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的几人意外地看向陈川。
汪陵皱着眉问:“老大,你真的相信白清浅的话,是二皇子在背后帮他们?”
陈川眼神冷飕飕的,跟刀子似的,看向汪陵,“除了胆大包天的他,还有谁敢公开跟太子殿下叫板?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是。”
几人齐刷刷地应了一声,听得陈川直皱眉头,嫌弃地摆了摆手,让几人睡了。
次日一早,陈川就出了客栈,崔廷等人留在客栈,看守白家众人。
没有无限催促赶路的魔音催命,白清浅难得睡了一个懒觉。
整个人都蜷缩在床里面,用薄被盖住脸和肚子,睡在中间的两个孩子肚子上盖着一床薄毯子,是他们的专属小毯子,而最外面的秦锦墨,和衣而睡,啥也没有。
这一夜,他睡得很不安稳,时而梦见白清浅用匕首刺穿他的心脏,时而梦见白家全族被诛,威武侯府被流放……
各种糟糕画面纷至沓来。
他将将闭上眼睛,又猛然睁开了眼睛,就好像一旦他闭上眼睛,那些画面就要成真。
他喘息着,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偏头一看,两个孩子睡得安安稳稳,再看过去,白清浅睡得像头猪。
头顶飘过几条黑线。
他以前也跟白清浅同床共枕过,怎么没发现她睡姿这么的……奇特?
双腿蜷缩,被双手紧紧抱住,整个人缩成可以团,她就像刺猬一样,护着自己。
他眨了眨眼,如漆似墨的眸子里带着几分不解。
睡着的白清浅,就好像随时都准备着防备谁。
他心里生出一个念头,下意识伸出手,刚碰到她的背,白清浅陡然睁开眼睛。
迷茫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危险和防备。
“世子爷,大清早的扰人美梦,有点不道德吧。”
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喑哑,双眸湿漉漉的,可眼底的防备又让他看得一清二楚。
秦锦墨目光从她脸上掠过,低声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睡觉流口水。”
“吸溜!”
白清浅下意识擦了擦嘴角,才发现秦锦墨嘴角挂着一抹笑,她也没流口水。
这家伙!
“世子爷心情不错啊,都有心思开我玩笑了!”
她没好气地白了秦锦墨一眼,“昨天晚上还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今天就好了,自我恢复能力挺强啊。”
“呵!”原本心情糟糕的秦锦墨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心情好了许多。
虽然,白清浅平时让人讨厌,但她说的话不是没道理。
从云端跌入泥沼的噩梦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只不过是在等待,他有什么等不起的?
他挑眉看着白清浅,道:“世子妃可别忘了,你昨晚说的。”
“嗯,我一定治好你的腿。”她才不会把后半辈子都赔在秦锦墨这厮身上。
未来世界五彩斑斓,她怎么会为了一块冷冰冰的石头放弃呢!
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脑袋差不多已经清醒了。
两个孩子还在睡觉,她能起床吃个早饭,顺便在楼下溜达一圈,看看乾都城内的情况。
听闻乾都城内有些打得极深的水井里还有水,他们在保障自己水够喝的情况下,把多余的水高价卖出,赚得盆满钵满。
啧!
商业头脑杠杠的,她光是想想都觉得他们脑袋里的算盘打得她都能听见了。
“我下楼看看,世子爷打算啥时候起来?”
她说着,已经整理好略显凌乱的头发以及衣裙。
秦锦墨摸了摸毫无反应的双腿,脸上笑容又冷了下去,道:“暂时不用。”
“哦。”
白清浅应了一声,提醒他照看两个孩子,随即大步走出房门。
秦逐秦觉守在房门口,站得笔直端正,目不斜视。
她笑呵呵地跟两人打了声招呼,就大步下楼,刚到楼梯处,就遇到了易容成小五的苏远。
穿着粗布麻衣,哭丧着脸,手里还拿着一个硬邦邦的窝头。
见到她,苏远眼睛顿时亮了。
“三小姐!”
白家众人都叫她三小姐,所以苏远在外人面前也这么叫,以免露馅。
白清浅随意点头,就要下楼。
可苏远动作很快,拦住了她的脚步,“客栈没有早饭能吃,三小姐就别去了。”
白清浅瞥了他一眼,道:“谁说我要吃客栈的东西了?”
苏远讶异地看着她,道“那三小姐下楼干什么?陈川说了,不能随便出客栈,咱们身份特殊,要是被驿站的人看到了,该说闲话了。”
“我都是个流放罪人了,我还怕别人说闲话?”白清浅语重心长,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平时看起来脑子挺灵光的,怎么关键时候不好使了呢?”
苏远:“……”
硬邦邦的窝头也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挂在了他的大门牙上。
见他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苏远拿着坚硬如石头的窝头,顿时面如菜色,把窝头拿下来,不自然道:“你不怕你就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见他脚步匆忙,白清浅噗嗤一笑,下楼了。
崔廷和汪陵就守在客栈门口,在她意料之内。
见她要出门,崔廷下意识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肩膀,道:“三小姐,老大交代了,没有特殊事情不得离开。”
“我有特殊事情。”
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底带着审视。
她坦然地对上两人的目光,道:“我两个孩子生辰快到了,我是不是应该给他们准备点生辰礼?”
崔廷见她理所应当的样子,呵呵一笑,“三小姐,你们现在什么情况,你心里没点数吗?现在怕不是过生辰的时候。”
“我愿意。”
白清浅眉梢轻挑,“我的儿子闺女是秦家的血脉,威武侯府你们也知道,威武侯和侯夫人脾气都不好,他们最见不得两个孩子受委屈了,这要是知道两个孩子生辰都过不好,肯定很生气。”
崔廷:“……”
他算是看出来了,白清浅就是仗势欺人的一把好手。
见他眼底满是不服气,白清浅嘿嘿一笑,“我现在能出去了吗?”
“嗯。”崔廷语气不善,但还是跟汪陵让开了。
得罪白清浅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不能得罪了威武侯府。
威武侯夫妻俩脾气火爆,要不是为了秦锦墨这个儿子,他们怎么会忍气吞声。
白清浅就知道,两个孩子的身份,也是她的通行牌之一。
她笑得眉眼弯弯,快步出了客栈。
崔廷看着她的背影,眼神越渐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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