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来的时候,大抵是晚上了,宫灯静静地亮着,四下静悄悄的,房里还有极好闻的香味,让人很放松很舒服的感觉。
若不是腰间依然痛疼不已,她会以为是梦境。
“醒了?”
赵熙沙哑的声音响起,她扬起眸子,他正柔和地看着她。
“嗯。”她沙沙地应了一声。
他拿着羽毛,沾了水在她唇上轻润着:“很渴是吧,忍一会。”
几天没沾米水,御医说不宜直接给她喝水。
夏蝉觉得自己像是包成了木乃伊一样,腰也是,腿也是,脖子还有双手都是,能灵活动来动去的大约只有眼珠子了。
“赵熙,我昏迷之前你娘说得是不是真的?”她还是心心念念着阮氏。
“是。”他望着她柔柔一笑:“周贵妃帮的忙,我母妃叫人去找到曾经在宗人府里做过来的一个老嬷嬷,她去看了你娘,如今你娘是一天比一天好。”
“我一直挺相信你的,谁都可以骗我,哪怕是善意的,但是你若是骗我,我绝不会接受。”
他一笑:“我若骗你,你把我的命拿去便是。”
她顿觉轻松了,绷紧的神经彻底地放了下来:“好,不是骗我的就好,直是的,我要你的命干什么啊,能吃能喝还是能换钱?”
只要娘能好,所有的痛和苦都是值得的。
“赵熙,事情怎么样了?”
他有些惭愧:“算是平息了,我替你揽了件苦差事。”
“说说吧。”平息了,这么简单吗?不过他似乎不太愿意细说,要不然就不会这样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等你好了之后,要去中州打仗,把中州收回来。”
夏蝉惊得差点没从床上弹坐起来:“你让我去打仗收复中州?”
“是。”
“大哥,你还真是看得起我,是梁静如借了勇气给你吧,我一介女子你居然叫我征战沙场。”她真不知是要佩服,还是要无语。
可想想也许这是他想出来的解困之法,不然她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恭王还有她那冷漠的姐姐,可是会死咬住她,不让她好过的。
她都想不出来,她要怎么样才能跳出巨大的坑。
“我相信你可以的。”
她失笑:“我都不相信我自己呢,赵熙,那可不是过家家。”她从来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他也轻笑:“相信我吧。”
“我要喝水。”
他转身,把她的戒指拿来放在她的手心里,严肃地跟她说:“以后这些东西,你自己保管好,不要再随意交给别人。”
“要是放在身上,早让崔安搜了去。他若得到,会给你造成很大的威胁的。”她空间的东西和各种资源都很多,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用处,她主要想安定苗州,发展苗州让百姓安居乐业。
崔安却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种,空间里一些先进的东西,他拿出来再制造加工,会有很大的杀伤力的。
手心也包上了纱布,让她不甚方便,一触摸进了空间,那里的空气清新舒适,水池里的荷花香得沁人,瞬间神明都清灵轻松了。
喝了一大口灵泉水,又拿出药箱,还有营养液。
叫赵熙给她打开了喝了点,终于像是活过来了。
“赵熙,我的腰还是很痛,伤得应该挺严重的,你把纱布给我拆了,用灵泉水给我清洗一下然后再给我缝好。”
“我?”
“对,你。”现在除了他,她还能相信谁啊,江御医会缝针,但是他不在京城啊。
“我没缝过针。”会弄痛她的。
“没关系,我不要求美观,只要你把伤口缝起来就好,那样能好得快一些,也不会轻易地就扯裂。”
“会很痛的。”他不想她再痛,先前御医给她上药包扎的时候,她都痛昏过去了。
“没关系,这药箱里面有个止痛的,你给我扎一针我就会没感觉,还有瓶水你找个高点的东西挂住,我需要消炎,止菌。”不能让伤口发炎了。
“好。”
细长又尖尖的针,真不知是什么做成的,锋利得很,扎进她的胳膊里也不见有血流出来。
她有着很多神奇而又他没见过的东西,早也见怪不怪了。
药水推了进去,等着生效的时候他问她:“夏蝉,你能做出这些东西吗?”
“我做不到,很多工艺是这里无法达到的。”
“哦。”他遗憾地轻应一声,好一会又问她:“夏蝉,你和崔安,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吗?”
她垂下眸子看着他的衣袂:“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你们都很神秘,他会的,你亦也会,他有的,你亦也有,还有一样你们都会一模一样。”
“什么?”
“头痛。”
回到京城他也详细地调查过崔安,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他也清楚。
痛起来几乎是一模一样,是恭王用丹药给崔安压着,让他平安地过了几年,所以崔安才会对恭王忠心耿耿。
为什么会这样夏蝉也不太明白,她和崔安不太一样,她是重生在原主身上,而崔安却是原本而来,为什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知。
“夏蝉,有一天,你会离开这里吗?”
她认真地想了想才回答他:“会,没有人会永生,这个世上每天都有新生命到来,每天也会有人离去。”
她会,他亦也会。
麻药逐渐起效了,神经都变得迟钝了起来。
“赵熙,可以给我上药了。”
他掀开薄被,看到她腰间雪白的纱布又给染红了一片,用剪刀小心地剪了下来,如她所说那般用灵泉水清洗,再消毒,她的侧腰伤得很深也很长的口子,皮肉翻开还有血水不断流出来,他看得都倒吸口冷气。
“赵熙,白色的那个是止血的纱布,止了血你就大胆地下手缝吧,我感觉不到痛的。”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很轻。
“九殿下,白郡主求见。”
赵熙却是头也不抬:“不见。”
吸吸气定定心,拿起针手也不敢抖,轻轻刺进她的肌肤。
她脸色依然平静,像是感觉不到痛意一样。
可是他还是怕她痛,扯线的时候很又轻又快,将那伤口缝好的时候,衣服都让汗给濡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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