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驻足于夜语阁大门口,无心敲了敲门,禀告道:“九爷,大夫到了。”

    这个大院依旧死气沉沉,在夜晚更显得孤独寂寥且阴森恐怖,一整排冷樱树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垂落飘逸的冷樱枝桠仿佛一道道黑影闪身而过。

    无心悄声对晷澈说:“谨言慎行,一切小心。”

    随后推开实木重门,送晷澈进去后,便掩门离去。

    霄星坐在一样的位置上,破军站在他身旁待命。

    当晷澈一走近,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衣着。但霄星沈住气,不做反应,破军见主子没表示意见,自己也跟着闭嘴。

    晷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表情、眼神、动作,一切正常。

    当晷澈足够靠近他们俩人时,突然往回转身,露出凄凄惨惨凄凄的后背,说道:“奇怪?我的手巾是不是掉了啊?”

    破军瞪大双眼缓缓将视线从晷澈的背部移向霄星,只见霄星用唇语对他说:“闭上眼!不准看!”

    破军连忙紧闭双眼。

    确认两个都看到〝无声的抗议〞后,晷澈以老中医招牌腿坐到霄星面前,双手撑在大腿上,目光直视着黑纱后方的人影说道:“不好意思啊,突然想起我没有带手巾。”

    霄星见她一个清灵秀气的女孩子坐姿粗鲁得像满脸胡渣的胖大叔,心里冒出一股火,心想:‘她的坐姿到底哪里学的?为什么不能像个闺秀规规矩矩坐好?!’

    两人一贯地视线隔着黑纱帽的黑纱互相较劲。

    破军在旁看得叹气。这两人什么时候可以消停一会儿?

    距离一拉近,霄星清楚看见她胸前那状似被用蛮力扯破的衣襟中,隐约裸露出的雪白浑圆酥胸。脑中立刻警铃大响,要是他看得到,破军也看得到。

    他二话不说立即将自己的黑色罩衫脱下,丢给晷澈。

    晷澈接到外套,红润的小嘴不着痕迹地微微一笑:“谢了,正好有点冷。”说完,不客气地拿起来穿在身上。

    主厅4盏油灯照得空间灯火通明,霄星弹了下破军大腿,他才睁开眼睛,清清喉咙说道:“鬼医姑娘……在诊治前,九王爷有话问你。”

    “什么事?”晷澈感到好奇,她身上这件〝无声的抗议〞,应该不会这么快奏效才对。她默认九王爷会直接忽略掉,至少在她面前不会问起。

    “什么因缘巧合下让你成为养生谷秦清章谷主的义女呢?”破军问道。

    九爷说他们猜测再多都没用,直接问本人比较快。

    晷澈心底升起警戒灯号想着:‘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来历了?难道他们查到了什么?还是单纯心血来潮的触膝长谈?’

    话说回来,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事已至此,拖秦家一起赔葬也是美事一桩。晷澈停顿了会儿,娓娓说道:“我只身来到独孤王朝是为了寻亲,之后意外遇难,受了秦家的帮助。但秦清章那老头信不过异族人,深怕我偷了他们药谷种植秘诀,正好秦家药铺子因天气异常产量不足,遇上周转问题,加上他发现我也是学医之人,才想用我来交换战王府提供的诚意款。以上。”

    七分真话三分假话,是谎言的完美比例。她脑袋撞到才会在这时候坦白自己不是大夫,这是抹黑敌人擦亮自己的好机会啊!

    霄星没想到她这么开诚布公,但她的说法恰恰吻合了破军带回来的消息。

    不过这也证明了一件事,霄星用毛笔在纸上写下文字,还刻意改变字迹,拿起来给她看。

    〝大胆!你们这是欺君之罪!〞

    晷澈见后,神态冷静道:“惊叹号写在纸上果然没什么杀伤力。”

    霄星轻放下纸张,静静看着她,晷澈隔着黑纱也能感受到他的怒意。

    破军心里跪神拜佛想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拜托鬼医姑娘不要再激怒九爷了!’

    晷澈不卑不亢,冷静说道:“我无所谓啊,目前看来我也是凶多吉少嘛!多一条欺君之罪又如何?如果就这样死在战王府,那也只能算我倒霉,出师不利。我只想找到亲人而已,也许一开始就不开踏入独孤王朝这块土地。”

    晷澈那双黑得透亮的双眸深深抓住霄星目光,心想:‘她没有说谎。’

    一向冷酷的霄星突然对晷澈的遭遇兴起一丝怜悯。他们俩相遇那晚,她已经进了虎口却不自知。逼迫一个来自外地、无依无靠的女子,对那老狐狸而言易如反掌,也很像他会做的事。

    “好吧,聊够了。今天不把脉了,直接来看看你的腿吧。”晷澈说着,一双手不客气往霄星大腿捏去。

    照着之前的按摩模式捏着捏着,双手传来的触感让晷澈皱起眉头,发出疑问:“嗯?”

    她的反应引起霄星与破军相视一眼。破军此时心里极为澎湃,心想:‘她找得到吗?她诊得出差异吗?’

