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法院后,梁忠信立刻把小田村的情况向陈默雷作了汇报。他还特别提到了村干部的问题,他说,像小田村的田兴平这样的村干部,想要借助他们解决农村的执行难问题,是指望不上的。

    陈默雷听了梁忠信的汇报,颇为感慨地说:“看来,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本来,我还以为去蔬菜收购市场蹲点是个不错的办法,怎么也能抓到一半的被执行人。没想到他们脑筋转得这么快,马上就有了对付这招的办法。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呀!”

    梁忠信唉声叹气地说:“原先只是限高令和黑名单没用,现在倒好,不仅执行公告没用了,就连蹲点都没用了。陈局,你说,咱们是不是真的黔驴技穷了?”

    陈默雷瞪了梁忠信一眼:“你才是驴呢!我告诉你,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其实,农村执行难的情况我也了解不少,也想过解决的办法。我考虑过发布悬赏公告,这虽然是个办法,而且让申请执行人出悬赏金也不难,但问题是,个人财产情况本身就具有一定的隐秘性,被执行人的财产情况就更不会轻易让别人知道了,而且,农村是典型的熟人社会,都是乡里乡亲的,就算有人知道被执行人的财产线索,恐怕也未必愿意管这个闲事,未必肯向我们提供被执行人的财产线索。

    所以,悬赏公告的办法可以用,但不能抱太大的希望,更不能把宝押在这上面。”

    “这个我知道。”梁忠信问:“那,还有其他办法吗?”

    陈默雷想了想,说:“有倒是有,但比较费工夫,而且还得放得下架子,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做。”

    梁忠信急得直跺脚:“陈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陈默雷翻看着手机说:“我也是刚刚在微信上看到的。齐江市的梅城法院把失信被执行人的头像印在展板上,把展板摆在农村集市上进行曝光。我觉得,这个办法可以借鉴一下。我问过梅城法院的执行局长,他说,这个办法还是有些效果的,但也不是很理想,目前为止,自动履行的被执行人只有零零星星的五六个。”

    他把手机递给梁忠信,接着说:“我把他们展板的电子版要过来了,你看一下。我个人觉得,咱们不妨试一试这个办法,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另外,除了办展板,咱们可以把被执行人的头像印成传单,在集市上散发。这样,就可以让更多的人认清那些老赖的面目,也就可以给老赖造成更大的心理压力。他们但凡要点脸,但凡有点羞耻心,就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这种去农村赶大集的做法,跟执行干警的形象不太相称,需要拉得下脸面、放得下架子。不知道你们二庭的人有没有这个心理准备呀?”

    梁忠信看完手机后,还给陈默雷,说:“事到如今,还管什么脸面和架子呀?我看,就这么干吧,我这就回去准备。”

    梁忠信对去农村赶大集的做法抱有不小的希望,他亲自去找了办公室主任。办公室主任很配合,立刻联系了广告公司,短短一天时间,广告公司就设计出了展板和传单样式。

    2天后,是唐庙镇大田村赶大集的日子。大田村在小田村东邻,两村之间只隔了一座石桥。每逢日子,小田村的人一般都会去大田村集。

    根据梁忠信的安排,江立军的执行团队一早就到集市上“摆摊”,没想到刚摆好展板,就引来一大群人围观。他们有的评头论足,有的一笑了之,有的说在上边找到了自己的亲戚朋友。干警们见这么人围上来,立刻开始散发传单。

    江立军正散发传单时,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江法官,您还认得我吧,我是王爱香呀,贺清书的小姨。”

    因为原先那件金融借款的执行案件,江立军跟王爱香打过交道,自然也就认得她。

    王爱香问江立军在发什么东西,江立军递给王爱香一张传单。

    王爱香大体看了一眼,竖着大拇指说这个办法好,但她仔细看了一遍,突然又不高兴了:“不对呀,这上面怎么没有苗建春呢?他不也是欠钱不还的老赖吗?你们怎么把他给落下了?”

