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殷婷婷相貌的瞬间,宋启明立刻惊呆了!
以至于他蓦然间想起了曹植的《洛神赋》。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此女只应天上有,误落凡尘仅一人。她是一个仙子啊!
能见到此等美人,不虚此行!
宋启明对殷素素一见钟情了!
殷婷婷微微躬身,说:“公子请坐。”
宋启明心如鹿撞在桌案前坐下,殷婷婷陪着坐下,为他款款倒茶,说:“此茶是广东特产‘凤凰单枞’,公子请品尝。”
宋启明端起精致的茶盏,品了一口称赞道:“好茶。但茶再好,也不及人好。”
殷婷婷嫣然一笑,说:“再美的人,百年之后也会化作泥土,和芸芸众生别无区别。”
宋启明说:“请姑娘是哪里人氏?以姑娘的姿色为何会出现在潮州?”
“妾身祖籍在苏州,幼年随父迁居广州。因家父早逝,便坠入红尘。我原本一直在广州府,因仰慕公子大名,特前来相会。”
“谁在当中牵线搭桥?”
“自然是康大人。”
“康大人这么做有何目的?”
“康大人想调回山东做官,想让妾身从中调停。”
“调停”这个词用的好,如何调停?以身相许权色交易吗?
“我若答应有什么好处,我若是不答应又有什么坏处?”
“好处我不知道,坏处我也不清楚。我来与公子相会,纯粹出于仰慕。”
“你我初次见面,何来仰慕一说。”
“公子在京城的大名,我听人说过。人们说公子才高八斗,卓识远见,不是常人可比。”
“那今日一见,你可失望?”
“公子之才在内不在外。你我刚见面,还不好下定论。”
宋启明吸了口殷婷婷身上的幽香,说:“如果姑娘发现我徒有虚名,接下来会怎样?”
“好生招待,吃完花酒,送公子下船。”
“如果我实至名归呢?”
“只要公子愿意,今晚可与妾身在这花船上一夜风情。”
宋启明心神一荡,要真能和她一夜风情,死了也值了。
等等,他的底线不是不失身于风尘女子吗?
那是他没遇见殷婷婷,能和殷婷婷共度春宵即使精尽人亡也在所不惜。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宋启明还不是英雄,所以什么底线,什么人格,什么忠贞道德,都不重要了。
男人在这种事上总是很善变。
宋启明说:“姑娘准备如何识别我的才华,诗赋还是音律?”
殷素素摇头,说:“诗赋和音律上再有造诣,即使流芳百世也是怡情之物。大才者,应宠而不惊,弃而不伤;立世天地间,独对八荒,不附不屈,慨当以慷。”
宋启明笑着说:“你说的大才者,是大英雄。我不是大英雄。”
“公子的‘少年强国’妾身拜读过,其观点令人钦佩。”
宋启明愣了下,说:“那是京城才子谢佳轩所做。我不过是个喉舌而已。”
“很多人都这么说,但我知道那是公子所做。”
“为什么?”
“谢佳轩淡泊名利,热衷于举办雅集,吟诗作赋,这种人是写不出‘少年强国’这样的文章。”
“没想打工姑娘对京城的人和事这么了解。”
“我也是待客时,听一些名流权贵们说的,然后自己加以分析得出的结论。”
“姑娘聪慧,‘少年强国’确实出自我手。”
殷婷婷笑着说:“虽是如此,可妾身还是想验一下公子的才华。”
“你想如何验证?”
殷素素沉吟片刻,说:“公子在广东遇到了匪盗,那我们就说匪盗如何?”
别人与风尘女子幽会谈风情,自己却要谈刀光剑影,这有点违和啊。
但为得佳人心,不!应该是得佳人“身”,宋启明也能说:“可以。从何处谈起。”
“公子觉得如今是谁是天下最大的盗匪。”
“用暴力劫夺财物,扰乱社会治安的人,被称为盗匪。如果站在朝廷的角度看。李自成和张献忠都可称为当今天下最大的盗匪。这次朝廷派我来督察练饷,就是为了剿灭他们。”
“李自成和张献忠为何会成为盗匪?”
“这……”
“公子不敢说?”
宋启明确实有点不敢说,可在美人面前怎么能认怂。
“官逼民反,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殷婷婷笑着说:“公子可否详说?”
“李自成和张献忠的行为,可以称之为农民起义。农民起义的原因归纳为五个方面:
一、官府滥用民力,横征暴敛;
二、官府实行严厉的经济垄断,比如茶叶专卖、海禁等政策;
三、官府吏治腐败,法外敲诈。所谓的法外敲诈指的是,官员知法犯法,私自给百姓摊派,巧取豪夺;
四、官府和民间对组织资源的争夺。比如宗教等组织提供了一种民间结社的形式,官府是不允许民间结社这种现象存在的,所以官民之间会发生冲突;
五、天灾与外患等非社会因素。
因此,农民起义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四个字——官逼民反。中性地来说,这是朝廷专制和民间社会矛盾的反映,而不是所谓的农民阶级反对地主阶级的斗争。”
殷素素问:“那你如何看待农民起义?”
“从历史上看,农民起义最后鲜有成功者,多数是被地主或官僚阶级摘了果实。因为起义领袖大多没有治理天下的本事,他们在政治上是盲目的、没有远见的。
而且“农民起义”从领导层来看,农民起义领袖绝大多数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农民。比如张献忠,他从小跟着父亲做生意,属于商人阶层,成年后还做过捕快。
农民起义领袖不是真正的农民,从目的看,领袖起来‘造反’,并不是为了农民谋利益,农民参与也不是为反抗地主,甚至是被裹胁‘起义’。”
“那宗教起义呢?”
“宗教起义就更不会为农民谋取福利了。而且宗教的‘义’,和农民的‘义’本质上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比如说,白莲教。”
“呃……,白莲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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