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谢雁归问到,常予一脸讶然地转头去看周谨。
周谨坐在谢雁归身旁,他的早饭跟她不太一样,是予书专为他配置的药膳,味道还不错。
他并未给出任何回应,这让常予有些纠结,但他很快就想到常修之前的叮嘱。
‘若夫人当着主子的面问你话,你知道的就如实回答,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
“回夫人的话,还没有魏首领的下落,但他似乎并未离开京都,想必也藏不了多久了。”
如今就连内卫都在奉命搜查魏岩,若他离开京都,除非一直在外,不进任何城镇,否则就一定会被发现。
依照当时发生事情的情况,他若是逃出京都,必然没有太多准备。
可京都之外还没有魏岩的消息,守卫城门的将士也没发现过任何异常,这就意味着他可能还在京都。
以当下的情况,他现在想离开,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若还在京都,依着内卫搜寻的手段,必然藏不了多久。
听常予说完,谢雁归若有所思地点头,向着予书看了一眼。
“姑娘,咱们这边也没有消息。”予书立刻回应道。
“郾城那边有什么消息吗?”这次问话的是周谨,昨天常修回禀时,未曾提到那边的情况。
“目前没什么新消息。”予书福了福身,回应周谨的问话,一旁的常予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他的回应跟予书是一样的,所以说不说也就不那么重要。
“你们也去吃早饭吧。”谢雁归吩咐一声,转头去看周谨,“想到一会儿去做什么了吗?”
“从宫里带出来的箱子还没整理,里面有我想送你的礼物。”虽然不记得安阳送他的小箱子压在了哪个箱子底下,但只要打开,他大概就能想起。
到时候藏得好好的,不给她看到。
“还有礼物?那咱们就在家。”三两口喝掉碗里的粥,谢雁归有些期待。
等周谨用完药膳,两人一同回到房间。
既然他说可以自己整理,谢雁归便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看着。
打开的第一个箱子里,就放着送给她的软鞭,周谨拿出来,交到谢雁归手上。
“我瞧你时常将头发都束起,安阳郡主送你的簪子便用不上,软鞭可以缠在腰间,既能够自保,又可以伤人。”
这是周谨特意寻来的,纵然利器也无法将鞭子割断。
谢雁归曾用马鞭做过武器,但因为长度,所以并不顺手。
她反复看着周谨送她的软鞭,这个长度缠在腰上不会影响什么,拿来做武器却会很好用。
“谢谢,我很喜欢。”她站起身来,将软鞭卷好,试着挂在腰间,随即又取下来缠在腰上。
无论是哪一种,都很方便携带。
见她喜欢,周谨脸上的笑意深了些,他继续整理其他的东西,一部分放在他们的房间之中,另一部分则放到府中属于他的院子里。
安阳送给他的那个小箱子,被压在箱子底部,搬到了那边院中。
——
凌云殿内,明德帝靠坐在软榻上,手中翻看着奏疏,他一言不发,脸色有些阴沉。
彭海立在一旁,微微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殿外,宫人的回禀声传来,“启禀陛下,云宫正求见。”
“让他进来。”明德帝放下奏疏,语气淡淡地吩咐道。
云澜从殿外进来,白净的面容上看不出神情,他来到明德帝近前,恭敬地冲着他行礼。
“起吧。”挥了挥手,明德帝吩咐道,云澜应声,垂首站在一旁。
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闷,云澜尚能沉得住气,可一直承受着如此氛围的彭海,着实有些吃不消。
豆大的汗珠顺着鬓间滚落,他快速地擦了擦,目光向着殿内角落的冰鉴看去。
里面的冰块还有不少,并不需要添冰。
云澜是明德帝派人叫过来的,彭海也不知是有何事,左右与他无关,所以他也不敢多嘴。
他清楚的知道,此时明德帝的心情不怎么好。
不仅仅是因为黔南的军报,更是因着魏岩以及翎羽将军谢雁归。
今日早朝之上,有大臣提起了对谢雁归该如何安排。
再怎么说,都是明德帝亲封的翎羽将军,虽然交了兵符嫁了人,可若就那么闲在那儿,总归是不妥当的。
究竟如何安排她,明德帝还未想好。
太要紧的位置肯定不行,不要紧的位置也不太好,他询问了朝臣们的意见,却没人答得上来。
这其中,就有之前被明德帝吩咐过的几位大臣,过去这些时日,他们也没能想出给周全的安置。
也难怪明德帝会不高兴。
另一桩糟心事,便是内卫首领魏岩。
至今还未找到,也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是他杀的人,反正人跑了,没事也有了事。
既然内卫直属于君王,明德帝心中自然会做打算,可朝臣们却想着插一杠子,帮助自己站队的皇子,往他眼前安排人。
明德帝的心中越发恼火。
历来他都是一副仁君模样,所以在朝堂之上,他并未将情绪发泄出来。
直到回了凌云殿,整个人才沉下来。
“云卿,”终于,明德帝缓声开口,云澜应了一声。
“若朕将内卫暂且交给你,你可能打理好?”
身为宫正司的总管,云澜掌管着皇宫内的刑罚,这些年一直很得看重。
明德帝的话让他似有些诧异,微微抬了下头,又很快垂下,“奴才会竭尽所能。”
“嗯,尽快找到魏岩,无论生死。”明德帝点头,殿中的气氛因为云澜应下差事,稍微松缓了些。
“是。”云澜再度应声,冲着明德帝行礼后,向着殿外退去。
“给栖凤宫传话,朕晌午去陪贵妃用膳。”又一声吩咐传来,彭海赶忙答应,也跟着退了出去。
“恭喜啊,云……首领!”从殿中出来,他几步跟上云澜,笑着跟他贺喜。
“多谢彭总管,眼下怕是许多事要忙,之后再请彭总管喝酒。”云澜拱了拱手。
刚才在殿中的吩咐,彭海听得分明,知道他需得尽快找到魏岩,于是笑着应声。
两人在小路上分开,云澜向着宫正司归去,彭海则亲自去栖凤宫传话。
得知明德帝要来用午膳,谢姮吩咐予琴给彭海端来一碗消暑的酸梅汤,随意问了几句。
知晓今日早朝之事,她倒不是很在意,可当彭海说起云澜将代管内卫时,她稍愣了愣。
送走彭海后,谢姮坐在美人椅上,微蹙起眉。
予琴从殿外进来,笑着开口,“娘娘何必如此在意?这些年咱们与云宫正之间并无龃龉,此事也影响不到什么,就当是桩喜事,送些礼去恭贺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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