    江立军解释说:“苗建春欠了你的钱不假,但他不是跟你达成了执行和解协议么,这就说明他有还债的意思。像这种情况,是不能列入失信被执行人的,只有等他故意不履行和解协议的时候,传单上才可以印上他的头像。”

    王爱香本想把苗建春的头像也印在传单上,听了江立军这番话,只好作罢。但她在临走时一再嘱咐江立军,如果苗建春没有按时还第一笔钱,就要立刻把苗建春的头像印到传单上。

    上午10点半左右,苗岭村大集结束了,江立军团队收摊返回法院。

    200份传单全都发出去了,江立军本来还憧憬着过不了几天就会有执行人扛不住了、主动履行义务,但半路上见到的场景让他的心情一下子失落到了极点:他们散发出去的传单被随意扔在了路边,秋风一吹,几张传单被吹到空中,飘飘摇摇地落到远处的庄稼地里。

    回到法院后,江立军把今天上午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梁忠信作了汇报。对于传单被丢弃在路边,梁忠信也有些始料未及,不过,他还是想先坚持几天试试,说不定情况会有好转呢。

    但是,事实证明梁忠信有些太过乐观了:执行二庭的人一连赶了10天的大集,结果只有3个小额案件的被执行人主动履行了义务,其他被执行人根本就没有露面的。

    这天下午,梁忠信把这个情况汇报给陈默雷后。陈默雷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费了这么大劲,却是这么个结果?

    梁忠信苦笑一声,说:“其实一开始我也想不明白,后来我遇到了一个赶集的大姐,就想明白了。两天前,在石磨村大集上,我发给了那个大姐一张传单,结果她走出去十来米,就把传单随手给扔了。我这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我们眼前就把传单给扔了,我就跑过去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说,传单上的人她都不认识,跟她也没关系,她最多就是看个热闹,看完了自然就把传单扔了。

    我想,被执行人应该也想到了这一层,咱们在集市上摆展板、发传单,但大多数人都不认识他们,也记不住他们,他们自然也就没太当回事。所以,出现这样的结果也就不足为奇。”

    陈默雷叹了一声,说:“你分析的有道理。本来还指望着能用这个办法打个翻身仗呢,可现在看来,怕是没希望了。咱们还是再想别的办法吧。”

    梁忠信走后,陈默雷就一直在琢磨解决农村执行难的办法。蹲点行动或者凌晨突击这样的办法实在是太熬人了,他很想找到一个有效的办法,可以让大家少受甚至不受这种罪,可办法在哪儿呢?

    快到下班的时候,老家农村的妹妹陈默云打来电话,她说,村里的大喇叭正喊着收新型农村养老保险的保费,她以前每年都只交最低档的,这两年日子手头宽裕了,想问问改成哪一档的划算。陈默雷心里正烦着,没好气地:“你都这么大人了,不会自己拿主意吗?别什么事都指望着别人替你操心……”

    陈默云从小被家里宠坏了,哥哥的脾气大,她的脾气更大,没等陈默雷把话说完,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陈默雷气的把手机往桌子上一丢,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一个电话把他的思路全打断了。他靠在椅背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对呀,怎么把农村的大喇叭给忘了?他给梁忠信打电话,要他立刻过来一趟。

    接电话的时候,梁忠信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跟着陈默雷干的时间长了,对于陈默雷的命令,他已经习惯了言听计从,想都没想就返回来了。不过,命令归命令,陈默雷的脾气他也学到了。进到局长办公室,他就满腹牢骚地说:“陈局,你干嘛呀?我都快到家了,你非得把我拽回来!”

    陈默雷的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神神秘秘地说:“我刚刚想到了一个治理乡村老赖的办法,或许可行。”

    梁忠信一听,忙问是什么办法。

    陈默雷回忆着说:“我小时候一直住在农村,那个时候,村里还没有手机,更没有网络,通讯主要靠村委会的大喇叭,有什么事只要在大喇叭里一喊,全村的人都能听见,就算站在村头,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我早就不在村里住了,都忘了村里还有这东西了。刚才我妹妹打来电话,说村里大喇叭正喊着收保费,我这才想起这东西来。我想,解决农村的执行难问题,咱们不妨也用一用农村的大喇叭,来一场喇叭战。”

    梁忠信立刻猜到了陈默雷的意思:“陈局,你是想用大喇叭的广播,给村里那些老赖出出丑吧。”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陈默雷问:“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梁忠信思付着说:“你别说,这倒是个好方法。农村跟城市的社会环境不同。住在城里的,别说一个小区了,住在同一栋楼里都不一定认识,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被执行人既不用在意别人认不认识他,也不用在意别人怎么看他。

    可农村的环境就不一样了,住在一个村里,乡里乡亲的都认识,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很难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况且村里还有长耳朵、大舌头,专门喜欢打听和传播这种消息,有了他们的帮忙,被执行人的名声很快就能传遍十里八乡。在这样的环境里,那些被执行人但凡还想要点脸面,就不好意思再赖下去了。”

    陈默雷补充说:“除此之外,咱们这么做,村干部也不好拒绝。在农村,就像田兴平那样的村干部还有不少,咱们如果找他们帮忙做村里被执行人的工作,他们肯定是要么碍于情面,要么不愿得罪人,都不想惹这个麻烦。可这回,咱们只是去借用他们的大喇叭,又不用他们出面,他们总不好推脱吧。”

    梁忠信点头说:“你说得对,这个办法的确很值得一试。”话刚说完,他突然咦了一声,说:“不对呀,这事明天再说不也一样吗?你干嘛非得现在把我拽回来?”

