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了。魏首领若是瞧不惯,大可去陛下面前参我,不必在此守着,还如此姿态。倘若被翎羽卫误会了,伤到了大人,那可就不好了。”居高临下地看着魏岩,谢雁归笑着开口。

    “谢将军放心,内卫也不是吃素的。”魏岩皮笑肉不笑地回应着,他转身欲走,忽觉脑后劲风袭来,抬手持刀拦截。

    只听得清脆的声音响起,有什么落在地上,他低头看去,地上有两枚长钉,光线映照之下能瞧见上面淬着蓝光,“谢雁归,你这是何意?”

    “你再仔细瞧瞧地上的东西,可眼熟否?”谢雁归如此说,魏岩戴上特制的手套,将地上的暗器拾起。

    “我从辽北回来之时,曾遭人袭击,这便是他们用的暗器,据我所知,只有你们内卫如此财大气粗,喜欢用精钢做暗器。”谢雁归坐在马上,挑着眉说话,一副轻佻模样。

    魏岩紧紧皱眉。

    精钢乃是贵物,如谢雁归所言,大靖也就只有内卫才用精钢做暗器,他虽不喜谢雁归,却仅仅是不喜她这副张扬模样。

    辽军来袭之际,全靠在辽北的谢雁归领军击退,他除非是想瞎了心,才会派人暗杀谢雁归,还要留下证据来。

    更何况,朝野上下谁人不知,谢雁归身边有一只翎羽卫,平日里隐在暗处,从不离身,可敌万军。

    “既然魏首领说,内卫不是吃素的,还请尽快给我一个答复,走了。”话说完,谢雁归催马离去。

    谢家老宅并不在京都,谢雁归如今的住处,乃是她当年被封为将军时,明德帝钦赐。

    宅院所在则是谢姮亲自挑选布置,哪怕她不在京都,也时常会有人去打扫。

    因着赐婚的事儿,她先一步回了京都,估摸着这个时候,予书跟予画也该回了京都。

    “姑娘!”大门外,谢雁归才勒住缰绳,就听到欢喜地呼声,随即从房顶上飞下一人来,落在她面前,正是她的贴身侍女予画。

    “予书,姑娘回来了!”她瞧见谢雁归从马上下来,立刻转头冲着院子里大声喊道。

    将缰绳递给一旁的下人,谢雁归瞧着予画兴奋到发亮的眼睛,就猜到应当是与什么吃的有关。

    果然就听她同自己说道:“姑娘,我们昨晚到的,在路边买了两个瓜,都放在井里,就等着姑娘回来了!姑娘,咱们快点去吃瓜!”

    她无奈笑着,答应一声,随同予画一起进了府,予书迎上前来,冲着谢雁归行礼,“姑娘。”

    她答应一声,听予书继续说道:“今早有人敲了登闻鼓,是郾城来的,状告当地官员,但所告之事算不得什么大事,无非是当地官员未经朝廷允准,私自开矿……”

    “听起来的确算不得什么大事。”听予书说完,谢雁归仔细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无论何种矿山,确实都很珍贵,若是没有朝廷允准,是不许私自开采的,一旦发现,必然会从重处置。

    但这是在前朝的时候。

    大靖建国至今,对百姓施以仁政,但国家需要发展,除了农业与贸易等事之外,资源开采也很重要。

    就算是有官员私采矿脉,只要拿出合理的解释,以及对大靖有利的好处,均可以被免除私自开采的罪名。

    所以,这登闻鼓敲的,实在是蹊跷,毕竟通过敲登闻鼓来告状,并非一点代价都没有。

    更甚者,可能会丢掉性命。

    “姑娘放心,我已派人去查私自开采的官员,究竟是个什么来路。”予书又道。

    谢雁归点点头,看着予画头上顶着盘子,里面装着七号的西瓜,两边的手里一边又托着一个,就连胳膊关节处,都能稳稳各放一盘,从屋外走进来。

    予书赶忙上前,将她关节处的盘子端走,忍不住嗔道:“怎么跟杂耍似的,回头摔了吃不到瓜,你非得闹脾气不可!”

    “这不是没摔吗?”予画嘿嘿笑着,将手里的盘子放在桌上,取下头顶那一盘碰到谢雁归面前,“姑娘吃瓜。”

    谢雁归拿起一块,咬了最上面那一口,在井中放了一夜,冰凉都沁到瓜中,咬一口凉爽酥甜,当真是舒坦至极,“你们也吃吧。”

    她开了口,予画跟予书这才动手,予书吃着西瓜,询问谢雁归昨天入宫的情况。

    “昨天朝堂之上,我说起退婚之事,可是给不少人气个够呛,今日应当会更气,陛下已经允准,明日在宫中办相亲宴。”

    “我还奏请陛下,让七皇子也参加相亲宴,待我择定夫婿,就将兵符奉上。”

    谢雁归说完,就见予画瞪起眼来,嘴里嚼着西瓜含糊不清地开口:“姑娘要交出兵符?那冀北军怎么办?”

    “自然是由新的主帅来统领。”谢雁归笑着,目光落向屋外,“守住辽北的,从来都是冀北军,而不是我谢雁归,能统领冀北军的,可以是我谢雁归,但不能只是谢雁归。”

    她心中还有一句话,但她不能说出来。

    “听姑娘的意思,想来已经选好了人?”予书在一旁询问道。

    “昨日我在宫中见到了周谨,本只是见色起意,可今日姑母说了一句话,倒是给了我提醒……姑母说,倘若是图他体弱命短,能早些解脱婚事的禁锢,可以考虑一二。”

    谢雁归转头看向予书,脸上露出狡黠笑意,“对了,再叫人多查一查周谨,昨天见到他时,我人微醺着,脑子不清醒……大概是学予画学久了,总之叫人去查便是。”

    予画有些轴,还有些莽,学了她这么多年,谢雁归在众人面前也立成了予画这般又轴又莽,还骄纵的形象。

    “姑娘!”一旁,予画不满地跺脚,予书掩唇偷笑,低声答应。

    ——

    相亲宴的旨意从宫中传出,送到各府,就定在明日,一时间各家各府都热闹起来。

    不少人因此事不满,可旨意是宫里面传出来的,就算是骂,也只敢在心里偷偷地骂。

    景岫等人得到消息后,就想入宫去找明德帝,倒不是要求他撤回旨意,毕竟昨儿个谢雁归请求将旨意撤回的时候,他们的话都说满了,总不好打自己的脸。

    然而,等他们汇集于宫门前时,彭海早就在此等候,“诸位大人若因为相亲宴之事,还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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