    晷澈皱着脸站起身,退后几步,双手抱胸,用着不确定的表情端详着霄星。

    她的手感不会错,他的腿……并非一开始摸到的那样结实有弹性,现在比较像润总管肚子上的肉,软趴趴的。肌肉怎么会突然失去力气?

    晷澈替他乔了下姿势,分别测试两边的膝反应。

    都正常。

    晷澈不信,又再往大腿内侧按去,几乎与霄星的〝男性部位〞擦肩而过,破军都害羞地撇开脸去了。

    而霄星现在正值发病时期,确实没有感觉。

    这次连隐微的反应都没有,上次虽然也没反应,但互动间她很确定霄星感受得到她的触碰。现在下半身却像如假包换的失去知觉,如一滩死水。

    她又退了几步,双手抱胸,一脸苦思的看着他。

    破军小心翼翼问道:“鬼医……怎么了吗?”

    晷澈陷入认真的思考中,淡淡说道:“……怪怪的。”

    润总管才刚从厨房准备了丰盛的四菜一汤一甜品,拿到刀刀卧房。刀刀昏迷的这几天,他与小姐都在这里用餐。

    谁知小姐说九王爷改了诊治时间,她现在得过去一趟。

    他将晚餐搁在桌上后,转身就见到小姐从她那一眼就知道是独孤王朝高人手工编织制成的小包里拿出一个质地他从没见过的罐子,倒出一颗他从没见过的颗粒,约小指头大小,喂给刀刀吃。

    小姐跟无心离开不久,刀刀转醒了,前后不到5分钟。这让润总管惊讶得舌头都快吞进肚了,心想:‘小姐给刀刀吃了什么仙丹啊?’

    润总管倒了杯水给刀刀:“小祖宗!你终于醒啦!”

    刀刀睁开眼睛见到润总管圆胖殷切的脸,傻楞楞地接过水杯,看着里头清澈透明的液体几秒后,似乎发现自己很渴,一饮而尽。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润总管拿湿布替她擦去额上汗水。

    孟千虎那3人疵牙裂嘴的模样又出现在刀刀脑海里,她本能地将自己缩到床角,用手臂环住膝盖,慌乱地看了看四周,唯喏问道:“小姐呢?”

    “去替九王爷看诊了。”润总管接过刀刀手中的杯子。

    刀刀的模样明显还处于惊吓当中,润总管坐到床边,安慰道:“丫头,没事了,你现在很安全,小姐也很安全。”

    听了润总管柔和安抚,再见到他如兄父般慈爱的眼神,似乎冲淡了她的恐惧。

    刀刀坐到床沿本要下床,见到对面椅子上放着晷澈的民俗风手工小包后,突然哭了起来,抽噎道:“润总管,刀刀好怕……他们很粗暴又很强壮,小姐……小姐伤得好重……呜──刀刀我……手脚不听使唤,什么也做不到……”

    藏在心底的恐惧一次宣泄出来,润总管缓缓拍着她的背,一脸心疼又无奈。

    那晚的情况小姐轻描淡写带过,但她身上的伤看起来却不像她说的只是被骚扰而已。之后见到晷澈换下来的衣裳,他大概猜到七七八八了。

    润总管也发现他们3人间的羁绊比想象中还深,当他意会到晷澈和刀刀遭遇了什么事后,差点克制不住汹涌的怒火,准备从厨房拿把菜刀去找孟千虎理论,之后是被晷澈劝下来的。而她说得对,现在他们寄人篱下,直接去理论是最糟糕的作法。恐怕出不了气,还会被胖揍一顿。

    但他从其他护卫那儿打听到,孟千虎至今还摀着命根子缩在床上,听说那话儿肿得比西瓜还大,小便还带血,根本无法下床,对燕妃也只能用染上风寒避免见面。被燕妃瞧见那怂样,恐怕会直接将他扫地出门,换上新的护卫统领。可见小姐也没给孟千虎讨到多少甜头,这点相当出他意料之外。

    “好了好了……哭出来会舒服一点。”润总管持续拍着刀刀因情绪激动而颤抖的背。

    将情绪宣泄出来后,刀刀说出润总管为之震惊的话:“润总管……我要学武功,我要保护自己、保护小姐。润总管会武功对吧?教教刀刀好吗?收为我徒也行!”

    润总管楞楞看了她几秒,突然板起脸色,不以为意地起身,坐到餐桌旁,哼笑说:“凭你那风吹就倒的薄板身子啊?下辈子吧!”

    刀刀皱起小脸,不服气道:“我可以吃胖!告诉刀刀怎么做,我一定照办!”

    润总管拿起一支筷子,反手射向门框处,只见木筷没入木造的门框,牢牢钉在上头。

    刀刀看傻了眼,润总管说道:“这是看一个人能不能使用气的基本测试。但以你这身子板绝对做不到,站久一点都成问题。”语毕,润总管用眼睛瞟了瞟桌上的饭菜,继续说:“知道润某的意思了吗?想保护小姐?想学武功?先吃胖两圈再说!”

    刀刀嘟起小脸,坐到饭桌上,拿起一碗白饭,抓起筷子,夹起菜肉,大口扒了起来。

    润总管见状,圆润的脸上出现满意的微笑,也坐下来一起用餐,淡淡说道:“哪天你的筷子能射掉门框上头那支,再来找润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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