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在各地的府城乡试。
三个月后，在京城举办会试与殿试。
这是大奉朝的一次恩科，也是皇帝为天下学子还有寒门弟子打开的一条新路线。
每个人都有了盼头。
家族有基业的，想要壮大，想要光宗耀祖，就得参加恩科。
家境不太好的寒门弟子，想要恢复往日荣光，也要参加恩科。
寒门，指寒微的门第。
专指门第势力较低的世家，也叫庶族，并非指贫民阶级。
似顾乾这样的，就是贫民大众家的孩子。
真正的寒门，就算日子过得再差，也比寻常百姓家的日子要好很多。
在古代的文盲率很高。
哪怕是郭天翊记忆中的古华夏，在近现代都有大量的文盲。
所以，普通百姓家里想要出一个读书人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不是每个人都有顾乾这样的天赋，在私塾里打杂都能学到知识。
但是，整个大奉太大了。
跟顾乾一样的人，加起来也有不少。
除此之外，所有的地主阶级，士族阶级也行动了起来。
河北道，广和府。
这里是当初晋王联军与秦王鏖战十几日的主战场。
城中的诸多设施包括城墙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
百姓们的生活与经济也因为战争遭受不小的打击。
现在，这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城内各种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
原本应该热闹的坊市今天却没有几个人影。
秦一川走到了一家卖肉的店铺，出声道，“刘掌柜，给我来两斤五花肉，剁肉馅...”
“原来是秦公子。”
“秦公子今日怎么买这么多肉？”
刘屠户看了眼黑眼圈很浓的秦一川，随手割下了一条肉，边剁边问道。
以前秦一川也经常来买肉。
但每次都不超过一斤。
且每半个月才买一次。
因为秦一川的家族没落了，但也是城中的士族。
刘屠户的地位低，对秦一川还是很客气的。
他记得在十年前，秦一川的父亲还是很威风的，家中的产业也多。
可是后来，因为得罪了另一个极为强大的士族，家中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打击。
因此，整个秦家，近十年来都在走下坡路。
秦一川的父亲现在又卧病在床，光是看病就要花大把的钱财，已经靠着变卖家产来度日了。
“刘掌柜，今天是家母的诞辰，你忘了吗？”秦一川笑了笑，彬彬有礼道，“这我姨娘来了，我就寻思着买点肉包顿饺子，再弄几个小菜，给母亲过个诞辰....”
“哈哈。”刘屠户看了眼秦一川，道，“秦公子，你看我这脑子，我竟然忘了，去年好像你买了两个肘子。”
“是啊。”秦一川叹了一口，随后道，“对了，刘掌柜，今天坊市里的人怎么这么少？”
“秦公子你整日在家钻研诗书，不知道也不奇怪。”刘屠户随口道，“人都跑到衙门去咨询恩科的事宜了...”
“恩科？”
“什么是恩科？”秦一川狐疑道，“是衙门要悬赏一个叫恩科的人吗？”
“哈哈哈。”刘屠户被老实巴交的秦一川给逗笑了，“秦公子啊，不是什么叫恩科的人，是咱们的天子发布的旨意，我听人说是让读书人去考试，按照成绩择优录取，可以入仕途...”
刘屠户专心剁肉，头也不抬道，“对了，秦公子，你可以去试试啊？”
说罢，刘屠户没有听到秦一川的回应，抬头看向了秦一川。
却见秦一川愣在那里，仿佛是入定了一般。
“秦公子？”
“秦公子？”
“啊！”秦一川猛然惊醒，道，“刘掌柜，你说的可是真的？”
“秦公子，自然是真的。”刘屠户笑着道，“我刘某是个粗人，不懂具体的流程，但秦公子你可以去试试。”
刘屠户见过不少广和府的公子哥。
对秦一川的印象是最好的。
其余的公子哥，哪有秦一川这样平易近人且气度儒雅的？
就光说每年父母的诞辰秦一川都要亲自下厨给父母庆祝，就值得人高看一眼。
他可从来没见秦一川买肉给他自己庆祝过生日。
“多谢。”
“我回头就去看看。”
“等下先回去给母亲大人包饺子...”
秦一川微微一笑，朝着刘屠户拱手致谢。
“秦公子，这是你的肉馅。”刘屠户用荷叶将肉馅包了起来，并且用麻线捆好递给了秦一川。
“多谢。”
秦一川接过肉馅，付了钱后，心神恍惚地回到了家里。
他知道。
自己的出头之日来了。
因为家中得罪了广和府的大户，所以他要想举孝廉入仕的路子基本算是断绝了。
而恩科，却不一样。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谁能大过陛下？
当天夜里，秦一川待父亲母亲睡下后，就来到了衙门口。
借着月光，他一字一句读了告示上的字。
“太好了，太好了...”
“爹，娘。”
“等孩儿中举后，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秦一川攥紧了拳头，心中燃烧起熊熊烈火。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些年，他们秦家失去的，他要靠着自己的双手亲手拿回来。
自己家的强敌太强大了，与知府大人穿一条裤子。
若是自己能成功步入仕途，这一切问题都能解决。
如果说各地的读书人斗志高昂，那么京城的勋贵之子还有学子们更加有斗志。
黄府。
这里是户部尚书黄波的府邸。
“维因，你可不要给为父丢了脸。”黄波看着自己的儿子道，“你平日里自视甚高，甚至上次在未央宫还获得了陛下的赞赏，但千万不能小看了天下人。”
“爹。”
“你就放心吧。”
“孩儿一定能中举。”
黄维因目光炽热，看着黄波铿锵有力道。
“话别说太满。”黄波瞪了黄维因一眼，道，“隔壁家的那两个小子也不是善茬，这次恩科非比寻常，陛下极为重视，若是您能在此次恩科夺得三甲，我黄家未来必定会更上一层楼。”
“父亲，孩儿明白...”
黄维因心中的志向不小。
自然知道父亲的良苦用心。
父亲虽然是户部尚书，但却没有爵位。
若是将来能为朝廷建功立业，获得爵位，甚至封王拜相...
那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当然，也有一些人动了歪心思。
比如行贿负责恩科的官员，好提前知晓考题。
因为此次恩科是第一次恩科，所有的规则与大的框架都是天子提出，内阁修改制定完善的。
所以，考题也由翰岭院来制作。
为了防止考题泄露。
还有都察院御史监督。
可是在恩科的消息发出去十几天后，还是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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