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天特别热,都下午四点多了,太阳依然像个巨大的火球,挂在没有一丝云彩的天幕。

    下冲村,南冲坳背一块辣椒地里,有三个人正弓着腰,顶着炎炎烈日忙碌着。

    “涛古,你还是挑辣椒回去。”一个中年妇女轻皱眉头,似嗔似怪地说道。

    “剩下的活,我与兰妹子做完算了。”

    她直起腰,一手拿着锄头,一手抺了把脸上的汗,眼光柔柔地落在涛古身上。

    她是涛古母亲春花,中等身材,体格瘦弱,一头齐耳的短发。皮肤被晒成古铜色,又透着健康的红润。

    “妈,我做完再和你们一起走!”涛古头也不抬,双手不停地忙活着。

    他刚高中毕业,在家里等高考成绩。

    为他的读书,家人已付出太多了。

    他深感内疚,只想着勤快些,多做点事,为家人减负,并没有用心琢磨母亲话里的意思。

    “哥,你看你,哪里是摘辣椒,完全是在扯辣椒!”兰妹子毫不客气地出言打击道。

    她是涛古小妹梦兰,还在读初中,一个古怪精灵的小女孩,深得全家人宠爱。

    “这叫速度,你懂不懂?”涛古提起装满辣椒的大竹篮,朝梦兰晃了晃。

    他鄙夷不屑道,“你才摘多少,一个小花篮都还未满!”

    梦兰不为所动,她话锋一转,问道,“哥,你是不是与辣椒树有仇呢?”

    不待她哥回话,她马上又说,“你看你身后,弄断了多少辣椒枝!”

    梦兰这倒是实话。涛古耐心不够,只想早早摘完辣椒。他负责的这一畦辣椒有点狼藉,仿佛有什么野兽在地里冲过一遍似的。

    梦兰的打击还没完。“哥,按道理,你不应该与它有仇呀!”

    她半真半假嘲讽道,“没有辣椒养家,我们吃什么?又哪有钱读书呢?”

    “好了,别跟你哥斗嘴了!”

    春花打断梦兰的话说道,“刚才挑粪挑水不都是你哥一个人做的吗?”

    “哥是男人,有那么大力气,那当然得是他做!”梦兰嘟着嘴,理所当然道。

    “你这死丫头,专爱与你哥抬杠!”

    顿了顿,她又对涛古说,“你先回去,把辣椒倒薯窖里铺开,在上面撒点水,明天好去墟上卖。”

    “那行,我就先回去了!”

    涛古示威似的瞟了一眼梦兰,用一副教训的口吻说道,“兰妹子,认真干活,可别偷懒啊!”

    梦兰轻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妈,我明天陪你去上墟好吗?”她央求道。

    梦兰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想去墟上看热闹。

    “明天是你哥去上墟。你与我在家有事。”春花直接断了梦兰的念想。

    涛古挑起辣椒才走几步,梦兰又在身后喊起来。

    “哥,我来的时候,看到路边那棵柑子树上,有两个柑子,你得帮我摘下来!”

    “好的!没问题!”涛古爽快地答应道。

    打闹归打闹,他其实最宠爱梦兰了。

    顺着一条羊肠小道,涛古挑着辣椒,大步流星地往山下走来。

    这小伙子一表人才,高大魁梧,精神抖擞。四方脸上一对大眼睛,炯炯有神;眉毛浓黑,眉宇间透出英气;两嘴唇经常紧抿,流露出一种自信的神情;挺直的鼻子下两道勾纹,更显出坚毅、刚强的气概。

    在半山腰,梦兰所说的那棵柑子树边,他止住步,放下肩上的箩筐。

    这棵柑子树应该是变异品种。它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去坳背忙活的村民,经常在这里息脚。

    它结的柑子其酸无比,却极受小屁孩们喜欢。往往树上柑子还未成熟,便会被他们采摘一空。

    想想李子的酸涩,涛古却体会到一种格外的甘甜。

    风过去,它发出几声鸣咽,似乎在讲自己孩提时的故事。

    他围着树转了好几圈,也没看到一个柑子。

    可宠爱的小妹有令,他岂敢不听!

