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栾大伟不长脑子吗?”在金石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周磊得知装载车的事败露后,气急败坏地走来走去:

    “他也不动脑子想想,永昌公司的财产已经被东州法院查封了,廖文昌能偷出来的都是白赚的。

    我们冒着这么大的法律风险,买了廖文昌偷出来的三辆装载车,让廖文昌白赚了50万。而且那三辆装载车被东州法院找回去以后,我们也没让廖文昌把钱退回来。

    廖文昌一点儿损失都没有,怎么还会记恨我们?

    就算那笔钱最后法院被法院追回去执行了,那也是法院的事,廖文昌要记仇,也是记法院的仇。

    这么简单的逻辑他栾大伟都转不过来吗?他脑子装的是浆糊吗?”

    他停住脚步,讥讽地哼了一声,接着说:“平时看着挺机灵,没想到三言两语就让人给吓住了,这种人你还让他当保安队长?我看就是个十足的废物!当个普通的保安他都不够格!”

    于焕金坐在长沙发上,低着头,正眼都不敢看周磊一眼,只是一个劲儿地做检讨:“是我的错,我当初不该太哥们儿义气,不该让栾大伟当煤矿的保安队长。现在他闯了货,我也有份。你怎么说我,怎么罚我,我都认,绝没有半句怨言。”

    坐在一旁的谭文明有些看不下去了,于焕金毕竟是自己人,周磊这么一味的指责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有可能把于焕金和栾大伟推向对立面,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可就大祸临头了。

    他给两人倒了杯咖啡,坐到于焕金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要我说,这事其实也不能全怪于经理和栾大伟。

    于经理选的这个保安队长能力是不怎么样,但陈默雷他们搞的是突然袭击。在这种情况,栾大伟一点准备都没有,本身就不占便宜;更何况他又不是学法律的,也不可能把问题想的那么周到,怎么可能斗得过陈默雷那只老狐狸?

    你把话说的这么重,是不是过于求全责备了?”

    周磊仔细一想,谭文明的话也有道理,让一个几乎没有任何法律知识的人跟一个经验丰富的执行法官斗,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结果。

    他意识到自已刚才的确太过情绪化了,不应该对于焕金发这么大火,更何况这个篓子也不是于焕金直接捅的,于是,主动向于焕金道了歉。

    于焕金受宠若惊,连忙起身说不敢,毕竟栾大伟这个保安队长是他推荐的,不管怎么说,栾大伟闯祸跟他用人不当、任人唯亲是分不开的,这个责任他是要负的。

    “咱们先不讨论责任的问题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也没多大意义,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谭文明打断了两人的“自我批评”,说:“现在首要的问题是于经理这个环节。

    这次于经理是来了东州,才逃过了这一劫。但是以我对陈默雷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于经理,肯定还会有后招。

    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得好好想想,陈默雷下一步会出什么招,我们该怎么应对。”

    周磊看了于焕金一眼,说:“陈默雷抓了栾大伟,肯定是想顺藤摸瓜、逐个击破。所以,他下一步的目标肯定就是于经理。

    按照这个思路,接下来他应该会先去渤海监狱提审廖文昌,等拿到了于经理涉嫌装载车交易的口供,他会把相关的证据交给公安机关,让公安机关对于经理进行立案侦查。”

    谭文明一听,突然紧张起来:“那样的话,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公安机关跟法院不一样,他们想要找人,可有的是技术手段。”

    于焕金似乎是预感到这次在劫难逃了,胸中突然涌起一股悲壮感:“谭总,周经理,我于焕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要不是你们,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运输队长。我能有今天,都是你们给的。

    请你们放心,要是有一天我被抓住了,我就把所有的事都扛下来,绝对不会出卖你们。

    我没有别的要求,请你们帮忙照顾好我的家人。”

    周磊拍了拍于焕金的肩膀,安慰他说:“你先别想的那么糟,事情还没坏到那一步,我们还有时间周旋。这样吧,你先在东州安顿下来,办法我们一起想。”

    说完,他把目光转向谭文明:“谭总,我看岩山煤矿那边,就先让谢副经理管起来吧。谢副经理跟着于经理两三年了,有一定的经验,应该不会出多大的差错。”

    谭文明点了点头:“就按你的意思办吧。你通知谢副经理,让他明天就启程回煤矿,免得那边再出乱子。还有,你先去找个地方让于经理住下,但不要用于经理的名字。

    行了,今天就先这样吧。你们先出去吧,我要一个人冷静冷静、好好想想。”