    “我把你拽回来,当然是有原因的。”陈默雷从抽屉里取一份通知,递给梁忠信:“这是中院今天发来的传真,要求国庆节过后,全市两级法院都要召开执行工作新闻发布会。眼看国庆假期就要到了,可咱们的执行工作还是不够理想,所以这件事我想尽早落实,如果能取得预期的效果,等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咱们的执行数据也好看一些,底气也足一些。

    因为时间紧急,咱们得提前准备广播稿,不然在大喇叭里喊着喊着卡壳了,会让人笑话的。我的想法是,咱俩先分别准备一份草稿,然后把两份草稿汇总一下,最终形成一份有理有力的广播稿。这样,咱们就可以尽快进村、去打这场喇叭战了。”

    梁忠信有些不解地说:“这事交给研究室不就行了,他们是专门写材料的,手到擒来。这点小事,难不倒他们的。”

    陈默雷轻轻摇了摇头,说:“时间太紧,我不想等了。再说,大喇叭的广播稿用的是口头语言,自己就能写,用不着麻烦他们。我是这样想的,明天一早咱们就拿出初稿来,去向秦院长汇报。一旦秦院长同意了,咱们就立刻实施,先去小田村打第一仗。”

    他叹了一声,继续说:“自从攻坚活动开展以来,大伙儿都很辛苦,很长时间没好好休息了。这个国庆假期,我不想让大伙儿加班了。可是,工作还要向前推进,所以我想,咱们去小田村广播的时候,可以把广播录下来,然后拿着录音去其他村的大喇叭里播放。这样以来,国庆节期间,就可以让大喇叭替我们加班了。”

    梁忠信一拍手,说:“明白了。就冲你这么为咱们的干警着想,我这就回办公室,今晚加班也要先把草稿赶出来!”

    陈默雷拍了拍梁忠信的肩膀,说:“那好,咱们一块加班,争取今晚就把初稿赶出来。”

    梁忠信走后,两人就各自忙起来,忙到晚上9点多,总算把广播稿赶出来了。

    次日一早,陈默雷便拿着广播稿去院长办公室,向秦怀远汇报他的喇叭战计划。

    秦怀远看完了广播稿,说:“你们的做法符合执行公开化的要求,我原则上是同意的。不过,执行工作除了讲公开化,也要讲人性化。我个人的意见是,刚开始的时候只广播不点名,给那些老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毕竟,他们多数还要继续住在村里,能不给人破坏名声,还是不破坏的好。”

    陈默雷笑着点头说:“还是院长大人考虑的周到。行,那我们就按你的意思办,给那些老赖留一次机会。”

    出了院长办公室,陈默雷立刻给梁忠信打电话,让他带着江立军、贺清书立刻到楼下集合,一起赶往小田村。

    上午10点钟左右,在小田村村委会办公室里,田兴平正像平时一样翻看着今天的报纸。听到门外有汽车声,他抬头看了一眼,一看有辆警车开了进来,他便猜到是梁忠信又来了。

    他担心梁忠信又来找他的麻烦,便对坐在对面的村会计田孝文说:“孝文,法院的人又来了,我先进会议室躲会儿。他们要是找我,你就随便编个理由,说我出去了。”说完,便溜进了西侧隔壁的会议室。

    梁忠信进门后没见到田兴平,便问田孝文。田孝文赔笑说:“老书记串亲戚去了。你们要是找他的话,改天再来吧。”

    “没事,老书记不在就不在吧。”梁忠信不紧不慢地说:“我们今天不是来找人的,是来借东西的。”

    “借东西?”田孝文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们一个小小的村委会,有什么可借给你们的?”

    “当然有,而且只有你们农村的村委会才有。”梁忠信云山雾罩地说:“我们想借用你们村委会的大喇叭,播放一则广告。”

    田孝文越听越糊涂:“广告?你们法院做什么广告呀?”

