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浅站在院门口,一改往日笑眯眯的模样,皮笑肉不笑地跟秦锦墨对视,脸上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
苏远被这种气氛搞得有点头皮发麻,他就算脑子再迟钝也看出来了,本来该被瞒着的人,知道真相了。
还是他搅和的。
苏远揉了揉之前被人打伤的胸口,悄悄退了一步,免得一会打起来被殃及池鱼。
然而,白清浅退了一步,道:“大哥能得世子爷如此信任,看来也不必我为白家担心了,世子爷还找到了神医,更不需要我帮忙,那我就不打扰诸位了,记得准时到镇子口汇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话音落下,她当真转身就走,只剩下一个瘦弱身影。
白清舟目送亲妹子离开,心中莫名不是滋味。
她好歹,也是白家曾经捧在手心的白家三小姐,他的亲妹妹。
“她生气了。”
秦锦墨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眼神冷冷清清,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倒是秦觉眼底带着几分担忧,道:“世子妃不会说出去吧?”
闻言,白清舟眸底带着几分嘲弄,“你以为她跟着来了,太子的人就不会盯着我们了?”
白清浅是陈川安排在明面上的人,说白了,只是个幌子。
秦觉了然。
太子何等小心,就算想要拉拢白清浅,心里也会有所防备的。
几人不做多想,均看向缩在角落里的苏远。
“你就是我父亲所说的苏神医?”
苏远这才站出来,道:“正是在下,世子现在可方便让我给你检查双腿?”
“嗯。”
秦锦墨颔首,掀起裤腿。
苏远见状,便从身上的包袱里掏出不少东西,仔仔细细地为他检查。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苏远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道:“世子的腿的确有所好转,您腿上的伤每天都在换药,被处理得很好,旧伤也有所好转,由此看来,世子的确还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众人均是一喜。
秦锦墨不动声色地捏紧了轮椅扶手,强忍住心底激动,道:“那,苏神医有什么办法?”
苏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我没办法。”
这话一出,秦逐秦觉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秦逐黑着脸上前,用力揪住苏远的衣领,沉声道:“什么叫有希望重新站起来,你又没办法?”
苏远什么场面没见过啊,就在一个时辰前差点死了,这会对上秦逐凶巴巴的眼神,他随手挥出银针,逼退了秦逐,道:“我说了没办法就是没办法,世子身边应该有人为你治疗双腿吧,对方的治疗办法我看不出来,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痊愈是有希望的。”
秦锦墨和白清舟不动声色地交换了眼神,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意外之色。
白清浅从未在他腿上动过手脚。
见两人不说话,苏远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其实世子身边有这么厉害的大夫,就不用找我来了,不过世子能不能让我见见你身边那位神医?”
“刚才走了。”
苏远顿时瞪大了眼睛,“就是世子妃啊?”
那她还说给他吃的解药是别人给她的,明明就是她自己的。
等等,他又被骗了?!
苏远心里不是滋味,脑子一转,抬头笑呵呵地看向秦锦墨,“世子,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件事。”
“你说。”
“……”
另一边,白清浅拿着苏远给的三十两金子去了钱庄,兑换成了银票和碎银子。
本想在空间里拿点吃的,但她想到秦锦墨的事情就生气,饿着就饿着吧,反正饿不着她自个儿。
想罢,她就揣着银子在烟花镇逛了一圈。
烟花镇不枉此名,还真有不少秦楼楚馆,听闻镇子上有许多外乡人,都是奔着这边的美人来的。
她咬了一大口刚买的鲜肉油饼,揣着银子大步往镇子口走去。
一个时辰也差不多到了,她在镇子口遇到了小九几人。
在将军府时,小九一直在白清舟身边伺候,了解自家主子的小九对她也热络不起来。
白清浅巴不得大家都别说话,她怕一会控制不住,把秦锦墨揍一顿。
几人在镇子口等了没多久,秦锦墨和白清舟几人就来了。
“走吧。”
白清舟发了话,众人这才往回走。
小九高高兴兴地把卖了皮子和镯子的钱交给白清舟,仔仔细细地汇报。
白清浅听得心烦,大步走在前面,跟发泄情绪似的,大口吃着油饼。
小九闻着油饼的香味,狠狠咽了口唾沫,还不忘问一句:“三小姐是不是舍不得那个镯子啊?”
白清舟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多嘴。”
“是。”
小九立刻低头认错,想不明白大公子和三小姐怎么了。
一行人各有心思地往回走,眼看太阳高升,烈日炎炎,热得大家伙头昏眼花,还要强撑着回去。
另一边,崔廷再三去了烟花镇的方向打探,迟迟没见到一行人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老大,他们会不会跑了?”
陈川不动声色地睨了他一眼,“毛毛躁躁,秦锦墨要是想跑,当初为何还要自请流放?动动你的猪脑子!”
崔廷心中不服气,谁知道是不是以为秦锦墨觉得流放日子太苦了,受不了才跑的。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被陈川冷飕飕的目光看了回去。
“老大,人回来了。”
另一个人站在陈川身后,小声提醒。
“浅浅,你终于回来了!”
翘首以盼的云烟看到女儿回来了,压在心上的大石头总算消失。
“娘!”
白清浅甜甜喊了一声。
她这人一直分得清好坏,她娘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好,她也想真心实意地对她娘好。
还有大嫂陆安宁,嘴硬心软的二嫂阮思思,甚至是张婆子他们。
谁不比秦锦墨和白清舟两个有良心啊。
她越想越生气,取下背上的包袱,拿出里面的东西,递给云烟。
云烟正想问她买了什么,就闻到了油饼的香味。
“娘,我在镇子上救了个人,拿了点诊金,买了油饼,每人一个。”
说罢,她就去分油饼了。
见她笑吟吟地跟众人分发油饼,脸上没有丝毫不对劲,身为大哥的白清舟心底的愧疚就越发浓烈。
直到白清浅拿着最后一个油饼笑吟吟地向他们走来。
白清舟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只听到白清浅淡淡道:“不好意思啊,买少了,这个饼子是留给我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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