    他只有爬上树,细细寻找起来。

    这时,山下走来一个年约三十岁的妇女。她是村里有名的俏媳妇兰花。

    汗水将她全身浸透,灰白的衬衫紧贴肉身,越发凸显她高挑曼妙、性感迷人的身材。

    她挑着装满大粪的粪桶,沿南冲坳背这条小道,吭哧吭哧地往上爬。

    扁担在她肩上晃悠,大粪在桶里飘荡。

    不时,还有几滴粪水飞溅出来,在阳光映照下,发出幽绿的亮光。

    一路上,粪便弥散着难闻的臭味,又很快被山风带走,消失在山野之中。

    该画不够唯美,却是乡村真实写照。

    在柑子树旁,兰花小心地将粪桶在平坦处放下。

    她背靠树根,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取下搭在肩上的毛巾,在脸上擦了把汗。

    接着,她又掀开衬衣底边,把毛巾伸到里面,细细地擦了一通。

    想了想,她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一粒纽扣,擦了擦脖子。

    她试着把毛巾往下伸了伸,被下面的纽扣堵住了。

    她眉头轻皱,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可能觉得,胸口还有汗水流淌,痒痒的不舒服。

    她犹豫了一下,又解开一粒纽扣。

    突然,她发现小道左侧,摆着一担箩筐,里面盛满刚摘下来的红辣椒。

    她赶紧停下擦汗的动作,用毛巾掩住半裸的胸口。

    她往向四周扫了一眼,没有看到人。她又唉了两声,也没人答应。

    她长嘘一口气,嘴里小声地嘟嚷着什么,就没有再理会此事。

    她掀开一边衣襟,开始往下面擦汗。

    “喀嚓!”头顶传来一声响动。

    她惊得跳了跳,急忙手掩胸部,抬头看去。

    一阵风过处,柑子树枝叶轻晃着。

    她仔细瞧了瞧,上面似乎没有什么。

    兰花想,树上该不会有人吧。

    她摇了摇头,马上否定自己这个想法。

    树上又没柑子。这大热天,谁会无缘无故爬树上去呢?

    只要没人,那就不碍事。

    她又掀起另一边衣襟,拿毛巾擦起汗来。

    兰花判断失误,树上其实有人,还是个大男人。

    刚才那响动,就是他不小心碰到树枝发出来的。

    涛古一直在树上专注找柑子,根本没有注意到,兰花什么时候到树下休息。

    待他看到兰花,准备打招呼时,她正解开纽扣,拿毛巾往胸口擦汗。

    如此情况下,他还怎么打招呼呢?

    那会让双方都很尴尬。他只有紧闭其口,盼着等她离开,自己再下来。

    兰花春光乍露时,他想做正人君子,可意志力不够坚强,还是行了苟且偷窥之事。

    谁让他是男人呢?谁让兰花从小就是自己梦里的女人呢?

    如此一饱眼福的大好机会,他怎么舍得放弃呢?

    他趴在一根粗枝上,一动不敢动。

    两只眼睛大睁,贼溜溜地紧盯着下面。

    他不由浑身燥热,嘴巴大张,口水从舌尖冒出来。

    他咕噜一声,赶紧做吞咽动作。

    可惜迟了,一滴口水,从他嘴角溢出来,往下坠落。

    “嘀嗒!”一声,它落在兰花胸口上。

    兰花仰头疑惑地看了一眼,悄声嘀咕道,“这大热天,怎么会有水呢?”

    他心里一惊,糟糕!如果被发现,那可就出大丑了!

    他赶忙紧缩身子,双手蒙脸,作乌龟状。

    头脑一向清明的涛古,一紧张,又犯下了不可饶恕的严重错误。

    他原本用一只手搭在另一根树枝上帮力。现在,这手被他不自觉地抽回来捂脸。

    结果就悲催了,他身下的树枝不堪重负,“啪哒!”一声,断了!

    猝不及防之下,他直直往下坠落。

    意外的“啪哒”声,让兰花大惊失色。

    她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一个人身影从天而降,正对着她直直砸来。

    她惊恐地尖叫着,竟忘记了做出规避的动作。

    涛古有怜香惜玉之心,不想砸坏美丽的兰花。

    他迅速做出应变,用脚在树干上蹬一下,整个身子往前飘移。

    危险解除,兰花松了口气。

    跟着,她心里又蹦出一声呼号,糟了,我的粪桶!

    涛古面朝树干,根本没看到后面情况。他斜斜地往后跌去。

    “涛古,后面有桶!”兰花大声提醒道。

    她已经看清,男人就是村里张涛这小子。

    他趴树上干什么呢?莫非是为了偷窥自己吗?

    那应该不是。他没有这么无聊。再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过来啥。

    小时候,他的确做过这样不光彩的事,带着一群小孩偷看她洗澡。

    长大以后,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成为全村众口皆赞的优秀青年。

    张涛身处空中,无处借力。

    兰花的提醒,只是让他后跌的方向稍稍偏移。

    他的身子不由人意地,磕碰上粪桶。

    粪桶当即往一边倾倒。

    他眼疾手快,一手迅速抓住桶把。

    可是,半捅大粪已经倾泻出来,并劈头盖脸地向他身上溅射。

    “哇哇!”他又气又急,身子一着地,便不顾身形象地,开启驴打滚模式。

    兰花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是花枝招展、百媚横生。

    如此情况下,张涛怎么办呢?敬请关注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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