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怒之声砸来,把宁王砸懵了。
他怔了一瞬,才缓缓跪下,望着皇上道,“臣不知哪里惹怒了皇上?”
太后也被皇上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更是恼怒皇上呵斥宁王,她道,“皇上这会儿要处置的是苏鸿山,皇上莫要被靖南王世子妃带偏了。”
带偏?
皇上走到宁王跟前,把那两张信纸扔给宁王,“你好好看看!”
信纸飘在地上,宁王赶忙捡起来,看到信,他就叫道,“这信不是臣写的,这是构陷!”
皇上冷道,“这落款和印章不是你的吗?!”
宁王连忙看落款和印章。
几乎是看到的瞬间,心就跌进了谷底。
是他的亲笔和印章。
可他没有写过这样一封密信啊。
宁王望着皇上要叫冤,苏棠压根不给他机会,直接从御书房外喊道,“来人!宁王谋逆,速速将他拿下!”
话音一落,当即冲进来四名侍卫,不由分说,直接把刚要起身的宁王摁下,脑袋都抵着地面了。
押人只要两侍卫就成了,还有两侍卫没用上,秉着浪费可耻的原则,苏棠指着宋国公道,“宋国公是同党,将他扣下。”
然后宋国公就和宁王一道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太后都没反应过来,宁王和宋国公就被抓了,气的她浑身颤抖,她望着皇上道,“皇上仅凭两封信就认定宁王和宋国公要谋反吗?!”
皇上还没说话,苏棠先笑了,“当年镇国公府不就是因为搜查时从镇国公的书房暗格里搜出几封密信,被判定通敌叛国,被抄家灭族的吗?”
“当年凭着两封有镇国公落款和亲笔的密信就能定镇国公府的罪,如今怎么不能判宁王和宋国公通敌叛国了?”
太后气到想叫人把苏棠乱棍打死,强忍怒气道,“这信分明是栽赃!”
苏棠无辜道,“什么栽赃?这通敌信上可是有宁王的落款和印章,皇上认得,百官也认得。”
“太后不会想说落款和印章也能被人拿到吧?当初我爹和祖父也是这么怀疑镇国公府一案密信上的落款和印章是这么来的,宁王不是一口咬定绝无这种可能吗?”
“宁王这话可是当着皇上和百官的面说的,我想宁王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你!”
太后气到说不出来话。
元公公站在皇上身边,直接被眼前这逆转的境况给整懵了。
刚刚还是太后和宁王在穷追猛打,逼的靖南王世子妃都没辄啊,然后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有了宁王的谋反信,局势瞬间倒向靖南王世子妃。
宁王这会儿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哪还能逼皇上严惩苏大人,太后保自己儿子都来不及,更别提落井下石了。
太后气的站不住,指着苏棠道,“就为了报复宁王说的话,就偷拿了宁王的落款和私印,你好大的胆子!”
她本来胆子就大,苏棠就不谦虚了,苏棠没理会太后,直接看向皇上道,“皇上,太后说宁王没有谋反之心,对您忠心耿耿,当年的镇国公不也一样吗,镇国公的女儿贵为皇后,还身怀六甲,我实在想不通他有什么理由要谋反,要抢自己外孙儿的皇位。”
“既然当年凭着两封密信认定镇国公通敌叛国,今日就绝不能饶了宁王,请皇上即刻下旨查抄宁王府宋国公,将两人斩首示众,以正国法!”
苏棠声音一落,太后声音随即而起,“皇上!”
皇上看着太后,“证据确凿,太后还有什么可替宁王辩解的?”
太后脸色惨白,面如死灰。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宁王和宋国公,“将他们压入刑部死牢,没有朕允许,不许任何人探监。”
侍卫将宁王和宋国公抓起来,押出御书房。
太后摇摇欲坠,皇上道,“送太后回宫。”
声音冷的不带一丝的温度。
嬷嬷要扶太后出御书房,太后甩开了嬷嬷的手,眼神冷冽的看着皇上,夏贵妃忙劝皇上道,“皇上,你明知道这是一场闹剧,还陪两小辈胡闹。”
苏棠错愕的看着夏贵妃,秦贤妃也吃惊,“宁王和宋国公阻拦替镇国公府翻案,夏贵妃怎么还帮他们求情?”
