一沓钱！
“钱！”赵文莲看着李牧，大惊小怪道。
“哦，多少？”李牧丝毫不觉得意外，扭头看了一眼，随口问道。
“两千！”赵文莲数了数，抬头看了李牧，问道：“为什么给你钱？”
“指导费，我总不能白来啊！”
“真厉害，有学问就是好！挣钱太容易了！”赵文莲羡慕道。
“现在不管干什么挣钱都很容易，我一个女同事，在公司里待不下去了，刚辞职的时候觉得天都要塌下来，无奈之下只能去卖楼，结果谁能想到，月薪轻松过万，现在干了一年多，已经自己买了一套房！”
“就是！我跟国辉商量了，出来之后自己做个小买卖，不能再打打杀杀的混生活了！”赵文莲说道，她之前又来探了一次监，估计跟刘国辉聊过这个话题。
“做什么小买卖？”李牧饶有兴致的问道。
“他说要搞个吊车什么的，还说要跟你商量一下，具体我也没问，反正不管干什么，我们的小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赵文莲满怀希冀的说道。
李牧开车来到监狱附近的镇上，找了一家宾馆安顿下，静候明天。
第二天一早，李牧将车停在监狱大门口对面的马路上，他坐在车里耐心等候，赵文莲则站在车外，像望夫石一样，直勾勾的盯着大门口。
上午九点左右，监狱大门缓缓打开，留着小平头的刘国辉拎着手提包走了出来。
赵文莲高兴的大叫一声：“国辉！”
刘国辉抬头一看，赵文莲已经奔跑着窜过来。
刘国辉面带微笑，张开双臂，任由赵文莲不管不顾的一头扎了进来。
赵文莲抱着刘国辉呜呜大哭，刘国辉放下手提包，双手抱住赵文莲，任由她放肆的发泄。
李牧从车上下来，望着眼前这一幕，不由也是感慨万分。
刘国辉看过来，冲他摆摆手，李牧点了一颗烟，笑而不语。
赵文莲终于冷静下来，帮刘国辉拎着包来到车前。
“恭喜出狱！”李牧上前一步，给了刘国辉一个结实的拥抱，一本正经的说道。
“呸呸呸，这有什么好恭喜的！”赵文莲在一边不满道。
两人也不搭理他，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笑，李牧递了一根烟过去，两个人靠在车旁，自由自在的抽了起来。
“走吧！回家！”抽完一颗烟，刘国辉将烟头扔在地上，伸脚碾了碾，语气坚定的说道。
回到永安正好上午十点半，李牧开车直接来到火麒麟，回家之前要好好洗洗身上的晦气。
两个人泡在池子里。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李牧问道，回来的路上，赵文莲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他连插嘴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龚圣伟去看过我，跟我聊了很多，他打算从港口撤出来，专心搞房地产，问我有没有兴趣继续跟他干，我拒绝了~~”刘国辉回答道。
“为什么？”
“我能干什么呢？无外乎还是那些争来斗去见不得人的事儿，好不容易脱身出来，不能再进去了~~”刘国辉笑着说道，在监狱里待了一年多，他给人的感觉愈发平和。
“龚圣伟怎么说？”
“他很理解，这个人真的比较仗义，他从港口撤出来，手头上有不少顶账的设备，问我有没有兴趣盘下来~~”
“价格很优惠？”李牧问道。
“应该是，他先让我选，剩下的直接交给拍卖行转让~~”
“相中什么了？”
“这不是跟你商量一下吗，吊车，叉车、渣土车，挖掘机，什么都有，在永安这边，搞哪个比较好？”刘国辉问道。
“别的我不了解，工厂里叉车和吊车用的比较多，叉车公司一般都自己配备，吊车的话生意还不错，这边厂子很多~~”李牧回答道。
“我也想过这一点，搞几台吊车，只要有活干，绝对稳挣！别的不说，只要能搞定一两个大厂，这买卖就能干！”
李牧点头不语，工厂里用吊车的地方多了去了，基本上每天都有需求，而且一来来好几辆，如果真能搭上线，天天不空车，一辆吊车一年下来挣几十万都有可能。
举例说，8吨的吊车，按小时计价一百二一小时，按台班计价一个台班八百，25吨的吊车，一小时两百，一个台班一千五，刨除人工和油钱，一辆8吨吊车一天能挣四五百，25吨吊车一天能挣一千多！
“你能在龙盛搭上话吗？”刘国辉问道。
“这个我得问问，不清楚中间到底什么情况！”李牧谨慎回答道，公司委外联系吊车，由林平泽全权负责，李牧知道这个比较敏感，所以他从来没问过。
“我打算搞一辆8吨的，两辆25吨的，有没有兴趣一起？”刘国辉问道。
“得多少钱？”李牧心里一动，下意识的问道，他一直在琢磨着搞个什么副业，单纯指望工资，生活不可能奔小康。
“都是半新的设备，我估计得小一百万，我自己没那么多钱！”
“我考虑考虑！”李牧想了想，认真的说道。
如果真的打算搞，该打点的打点，林平泽肯定会给自己这个面子，另外，有张云京和邹志强在，不知道能不能拿下新达制药。
这两个大厂，养三台吊车绰绰有余，如果真能成行，保守估计，一年能挣六七十万！
只是，去哪里搞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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