    周磊和于焕金应了一声,离开了办公室。

    大约一个小时后,周磊回来了。他看到谭文明还是坐在那张沙发上,似乎根本没挪动过地方。

    他坐到谭文明旁边汇报说,地方已经找好了,生活用品也备齐了,于焕金的安全和日常生活都不会有问题。

    谭文明嗯了一声:“那就好,辛苦你了。”

    周磊他发现谭文明的语气似乎不那么焦虑了,便向前凑了凑,试着问:“谭总,您是不是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谭文明不禁一笑,把目光转过来:“还是你了解我呀。不错,就在刚才,我想到了一个人或许管用。”

    “是谁?”周磊忙问。

    “东州工业园的管委会主任刘长宗。”谭文明说:“当初管委会的那个侵权案子,是我们出钱帮他们解了围。现在,也该轮到他刘长宗为我们做点什么了。”

    原来你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个办法!周磊不好直接发表反面意见,便说:“这也算是个办法,不过我劝您还是别抱太大的希望。

    以我对陈默雷的了解,恐怕他不会买刘长宗的账。这个执行局长表面上是个滑头,骨子里却是个软硬不吃的货。

    当初我父亲那个案子就是最好的例证,当时我做的准备工作已经够充分了,如果换做别人,也许早就知难而退了,可他却硬是给执行下来了。

    还有管委会的侵权案,为了那个案子,陈默雷还专程去做过刘长宗的工作,这说明他对那个案子很重视,而且是下了决心的。有句话你也许不信,那个案子如果不是我们掏腰包、帮管委会解了围,到最后陈默雷真的敢强制执行管委会银行账户里的资金。

    对于这样的硬手,我们不能把全部希望寄拖于外部力量,主要还是得依靠自己。”

    “你不轻敌是对的,但你未免也太高看陈默雷了。”谭文明似乎对自己的办法颇有信心:“你要知道,案子跟案子不一样。

    你父亲那个案子不是你的问题,而是因为你那些亲戚本身就靠不住。陈默雷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赢了你。

    但管委会的案子不一样。一直以来,政府部门都很注重面子和名声,更何况工业园还是东州的一张名片,管委会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法院划拨他们银行账户里的资金?

    没错,法院是有强制执行的权力,但在中国,司法权与行政权之间有着微妙的关系。法院在很多方面都需要政府部门的支持,所以涉及政府部门的案子,法院都是能不硬碰就不硬碰。

    陈默雷在法院待了这么多年,难道这点道理他还不明白?再说工业园还有一个派出法庭呢,派出法庭设在人家的地盘,就更离不开管委会的支持了。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陈默雷能看的清楚。他要是真看不清楚,当时直接把管委会银行账户里的钱划走就是了,干嘛还要去做刘长宗的思想工作?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陈默雷还是有点政治头脑的。

    所以我想,如果由刘长宗出面的话,陈默雷怎么也会给点儿面子的。”

    周磊仔细一想,谭文明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我知道,您是想用权力制衡权力,可您有没有想过,万一陈默雷就是一根筋,就是不给刘长宗面子,非要要追究于焕金的法律责任呢?

    我们这次召于焕金来东州,本来是让他担任明海科技总经理的,可现在连正式交接还没开始,整个计划就被打乱了。要是照这么下去,于焕金这次恐怕很难善了,而且他如果被抓住了,说不定会把我们给供出来,到时候我们可就麻烦了。

    当然,我们一直在幕后,不会被抓到直接的把柄,可就算这样,对我们金石集团的声誉多少也会有影响的。”

    谭文明点了点头,说:“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可事到如今,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周磊轻轻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可我还是觉得这么做不够妥当,且不说刘长宗肯不肯帮这个忙,如果因为这件事刘长宗对我们有了看法,我们以后就不好再利用他这层关系了。”

    “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谭文明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高楼大厦,以不容反驳的语气说:

    “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于焕金能保还是要保的。如果让人看到我们对手下的人见死不救,那我们就更没有人手可用了。

    这件事你去安排吧,我要尽快跟刘长宗见个面。

    至于明海科技那边,就先让张立强临时顶顶吧。他跟刘长宗有亲戚关系,让他担任总经理,我们跟刘长宗那边也好说话。

    等这事过去了,再把他换下来就是了。”

    “好的,我马上就去安排。”说完,周磊便要离开。

    “等一下。”谭文明突然叫住周磊:“你再准备一笔钱,以于焕金的名义存到银行。如果到时候不得已要牺牲他,这笔钱就是给他的补偿。这是我们的规矩,不能让我们的人白白做出牺牲。”

    “好,我知道了。那,你还有其他的吩咐吗?”周磊问。

    谭文明不说话,也没转身,只是背着身挥了挥手。

    谭文明的反应让周磊意识到,自己今天的确有些言多必失了,还因此惹得老板不高兴,于是,说了算再见,便知趣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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