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一群人鬼鬼祟祟,摸到了黄河边上,与白天相比,他们都胖了许多。
当然不是说真的胖了,他们的衣服里塞满了金条银子。
他们打算逃出去后,就改头换面,重新过日子,银票上有编号,很容易被追查到。
所以他们把银票都换成了金子银子,藏在衣服的夹层里,并用棉花包裹起来,避免磕碰发出声响。
“在那里!”
他们很快找到了刀爷指定的那条船,挂着黄旗,盖着白布。
“里面没人。”
他们小心翼翼登上船,全部挤在一起,清点人数,除了刀爷外,都到齐了。
“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你们说,刀爷有路,干嘛不早点说,非得我们逼他,他才说。”
“估计他是想自己跑吧。”
“哼!我们跑不了,他也别想走。”
“刀爷怎么还不来。”
“再等等吧。”
他们等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
忽然。
“你们快看,起水了,好像是刀爷住的地方。”有人指着一个方向喊道。
不用他提醒,其余人也看的见。
火光冒天,烧的通红明亮。
码头基本是木头搭建的,避讳火,因此他们管起火叫起水。
他们还在火光之中,看到很多人影,基本都是陆游器的人,比平常见的都多。
应该是隐藏的人被火灾吸引出来了。
顿时。
救火声,打斗声,叫喊声,哭声,彼起彼伏,四面八方的传来,整个下官地码头,成了一锅烂粥。
“刀爷不会被他们发现了吧。”
“他们真要抓了刀爷,估计就轮到我们了。”
“那我们……”
“走,现在就走,不等了。”
“刀爷自求多福!”
他们一同掀开白布,解开套在船上的绳索,拼命的划动船桨,想要撑着混乱,没人顾忌到他们,赶紧冲出去。
几乎就在他们的小船刚出了港口,左右各两艘大船一同出动,包夹了过来。
回头一看。
后面还有两艘船追上来。
“我们中计了!”
“他们早就埋伏在了这里,我们完了!”
“快停下!”
他们的小船开始就是往下游去的,被黄河的水流裹着,想停下哪有那么容易。
轰的一声。
直接撞上了拦截他们的大船,小船剧烈的摇晃,没等小船稳下来。
仿佛又有什么东西砸在他们船上。
船上的人抬头一看。
九原的衙役已经从大船上跳到了他们船上,他们被前后追堵,已经是无路可逃。
哈哈!
陆游器大笑着出来,“就知道你们想逃,你们以为放火,搞声东击西,能骗过本府?”
扑通!
所有人被身上的黄金和银子,压的瘫软在船上,面无人色,一片死灰。
全完了!
“带上来!”陆游器下令道。
这一波,抓捕十二人,得黄金一百三十余两,白银七百余两,还有一些没兑换出去的银票,大概有个差不多千来两。
“怎么才这么一点?”
陆游器皱起眉头,这些人经营数年,不说有个百万脏款,七八十万总该有吧。
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些。
“禀太守,没有找到总督郭刀,他没有在船上。”
“报!报!”
这时,一艘快船冲过来,也是停不住,直接撞上了大船,船上有一个听差。
“报太守,郭刀带着人跑了,往云中方向,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拦不住!”
那些被俘获的人此刻心里才明白,他们都被刀爷给出卖了,这才是真正的声东击西啊。
他们被当成了诱惑,引出陆游器的埋伏,然后他刀爷好趁机跑路。
“坏了!”
陆游器脸色苍白,坐在了甲板上,王爷交待的事,他又给搞砸了。
还让主谋郭刀跑了!
他想死的心都有,这好不容易得到王爷任用,这是他唯一翻身的机会。
就这么搞砸了!
啪!
陆游器悔恨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次日!
陆游器回到九原城,回到太守府,来到了李怀的书房。
扑通一声跪下!
“罪臣拜见王爷!”
