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被问及病症之事,予书顿时有些迟疑。
她刚才说的一些事情,都是得到了周谨示意的,可关于病症之事,他们虽然收到了消息,却还没想好是否告知谢雁归。
在一些事情上,予书会听从周谨的安排,但她心里清楚,她是谢雁归身边的人,可同时她也是医者,要为主子的身体考虑。..
当下的情况,并不适合让谢雁归过于费神,因此予书才会迟疑。
「我才刚醒,正是精神还不错的时候,就说给我听一听吧。」瞧出了予书的顾虑,谢雁归笑着扯了扯她的衣角。
车帘在此时掀开,周谨从马车外回来,他跟予书一样,都先不靠近谢雁归,以免身上的凉气会激到她。
「既然你家姑娘想知道,便说给她听吧。」刚才在马车外,周谨听到了她们主仆俩说的话,于是开口道。
「那我先去把吃的端来,姑娘可以边吃边听我说。」等吃完了东西,还要喝药呢。
眼看着就快到黔南边关了,予书希望谢雁归能更多一些时间休息。
待到了边关,怕是要有许多事情,到时候想要休息,也比不得在路上休息得好。
谢雁归答应一声,等予书去拿食物时,同周谨闲聊几句。
待予书重新归来,谢雁归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她说最近得到的消息。
「确实有些城镇起了病症,但因为姑娘提前告知,常修经过时额外做了准备,所以一些起了病症的地方,在按照方子治疗后,效用很好。」
「可有些地方,却因为方子的缘故,加重了病人的病情,就跟姑娘的情况差不多。」
「不同的是,在没有病症之前,他们未曾服用药草熬制的水来避免病情发展,所以病中虽然用了错误的方子,后果不算很严重。」
「姑爷与我发现不对劲之后,给各处加急送了新的方子过去,并且我之后又补充了一份关于病症的对比,虽然前期都会发热,但接下来的发展各有不同。」
「好在补救及时,未曾酿出大祸。」虽一些地区的军营之中,有一些将士因为错误的方子加重了病情,好在没有出人命。
所以,哪怕是有人因此埋怨谢雁归不对,但总有理智的可以劝说。
再加上后来的补救,如今那些用错药的人,正在慢慢恢复之中。
谢雁归靠在垫子上,慢悠悠吃着东西,予书也慢慢说着,将一切全部告知。
听她说完,谢雁归也吃光了碗里的食物,笑着挑了挑眉,「这倒是有趣了。」
谢雁归口中的有趣,是指同在黔南地区,却有着不同的病症发生。
之所以她跟护卫们的病症不同,是因为遭受算计。
护卫们生病之前,谢雁归已经开始发病,但她不自知,她所感染的疫毒发病较慢,而护卫们的则要快上一些。
她开始发病的时候,其实护卫们也已经感染了。
所以他们一起发烧,一起腹泻,都需要谢雁归来照顾。
在此期间,谢雁归不让翎羽卫靠近,不仅仅照顾护卫们,甚至于他们的排泄之物以及接触到的东西,都是她亲自处理。
但她却未曾过上跟护卫们相同的病症,而是在他们有好转之后,才开始发病。
也幸亏如此,才错开了时间。
护卫们恢复之中,就可以相互照顾,哪怕翎羽卫不上前去,也能自给自足,这极大的降低了翎羽卫被过上的风险。
同样的,之前一直跟护卫们相处,但已经处在发病之中的谢雁归,也没有将自己的病症过给他们。
这就说明,两种病症之间能够相互抵冲,也能算是一桩好事
。
「会是谁在背后操纵了一切?又为何要给黔南的人们用不同的毒?」谢雁归低声轻喃道。
在她看来,那些染病之人,无论是哪一种病症,都是因为有人算计投毒的缘故。
但她完全不能明白,此举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如果说是为了让那些得了病症的人错用药物,以此导致他们死亡,从而嫁祸给她的话,那对方完全可以只用一种「毒」。
只需利用谢雁归遭受算计所中的疫毒,如此一来,常修等人留下来的方子,就会是最好的证明。
用错了药的人,并不能都像谢雁归这么幸运,得到救治。
那些无辜的人们之中,一定会出现死亡。
到那个时候,必然会有许许多多的奏疏送到京都,弹劾谢雁归,她定是百口莫辩。
「你所拥有的疑惑,也正是我们所想。」这同样是周谨想不明白的。
「我现在怀疑,这暗处之中不止有一个人在捣鬼,其中一个是想要治你于死地,所以将你中的疫毒用在寻常人身上。」
「就算疫毒不会让你死去,那么之后的阴谋,也足以治你于死地。」
「而另一个……说实话,我现在还没看出对方的用意,既然你将治疗病症的方子留在了各处,若是出现病症,就能依照方子得到治愈,这似乎……是为了你好?」
毕竟如此一来,当算作是谢雁归未雨绸缪,提前留下了解决的办法,让患病之人得到救治,理应算是功劳一件。
周谨坐在谢雁归身旁,让她能够往他这边靠着,坐得舒服一些。
予书端来了药,谢雁归一饮而尽。
她思虑片刻,再度开口,「那就是说,最少有两拨人在背地里行事,所以问题又回来了,会是谁呢?你心中可有想法?」
谢雁归将目光落到周谨脸上,还是不甚清楚,她眨了眨眼,只好伸出手来,摸了摸他新长出来的胡茬。
「倒是有个人选,还不能确定是敌是友,此人就在京都之中,你也知晓。」周谨抓住她的手,在自己手心里握着。
「云澜?」瞬间,谢雁归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人影来。
「我离京之前,曾给娘娘提醒,请她当心。」周谨还未曾同谢雁归说起,自己会来找她,是因为提前收到了消息。
他尚且不能确定送信的究竟是谁,但当时就已有感觉,是有人在背后操控,似乎目的就是让他离开京都。
也或者,是真的只想要救谢雁归。
「以之前的一些事情来看,云澜对我姑母应当是没恶意的,但这些日子过去,现下如何咱们并不知晓。」
谢雁归微微皱眉,「这样,我给姑母写封信,让翎羽卫秘密送回,探听一下云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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