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后退了一点,看着云烟道:“娘,你有事啊?”
“这个收好。”云烟说着,塞了一个小瓶子给她。
普通的小白瓷瓶,取开塞子一闻,是驱虫药,涂抹一点在身上,效果会很好,蛇虫鼠蚁,通通远离。
她讶异地看了云烟一眼,“娘,您哪来的?”
她娘柔弱,也没过什么苦日子,肯定想不到藏这种东西。
云烟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不远处的陈川等人,压低声音道:“娘找世子要的,平时蚊虫也就罢了,刚才那人被蛇吓得不轻,这个能驱蛇,你留着用。”
对上她关切的眼神,“不用”这两个字她迟迟说不出口。
最后只得点了点头,涂抹一点在脖子后面,还有手腕脚腕上,又把瓶子递给她娘,道:“两个嫂嫂也怕,咱们一起分分。”
云烟笑着应了声好,就把瓶子拿去给陆安宁和阮思思了。
马车上,秦锦墨放下马车帘子。
秦逐秦觉守在马车外面,秦逐开口:“世子为何要给?就让她尝尝蛇虫鼠蚁的难受不好?”
秦觉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道:“毕竟现在是同盟,她还能帮世子。”
一提到这件事,秦逐不客气地冷哼,要不是白清浅,他家世子也不用跟着流放,这都是白清浅欠世子的,还好意思摆谱。
“行了。”秦锦墨淡淡开口:“尽快赶到乾都才是真的,不要因为这些事情浪费时间。”
话落,他的目光落在两个睡着的孩子身上。
每次白清浅来看过孩子后,好像都能把孩子哄睡着。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白清浅变化真的很大。
还是说,这个人被掉包了?秦锦墨蹙眉,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了,太子不会为了一个白清浅,费尽心思打造一个全新的白清浅来调换。
他捏了捏眉心,压下了心底困惑。
现在最要紧的是做好眼前的事情。
众人休息一夜,天还未亮就起来了,整理好东西,就继续启程。
一路向西北而去,难民少了很多,可每隔一段路,就能看到许多尸体,个个瘦骨嶙峋,模样凄惨。
白清舟和白清砚每看到这一幕,就不忍多看。
他们的父亲为国拼杀,保家卫国,却被皇上冤枉,流放西北。
西北大旱,却迟迟不见朝廷赈灾,这些难民看不到希望,一个个倒下。
还有力气的,只能去找一个新的住所。
“给点吃的吧!”
面黄肌瘦的老人突然扑了上来,他身边还有很多同样瘦骨嶙峋的难民,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
仿佛这个老人就是一个鱼饵。
白清浅面不改色地推开了老人的手,道:“我们也没吃的,你有吗?分我一口。”
这话一出,老人身后的难民失望地散开了。
崔廷跟了上来,语气不善地说道:“三小姐你真自私。”
“那你愿意把你的口粮分给他们吗?一口不剩的那种。”
她漫不经心地开口,见崔廷面如土色,她嘿嘿一笑,“你要是同情他们,也可以求求太子殿下,让他想办法赈灾,如此一来,能救无数难民了。”
崔廷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她,“疯了吗?我随口一说。”
她脸上笑容骤然消失,冷飕飕地看着崔廷,“那就别在我面前放屁!”
崔廷:“……”
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混到太子身边的。
白清浅没好气地看了崔廷一眼,这个话题由此结束。
眼看崔廷面色不善,她摸了摸鼻子,琢磨着怎么才能拉拢这个人。
崔廷跟她算是结仇了,但他跟陈川也有仇了。
要说跟以前一样互相信任,是绝不可能的。
想到这,白清浅跟打鸡血一样,兴奋地搓了搓手。
只有挥不够的锄头,没要挖不倒的墙头!
得好好计划一下!
白清浅眼底泛过一抹精明算计。
“快点!”
前面有人在催促。
一行人接连数日,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乾都。
一路上所见所闻,无不让人心生忧虑。
无数难民命丧黄泉,尸体被官府堆放在一起焚烧,以免发生瘟疫。
这日,以陈川为首的几人见了乾都驿站的人,补充粮食和饮水。
由于秦锦墨身份特殊,加上威武侯府和皇后授意,他们并没有住在驿站流放罪臣住的地方,而是在外面定了一个简陋的客栈。
陈川等人要了最好的两间房,秦锦墨次之,剩下的人都是随便对付。
乾都城外,难民尸体无数,而乾都城内,情况稍微好些。
家中水井还能出水的,借着卖井水大赚一笔。
富人不缺钱,自然买得起,而买不起的人,只能勒紧裤腰带度日。
就连客栈也没什么生意。
见了他们,掌柜的和店小二都笑开了花。
白清浅本想跟她娘云烟住在一起,不料她娘已经跟张婆子等人住一个屋,白家兄弟各自跟妻子住一个屋,下人也都有了搭子,就剩下她在门口,跟两个娃大眼瞪小眼。
她娘说,让她跟秦锦墨住一个屋,他那个屋的条件还好点。
可她不想啊喂!
“世子妃,麻烦让让。”
秦逐推着秦锦墨,跟她正面相对,面色不善地看着她,犹如在防备洪水猛兽。
她嘴角抽了抽,抱着两个娃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那个……”
“孩子跟我住。”
秦锦墨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而他身后的秦觉就准备从她手里接过孩子。
白清浅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身体已经飞快地避开了秦觉的动作。
“孩子要跟我睡,不然他们睡不着。”
她说得理直气壮,毕竟她现在每次都能把两个娃哄睡着。
让秦锦墨一个人带孩子,他怕是搞不定。
秦逐秦觉下意识看向秦锦墨,因为他们觉得白清浅说得有点道理。
以前有嬷嬷和侯爷夫人照顾两个孩子,现在没有了,正好白清浅能带。
秦锦墨沉默片刻,没让秦觉再抱孩子。
意思不言而喻。
白清浅笑吟吟地抱着两个孩子,跟着他进了房间。
一看房间,一张大木床,上面铺着竹编凉席,还有一床薄被,还有一张不大的桌子,一个简易屏风,后面放着一个木桶。
木桶?!
可以洗澡的?!
她眼睛一亮,闻了闻自己又闻了闻两个娃,虽然她会找机会在空间里取水,打湿帕子给自己和孩子擦擦身子,但还是比不上一个热水澡的舒适。
“这里没有水给你洗澡!”秦锦墨语气冷淡,眼神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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