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把脸要过去,夏妍却叫住她:“姐,你去哪呢,早饭都没吃呢。”
板着脸,把蒸好的红薯,还有粥盛了过来。
“我不吃了,你们吃吧,我过去看看长风哥。”
“姐,不要去。”
“干嘛啊?”
“昨天晚上你不知道,祖母真是凶,还嚷着说都是你的错,要你负责,要不是蒋婶拦着,她就去拿冷水泼醒你了。”
夏蝉想了一会,马上明白了,妹妹这是替她气不过呢。
“她那人那样,我可不想跟她一般见识,我是看长风哥,又不是看她。”
“可她肯定会为难你的。”
“你像是怕人家为难的人吗?她不待见我们没事儿,但是长风哥是很正直公道的人,你也知晓的,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他有事我肯定是要去看的。”
“你啊,过去肯定会被骂的。”
“呵呵,才不怕呢。”夏蝉抓了个红薯就往外跑。
到了夏长风家里,大门虚掩着,她一推就开了。
“侯全你回…小蝉,是你啊。”夏大伯母脸上的期待变成了失望,无力地打了个招呼又继续捡着柴火。
“大伯母,长风哥呢?”
“在屋里呢,小蝉,伯母问你一件事,断指能接回去吗?求你,可得一定想想办法啊。”
夏蝉揉揉眉头:“这个我可不行啊,伯母,有些事我可能会,但是断指重接不是简单的事儿,我不是专业的,我做不来的。”
很多血管得讲究怎么连接回去的,她真不行。
夏大伯母苦涩地笑了笑,有气无力地说:“好吧,我知道了。”
“长风哥。”夏蝉一把推开了夏长风屋里的门。
里面烟火气差点没呛着,火盆里的火苗烧得旺旺的,夏长风将一页一页的字,还有书撕下来扔在火盆里烧着。
“长风哥,你干嘛啊?”她吓了一跳,赶紧就去抢他手里的东西。
夏长风说:“如今留着这些也没有用了,烧了倒也还可以取暖,免得占着地儿。”
“你手受伤了,脑子也有病是不是?书是珍贵之物,干嘛要烧呢,你要真是冷,我叫郑君再给你送一车炭过来。”
看夏长风拿了笔又要扔到火盆里去烧,她赶紧抢了:“行了,别胡闹了,不就是右手的手指断了吗?你还有左手啊,怎么就得把这些东西给烧了呢?咱们流放在这里,本来这些东西就稀少又珍贵,多少孩子连本书都没有,你倒是好,还烧起来了。”
“那你拿走吧,别留在我这里。”他不想看到。
“长风哥,你伤了手,你想写字有的是办法,有些人双手都没了,用脚还能写出锦绣文章呢。”
“没用的了。”他灰败地说。
“你先把你自己都否定了,那你就是再多长两只手都没用,你要是肯定你自己,没手你都能行,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搞的,不过即然这样的局面了,就得想开一点接受现实。”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劝他想开一点。
“小蝉,我终于不用再去多想什么了,整个人轻松了,可是又还是很难过。”
“我都不知你在想什么,但是我跟你说啊,不管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不要放弃自己的追求和喜好,不然以后准会后悔。”
一页一页的字都是他写的,很认真很端庄,字迹漂亮极了。
她知道夏长风是个能静下心来学习的人,天份不错,所以被寄予重望。
“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是现在所有的事,都只能这样。”
“好了,你别想太多。”她拍拍他的肩头:“东西很珍贵,别烧了,这些都是你的心血,烧了多心疼,与其这样浪费,你不如给族里的小孩子,正好现在清闲些,你也别整天去作坊那里了,族里那么多人,让他们做就行了,你去教孩子们读书写字吧。”
他抬头看她,满脸的迷惘:“读了,又有何用呢?”
“谁说读书没用,大字不识一个就很好吗?至少我们可以教会后代的人知书达理,不要做个蛮子,我们祖上留下诸多的书藉给我们,不就是告诉我们一件件事要怎么做,要一代一代传承下去,以前的妍儿也不识字,被人哄骗得团团转的,你倒是好,什么都懂,但是你却说有何用?”
夏长风给她说得无话可说,夏蝉恼气地把书放在他的手里:“我不管你怎么处理了,你自个看着办。”
夏长风没再撕了,而是蹲在地上,将一页页的书和纸都给捡了回为,放得齐齐整整的。
看他这般,她心里也不好受。
“长风哥,让我看看你的手吧。”
“没什么好看的了。”
她执意要看,解开纱布看着右手食指少了一小节,还好,只是可能握不了笔写不了字,别的影响应该不会太大的。
现在数九寒天,伤口愈合得慢,看起来还鲜血淋漓的。
“长风哥,我给你清洗一下伤口再上药,会很痛,但是你得忍着点。”
解下竹筒,用灵泉水给他清洗创口。
水一碰到伤处,他痛得脸色苍白,冷汗涔涔而出,却还是坚强地咬牙忍着,没叫出声。
再撒上药粉,又用干净的纱布给包扎好:“这几天别去做重活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这水放了点对身体有益的药,留给你清洗伤口和饮用。”
嘱咐完后又出去,看到夏伯母还灰头土脸在灶房里忙着,然后另一屋传来夏老太太的声音:“张青瑶,都什么时候了?你是存心想饿死我吗?”
张青瑶就是夏大伯母的名字,是大家闺秀出身,深得夏老太太的喜爱。
没想到现在居然也是这般直呼其名了,听着就知道肯定是吵过嘴了。
夏伯母也没有应,只是看着她要走便说:“小蝉,要回去了吗?”
“是啊。”
“长风现在伤了,身体有些虚弱,我瞧着你家山鸡甚多,可否拿只过来给长风补一补?”
“好啊,你过去找妍儿拿就行了。”
“你让她送过来吧,你大伯昨天一宿没回,这么冷的天我实在是担心,一会我还得去找他。”
夏蝉还是淡淡地道:“那等你有空过去拿吧,我妹妹也要照顾我娘和弟弟,只怕也没空跑来跑去,今儿个我也有事得忙。”
夏伯母却说了一句:“你们倒是,比我还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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