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真是说得伤人啊。
夏蝉有点庆幸水芹并不在这里,要不然听到不知会多伤心。
“夏龄哥,你娶水芹才多久?我记得没错是去年冬天吧,那时你心疼她,你说想要保护她,我还以为一起苦过来的感情会更深,可你倒是好,进城学医才多久,以前水芹是你的红玫瑰,当你遇上你现在的白月光,你就觉得她是蚊子血了吧,你就觉得大字不识一个的她配不起你,而且思想上跟不上你是不是?她长得没有林语之好看,没有她自信,也没有她出身好有主见,所以你连看都不想再看到她了?”
她说得不客气,夏龄低头轻声地说了一句:“也怪去年一切都太仓促,没考虑好就结婚了,我现在也是挺后悔的。”
夏蝉气得真想骂他一句渣男,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男人了。
遇到更好的,现在说后悔了。
可是现在水芹的人生,已经也回不去了,还怀着身孕呢。
“小蝉,我知道你一句话可以让我和林语之在这里呆不下去,可是真的,我真的很喜欢她。”
夏蝉压抑着怒气质问:“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这样会公报私仇小心眼的人吗?”
他小心翼翼地说:“不会,小蝉你是个很念恩的人,我们是亲戚,你端不会这样做的。”
“哼。”她真想冷笑,说实在的,真是恨不得这样做呢。
“夏龄,你现在又要怎么办,你若还是对水芹不闻不问不理,夏龄,我可不管你是谁,我一样不会跟你客气的。”
“小蝉,她即成了我的妻子,这也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那我也不会亏待她,我会让她在家里继续呆着的。”
“呵呵,然后呢?她还是继续替你照顾母亲,替你打理屋里屋外生儿育女教养,你就一个人潇潇洒洒在城里和你的白月光卿卿我我的。”她气得肝痛,腰也痛:“这就是你所说的不亏待,这分明就是坑人,你就是个渣男,你把人家水芹当大傻子是不是?”
气死她了,想忍的,可是也忍不住。
“咦,水芹,你怎么站在这大门口啊,这风挺大的,你快进去啊。”
门外传来了大伯母的声音,也瞬间就拉回了夏蝉的理智。
糟糕,水芹怎么回来了。
大伯母手里提着一个篮子,推开虚掩的大门进来:“夏龄,水芹的手伤得严重呢,你在正好给她看看,她现在肚子大了,可不能再让她多做重活了。”
夏龄头垂得更低了:“是,瑶婶。”
走过去看着水芹:“你哪里受伤了,我给我看看。”
水芹却挤出笑,把手背向身后:“没呢,挺好的,你们药铺不是很忙吗?要是没事的话,你就快些回去吧。”
夏龄是百般尴尬,正好这会有台阶下,立马便说:“是挺忙的,那我先回去药铺了。”
拿起药箱,头也不回就赶紧溜。
夏蝉气得拿起桌上的杯子就一砸,气呼呼地叫:“渣男。”
夏伯母吓了一跳:“小蝉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
“大伯母,没什么,不关你的事,你去忙吧,嫂子你过来,我想问你些话。”
水芹用力地笑着,笑得脸都僵了:“小蝉啊,你还叫我一声嫂子,我是真高兴,我没事的,你不要生气,身体要紧。”
她黯淡的眸子,藏着泪,掩盖不住伤。
“嫂子,不要笑了。”看得她真的很难受。
当初夏龄跟她谈起,她还是第一个支持这种自由式的婚姻,她看着水芹过门,她帮着张罗亲事的。
一心一意想要让家更好,以为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有人会心疼她,可是偏偏地,终归还是梦碎了。
“没什么的,我婆婆前些天,也跟我谈了一会夏龄和林小姐的事,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水芹吸吸气,硬是把眼泪给吞了下去:“男人三妻四妾,这也是常事,我本就配不上夏龄,若不是你们流放在这里,我就是给他洗脚提鞋也是不配的,小蝉,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我心里也有数,我现在能占着他妻子的位份,都已经是天大的福份了。他爱娶林小姐,张小姐什么的,我都不会反对的。我只求着他看在孩子的份上,现在别让我回娘家,哪怕是让我做妾做使唤的丫头都行的。”
女人,就要这么卑微吗?
水芹认命,可是夏蝉却是替她不值的。
抬头看着水芹:“嫂子,现在他什么都不理,什么都甩手给你,那你一个人都行,为什么又还要替他忙里忙外呢?”
水芹的眼泪忍不住还是滚了下来:“可是,不这样还能如何?我现在有孩子了,我也得为孩子想啊。”
“女人的命,就该抓在自己的手里,不珍惜你的人,你大可一脚踹走。”
水芹不懂地看着她,都是迷惘与无助。
夏蝉握住她的手:“三个人的婚姻很窄,你没必要这样委屈你自己,水芹,如果只是为了孩子的话,那你跟他和离吧,你一个人也一样可以的,我会帮你的。”
“小蝉,这,这不行,你这么多的事。”
“你且不用管这些,你到白虎窝这么久了,我想关于我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我父亲也不喜欢我,一个不受人喜欢的孩子很不开心的。”
水芹还是摇头,夏蝉也知晓这年头的女人,都是这样从一而终的思想,哪怕她不识字,可越是这样,越是保守得很。
夏伯母轻声地说:“小蝉,算了吧,不要为难水芹。水芹,时候不早了,你要回去就早些吧,免得到时天黑了不好走。”
塞了些衣料,还有些鸡蛋在背蒌里让水芹带回去。
等到人一离开她才跟夏蝉无奈地说:“小蝉啊,伯母知道你是心疼水芹,可是男人变了心啊,我们做女人的除了去接受,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说是命苦啊,像我这般,长风都这么大了,可还不是打落牙齿带血往下吞。”
“我不信命的。”如果是她,她才不忍。
不信,才不信,可是除了又急又气,她真的也不能替水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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