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那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剑眉星目,鼻梁挺拔,嘴唇微薄,稍微有点干裂起皮,但完全不影响他的好看。
可马车上的白清浅两腿一软,完全没心情欣赏他的美色。
“他不会就是那个跟我家有杀父之仇的人吧?”她咂咂嘴,扭头看向秦锦墨。
秦锦墨微微颔首,“是。”
她心又开始哇凉了。
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却被人拦截在去往希望的半道上。
老天爷啊,这么耍我,真的好玩吗?
这人带着这么多兵马,一看就不好对付,要是他想对白家众人动手,他们连个还手的理由都没有。
她心里正琢磨的时候,陈川已经忍痛下驴车,来到那人面前,“参见郑小将军,我们此行押送白家人去往流放之地,没想到会遇见郑小将军,真巧。”
“不巧。”郑宁板着脸,英气的眉微微上挑,掠过陈川,看向白清舟,道:“我就是为了你们来的。”
白清舟察觉到他的目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郑宁说不定就是来拖延时间的,可他们只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了,拖不得。
陈川脸色很是难看,压低声音道:“郑小将军,流放是皇上的意思,要是您一直拦着,消息传到皇上耳朵里,怕是不好看。”
“那要是他们被土匪所杀呢?”郑宁冰冷的目光落在了白清舟身上,“本将军得知此事,特意剿匪,再传到皇上耳中,又是如何?”
白清浅打了个哆嗦。
“把这话说得光明正大,也就他了吧!”
靠着轮椅靠背假寐的秦锦墨眼睛都没睁,淡淡道:“郑宁不会在这条路上为难你们,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所以?
白清浅挑眉,“他拦在这干什么,造成交通堵塞?”
“不知所谓。”秦锦墨略微皱眉,话里带着几分嫌弃。
她哼哼一声,“要不然你告诉我,他在这里干什么。”
“送你们出离开禹都。”
白清浅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问秦锦墨:“你知道为什么这么热的天,我还觉得冷吗?”
秦锦墨这才睁开眼,饶有兴味地看向她,“为何?”
“因为你的笑话太冷。”
秦锦墨:“……”
“信不信由你,郑宁继承了他父亲的刚正不阿,定然不会在此时落井下石。”
“但愿如此吧。”白清浅撑着下巴,靠着马车壁,认真听外面人说话。
除了最开始的那几句威胁,郑宁好像就没说过什么吓唬人的话,反而在说刀疤齐等人的下落。
“据我所知,刀疤齐早在今年开春就死了,可如今又出现在禹都,这件事务必要上报皇上,好好调查。”
郑宁骑在马背上,清冷眼神从陈川脸上一扫而过。
陈川脸色微微一变,应了声“是。”
“如今土匪猖獗,为了诸位能顺利离开禹都,不牵连本将军,本将军决定送你们离开禹都,以后山高路远,生死就是你们自己的运气了。”
话落,郑宁拉起缰绳,强壮的马儿抬起双蹄嘶鸣,士兵立刻让出一条路,郑宁骑着马儿,走在前头。
而士兵纹丝不动,白家众人也不敢动。
万一郑宁在诓人,此刻他们谁敢先上去,谁就会没命。
陈川也不敢动,太子容不下白家人,但白家还有些秘密,是太子想知道的,暂时还不能死。
察觉到众人没跟上来,郑宁调转方向,冷冽的眸子带着嘲弄。
“都说白家不论老少,铁骨铮铮,怎么今日一见才发现,都是一群贪生怕死的废物呢。”
白家众人脸色骤变。
白清舟捏了捏拳头,片刻后轻舒一口气,道:“走。”
陈川眼神晦暗不明,最终抬手示意,所有人跟上。
他和徐韬、王明三人,他伤得最重,就又回到了驴车上,半躺在行李上,眼神锐利。
一行人不停歇地走了大半天,半刻钟都没休息过,郑宁骑马没感觉,他的士兵也不喊累,可白家众人昨天又累又怕,今天还未彻底恢复,又顶着烈日赶路,实在是精疲力竭。
“浅浅!”
马车上传来云烟着急的声音,还有阮思思的痛呼声,白清砚脸色大变,火急火燎地冲到马车前面。
而白清浅也听到声音,忍痛从马车上跳下去,直奔云烟几人坐的马车。
“思思怎么了?”
“二嫂咋了?”
帘子另一面传来阮思思痛苦的呻吟声,即便她刻意隐忍,也极其清晰。
“我看看。”白清浅说着,已经爬上马车,给阮思思诊脉。
白清砚等人都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等待她的结果。
阮思思怀孕六个多月了,一路颠簸劳累,本就虚弱,昨天又受了惊吓,一路逃命,今天又被突然出现的郑宁吓到了。
“动了胎气,放轻松,问题不大。”她这话是对阮思思说的。
阮思思半躺着,脸颊煞白,大滴大滴的汗水随之低落。
“要不然咱们休息会?”云烟不安地看向白清浅,“你二嫂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坐马车也是一路颠簸,长时间不休息,怕是撑不住啊。”
马车外的白清砚看向前面骑马的郑宁,道:“我去。”
眼下已经不是陈川等人做主了,而是郑宁。
陈川虽然是太子手底下的人,但论身份地位,怎么比得上郑宁这个浴血奋战换来的将军。
白清砚疾步走向郑宁,一个箭步,踩上一块石头跃了过去,稳稳落在郑宁前面。
郑宁猛地勒紧缰绳,眼底满是不耐:“想死?”
“郑小将军,我夫人怀有身孕,如今身体不适,大家也顶着烈日走了这么久了,需要休息。”
“所以?”郑宁抬着下巴,倨傲地看着白清砚,“你们不能在规定时间内抵达,白将军就要身首异处,要我说,那个孩子,不要也罢。”
白清砚顿时瞳孔微缩,双手早已捏成了拳头。
“想动手?”郑宁松开缰绳,眼底带着几分恶趣味,“都说白将军两个儿子青出于蓝,今日还被我遇到这个机会,不然这样,你我比试一场,你拖的时间越久,他们就休息得越久。”
“清砚。”白清舟皱起眉头,不赞同这个提议。
白清砚回头看了眼马车,理都没理他大哥的话,就摆出了可以动手的姿势:“请郑小将军,赐教。”
“好得很!”
郑宁踏马一跃,直接一脚踹向白清砚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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