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话。
但没关系,她说的都是真话,陈川怀疑也怀疑不出什么别的玩意。
想罢,她抬起头,任由刺眼的阳光照在眼睛上,须臾间,眼睛刺痛,她也挤出了两滴眼泪。
“陈首领,你告诉太子殿下,为了他,我已经孤立无援了。”
说罢,她假惺惺地擦了擦眼泪。
可看在陈川眼里,却是货真价实的伤心落泪。
陈川心中暗骂蠢货,太子殿下又怎么会喜欢她这样的傻子呢,只不过都是利用,等她最后的价值也没了,就是她这条命的终点。
两人四目相对,各怀心思,最后还是崔廷上前打断了他们的话。
“老大,秦锦墨看起来不大好,要不要给他请个大夫?”崔廷刻意压低了声音,却又故意让白清浅听到。
说话时,陈川和他都在观察白清浅的反应。
白清浅一动不动,盘腿坐在地上,道:“请什么大夫啊,就让他疼死吧,我不介意做个寡妇,我儿子将来就是威武侯府唯一的继承人,整个侯府都是我的!”
说着,她那双好看的杏眼亮了几分。
陈川和崔廷听她这话,都忍不住同情秦锦墨了。
竟然找了个又蠢又恶毒的女人当世子妃,真是把他送上死路了。
陈川想到秦锦墨中奖难逃一死,心情好了几分,但为了稳住白清浅,还是装模作样地对崔廷道:“那便听三小姐的,不请大夫,反正他现在只是被流放的罪人。”
白清浅闻言,心中呵呵,“陈首领千万别这么说,我也是罪臣之女,哪能左右您的心思啊。”
陈川:“……”
见他脸色变了又变,白清浅心中冷笑,想甩锅?没门!
崔廷见陈川脸色不好看,正义的小心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不悦地皱起眉头,满脸嫌弃,道:“三小姐别不识好歹,老大还不是想给你出口气才说听你的。”
白清浅轻哼,眼底带着几分狡黠,道:“那我说给秦锦墨请个大夫,你们愿意吗?”
崔廷:“……”
“看吧,我就知道。”白清浅一副“我心里很明白”的模样,看向陈川,道:“我明白陈首领的心思,但还请陈首领在白家人面前给我留一条活路,否则就让太子殿下想个法子,让我假死,回到太子殿下身边吧!”
陈川和崔廷顿时瞳孔地震了。
她的想法未免太惊天动地了些,竟然要假死抛下血脉亲人。
真是了不得!
陈川越发厌恶她,但依旧面不改色,道:“太子殿下在朝中也举步维艰,三小姐舍得让殿下这时候为难吗?”
“我舍不得。”
才怪!
白清浅默默在心里把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
陈川面露满意,道:“三小姐对太子殿下真是体贴,殿下若是知道三小姐的良苦用心,一定会记在心里。”
白清浅干笑一声,没接陈川的话,好看的小脸上写满了悲伤痛苦和无助。
反正怎么可怜怎么演。
陈川没心思安慰她,随便应付了几句就走了。
留下一个崔廷跟她大眼瞪小眼。
崔廷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三小姐,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现在的身份,回去也只能给太子殿下当个暖床丫头。”
白清浅:“……”
她愤愤地磨了磨后槽牙,那个渣太子跪在她面前给她当暖床工具人她都不稀罕,还想让她当暖床丫头。
做梦吧!
这崔廷,当真是越看越不爽。
她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地挤出一滴泪,道:“只要能陪在太子殿下身边,我就算当个丫鬟,也知足了。”
“呵!”
崔廷冷笑,眼底尽是不屑。
可下一刻,白清浅身子一软,径直向崔廷身上倒去。
崔廷下意识接住了她,她却身子一扭,趔趄一步,扶着树勉强站稳了。
不明所以的崔廷幽幽看向她,眼底带着审问。
白清浅却立刻用帕子拭泪,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不远处的陈川听见。
她说:“崔廷,就算你瞧不上我,说我只配给殿下当暖床丫头,你也不必这般羞辱我,还要占我便宜吧?”
“我?!”崔廷指了指自己,一副看傻子的表情,道:“三小姐怕不是想男人想疯了,我……”
砰!
一个拳头毫不客气地招呼在崔廷脸上,他痛得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陈川面色不善,左脚重重踩在崔廷胸口上,道:“你平时放浪形骸惯了,如今连殿下的人都敢动了,崔廷,你该死!”
这话一出,崔廷吓得浑身起了一层白毛汗,使劲地吞咽着唾沫,“老大,我——”
“闭嘴!”
陈川冷飕飕地瞪了他一眼,旋即看向白清浅,道:“崔廷放肆,我会处理,三小姐别见怪。”
“陈首领,不是我小气,只是我心里只有太子殿下,别人,休想欺辱我!”
白清浅说着,瘦弱的小身板抖如筛糠。
陈川看着眼里,气在心里。
他会看不出这是白清浅耍心眼吗?
看得出,但不能跟白清浅甩脸子,因为太子殿下接下来很重要的一步,都要靠她帮忙。
至于崔廷这个蠢货,也该好好教训一通了。
目送陈川揪着崔廷的衣领往另一边去,没一会就传来崔廷痛苦的闷哼声,白清浅心中郁气散了一大半。
小样儿!
她揉了揉脸颊,暗道:跟姑奶奶耍心眼,姑奶奶看过的宫斗剧多了去了!
就崔廷那点吓唬人的小心思,她都看在眼里。
正当她捧着下巴,笑眯眯地欣赏崔廷被揍成猪头的场景时,两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世子妃,苏……世子有话跟你说。”
秦逐本想说苏神医,可话到嘴边硬生生转变成了秦锦墨。
白清浅半眯着眼睛,看着守在马车旁的小小五,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个小五怕是已经被换了。
见她一动不动,秦觉有点着急,催促道:“世子妃。”
“他有话跟我说,就亲自过来啊。”她语气淡淡,“别弄得我非他不可似的,我又不是草做的,别总当我草包。”
秦逐秦觉相视一眼:难道不是?
见两人拿白清浅没办法,白清舟大步流星地走来,道:“白清浅,我们谈谈。”
“不。”
白清浅别开脸,她今天就要晾晾他们,不然总觉得她白清浅没脾气。
她想洗清原身给白家人留下的糟糕印象是真的,不想被人当成冤大头,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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