    梁忠信从包里取出广播稿,递给田孝文,说:“你看看就明白了。”

    田孝文看完广播稿,支支吾吾地说:“这个,这事太大了,我做不了主,你们还是等老书记回来再说吧。”说完,像扔烫手山药一样,把广播稿还给了梁忠信。

    梁忠信才不管谁说了算,他今天就想用村委会的大喇叭,但不管怎样,他还是要跟田孝文作一下解释说明,让田孝文明白,村委会有义务配合法院的执行工作。这是执行工作的一般程序,更何况这次还是借用人家的东西。

    在梁忠信跟田孝文作解释说明的时候,陈默雷则有意无意地看看这里看看那里,这是他在执行工作养成的习惯。

    透过会议室的木质格子窗户,陈默雷已经看到了西北墙角那张旧式书桌上的台式话筒。黑色的话筒顶端包裹着一块鲜艳的红绸布,格外扎眼。

    看到这个话筒,他不禁想起了28年前的那个夏天。

    那天,他正顶着大太阳在地里锄草,村里的大喇叭突然响了,说他考上大学了,听到这个消息,他扛起锄头就往家跑。回到家里,他看到父亲陈跃进正捧着崭新的录取通知书,对前来道喜的邻居不停地夸耀,说俺家小雷有出息了,成了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将来要吃公家饭了,再也不用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了。

    父亲只有小学文化,当时他并不知道那张录取通知书会给儿子带来什么样的命运,他只知道有了那张录取通知书,儿子以后再也不用过他那代人的苦日子了。

    “陈局!”梁忠信连叫了三声,才把陈默雷从久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梁忠信说,田孝文依然没有改变态度,说老书记不在,这事他做不了主。

    陈默雷微微一笑,说:“没事,我们先看看这儿的大喇叭好不好用。”说着,便一把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田孝文也不是没有防备,可不知道梁忠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偏偏挡在了他跟前。他只有一个人,想拦也拦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默雷进了会议室。

    陈默雷一进会议室,就看见东北墙角站着个头发灰白的老头。他猜到这个人就是田兴平,却装作不知道地问:“这里面怎么还有人呀?”

    梁忠信过来一看是田兴平。看着田兴平一脸尴尬的表情,他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老书记,你串亲戚回来了?路上还顺利吧?”

    田兴平听得出来,梁忠信话里话外都带着讽刺的意味。他不知道该不该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嘿嘿笑了两声。

    陈默雷当然也猜到了田兴平为什么在这儿,他转过头来来对田孝文说:“这下,你们村委会有能做主的了吧?”

    此时,田孝文就算想拦也不好意思拦了。他看着陈默雷走到话筒前,熟练地拧开开关,拍了拍话筒试试音,然后回过头来朝他点了点头,说大喇叭可以用。他还不知道,陈默雷昨天晚上专门给老家农村的文书打了电话,请教大喇叭怎么个用法。

    接下来,只见陈默雷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开始一板一眼地广播:“各位村民请注意,我是东州法院执行局的工作人员。在这里,我想对你们村里的被执行人,也就是输了官司却不拿钱的村民说几句话。如果他们有的人不在家,就请听到的村民帮忙转达一下。不转也没关系,因为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这个广播将会循环播放。”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基本解决执行难,是最高法院向党中央和全国人民做出的庄严承诺,是全面推进依法治国的必然要求,是人民群众的时代呼声,在攻克执行难的道路上,我们的态度是坚决的,那就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村中央的十字路口,水泥电线杆顶端的大喇叭正响着陌生而又洪亮的声音:“大道理我就不讲了,今天我就讲点小道理。

    第一,要做实在人,干实在事。这是老祖宗留给我们做人做事的道理和规矩,在任何时候,这都是做人的根本。如果你们忘了这个道理,丢了这条规矩,继续当老赖,早晚会贪小便宜吃大亏。

    第二,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为人父母,为人子女,做人做事要考虑对个人和家庭的影响。当老赖,毁的不是你一个人的名声,而是你整个家庭的名声。名声如果毁了,想再挽回来可就难了。

    第三,父母也是孩子的老师。如果你的孩子还没长大,请你记住一点,你现在干什么,孩子就会跟着学什么,等孩子将来长大了,他就会成为像你一样的人。如果你还想当一个好家长、好老师,就应该做一个诚信守法的人,不要让孩子也跟着学坏,否则将来孩子长大了,在社会上没法立足、没法发展。

    好了,道理就讲这么多,下面我讲讲我们接下来会怎么做。可能村民们还不知道你是被执行人,考虑到你在村里的脸面,我们给你留出一定的期限。如果你在15天内能够主动履行法律义务或者跟对方达成和解协议,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如果你铁了心要当这个老赖,那我们就天天在大喇叭里喊你的名字,曝光你,让同村的老百姓好好认识认识你,看清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好了,今天就说这么多,最后再奉劝一下各位被执行人,到底该怎么做,自己想想清楚!”

    然后,只听嗡的一声,大喇叭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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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者说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南坽望月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一百零三章 乡村治赖(三),执行者说,笔趣阁并收藏执行者说最新章节 伏天记笔趣阁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