夏贵妃脸色一僵,道,“再急着替镇国公府翻案,也得顾全大局,贸然以谋逆之罪将宁王和宋国公入狱,文武百官不知情,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苏棠笑了,“十六年前,皇上初登帝位不久,处置了个手握重兵的镇国公都没出乱子,如今皇上帝位稳固,四海升平,能出什么乱子?”
夏贵妃嗓子一噎,冷声道,“靖南王世子妃,你不要唯恐天下不乱!”
苏棠道,“不是我唯恐天下不乱,是您夏贵妃觉得天下太容易乱了,太后不是说了吗,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既然宁王和宋国公对皇上忠心耿耿,手下之人必安分守己,又怎么生出乱子来?”
“夏贵妃莫不是觉得皇上冤杀宁王,会引起那些效忠宁王之人起兵造反吧?那这问题就真大了,他们这是拿宁王当主子,拿皇上当敌人啊。”
夏贵妃气的脸像是打翻了颜料盘一样一阵青一阵绿,她望着皇上道,“皇上,您就由着她如此胡闹吗?!”
皇上刚准备开口,谢柏庭道,“内子在替镇国公府叫冤,到夏贵妃口中竟成了胡闹,当年镇国公府如何被定罪的,内子都知道,夏贵妃不清楚吗?”
夏贵妃只觉得背脊一阵阵发凉,她道,“臣妾只是觉得用伪造的证据来抓宁王和宋国公,用这样的法子来替镇国公府翻案不可取,舅舅在九泉之下得知也不会高兴的。”
苏棠好笑道,“我爹找到证据,宋国公和宁王说证据是被伪造的,难道只许他们胡搅蛮缠,不许我们反击吗?”
夏贵妃还要再说,皇上冷道,“够了!”
“退下!”
夏贵妃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却不得不福身退下。
夏贵妃不让留,秦贤妃也识趣的离开了。
等他们都走了,元公公摆手把御书房里的宫人退下,皇上问苏棠道,“这两封密信是怎么回事?”
苏棠道,“信安郡王特地送进宫交给我的。”
不用皇上发话,元公公赶紧去叫信安郡王进来。
信安郡王在御书房外等的无聊呢,进了御书房,皇上就问道,“密信从何处得来的?”
“苏兄,不是,是苏寂交给我的,没有皇上传召,他进不了宫,就让我送进宫,”信安郡王如实道。
皇上就道,“宣苏寂进宫。”
元公公赶紧去传话,信安郡王道,“他在天下第一楼吃烤鸭,去那儿找他。”
元公公,“……”
绝了。
亲爹都要被皇上打板子了,作儿子的还有心情吃烤鸭,这心真不是一般的大了。
元公公去传话,苏棠望着皇上,刚要开口,谢柏庭小声道,“叫父皇……”
苏棠嘴角一抽,望着皇上道,“父皇,您就饶了我爹顶撞之过吧。”
皇上沉了脸道,“身为臣子,竟然敢顶撞朕,绝不能轻饶了。”
苏棠走到皇上身边,撒娇道,“能的,能的,您就看在我爹养了我这么一个好女儿的份上网开一面吧……”
皇上,“……”
谢柏庭,“……”
见过求情的,没见过求情还自夸的。
皇上扶额道,“要不是看在你和老王爷的面子上,朕已经杖毙他了。”
谢柏庭站在那里,心道得亏皇上没真让人打他岳父,不然等他娘子进宫就不定是赶来救谁了。
不过皇上当时没杖责岳父大人,这会儿就更不可能了,只是身为帝王,被臣子顶撞,颜面大失,必须要个台阶,而且是漂亮台阶才能下来。
现在就看他娘子的台阶递的怎么样了。
苏棠当然知道了,可这台阶真不好递啊,偏她又不擅长撒娇,苏棠只好看着谢柏庭了。
谢柏庭,“……”
他就知道像提台阶这样的粗活他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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