他原本是想直接跳黄河的,但是想了想,他觉得他还是有义务,回来把消息告诉王爷。
之后……仍由处置!
李怀头也不抬,问道:“你搞砸了?”
“罪臣无用,让主谋郭刀跑了。”陆游器低着头说道。
“往哪个方向跑的?”
“云……云中方向。”
“怎么跑的?”李怀继续问道。
陆游器便把昨晚发生的事,整理了一遍,说给李怀听,就是最简单的声东击西。
先是放火烧了住所,吸引人注意,然后指使同谋逃跑,引他中计。
最后,郭刀带着他的手下,全部骑马往云中方向逃亡,他们一边跑,一边扔铜板碎银,还有银票。
周围百姓全趴在地上疯抢,挡住了追击队伍,一溜烟的功夫,郭刀就不见了人影。
郭刀只顾亡命,应该没有卷走多少钱。
但是,大部分的银票,都在那场大火中烧毁了。
损失……惨重!
只能用惨重来形容,最少二十多万银票,被烧成了灰烬。
李怀听他讲述完,不由的叹了口气,先有田庆那么一搅合,本就贫困的九原,最少半年内没办法恢复经济。
现在这一场大火,烧了二十多万银票,无异于是雪上加霜,这烧的是下官地码头的运营资金啊。
要想码头继续恢复运转,李怀只能去找上官可可,让她掏钱补这个缺。
“码头还能用吧?”李怀试探的问道,要是把码头烧了,那他就要吐血了。
陆游器点头,“火灾没有蔓延,只烧了郭刀的住所,码头依旧完好。”
“那就好。”
这还算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李怀抬起头,说道:“你这一个月辛苦了,允许你休息两天,最多三天,然后回下官地码头。”
陆游器吃惊的抬起头来,“王爷,我放跑了郭刀,还遭受了如此巨大的损失,您……请王爷责罚!”
李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不怪你,本王给你的人确实少了一点,下去休息吧。”
陆游器听出了别的含义,他看到李怀那诡异而显得更加娇媚的笑脸。
仿佛读懂了一句话:本王就是知道你办不成,才故意让你去的。
李怀接下来一句,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郭刀竟然会往云中逃亡,有趣!”
“臣……告退!”
陆游器颤颤巍巍的离开书房,心中泛起惊天波浪!
他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王爷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甚至预料到了郭刀会放这一把火。
所以王爷不急着抓人,来了一招温水煮青蛙,逼迫郭刀,让他不断拿出钱来,修缮下官地码头。
虽然一把火烧了二十多万银票,然而这一个月的时间,下官地码头也从头到尾修缮了一遍。
如果第一时间就开始抓人,郭刀自知没有生还的希望,搞不好就一把火把整个下官地码头给烧了。
那样,纵然是抓了郭刀,这巨大的损失,也没有办法弥补。
放走郭刀,引出大鱼。
这才是王爷的最终目的,而他陆游器,不过只是干了些分内事,这并不算是得到任用。
陆游器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便回到了下官地码头。第一件事,就是运来了大量的河沙,堆积在码头,用来防火。
经过这一波。
下官地码头必须走上正轨,既然官渡,那么官渡就应该有官渡的规矩。
但也不能不管百姓的死活。
这就是李怀让陆游器回到下官地码头的原因,他堂堂一个太守,要是这都处理不好,那他真就可以别干了。
李怀似乎下了某种决定,他把没写完一封信,放在了蜡烛上点燃,化作灰烬。
这封信是写给杨凌云的。
自从杨凌云寄了一封信来,李怀给了回信后,她又来了回信,他们便一直书信往来。
开始只是简短的一句话,或者几行字,后来要说的话越来越多,一张信纸写不下。
李怀不得不承认,云中一会,短促的相遇,匆匆别离,让他的自信心很受打击。
他需要一点勇气,杨凌云给他的回信,就正好给了他这种勇气,让他觉得,还可以再尝试一下。
“我要去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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