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男人都觉得另一个男人好看俊美,那对方肯定是个翩翩美男子。
进来的这位青年大约二十来岁,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脚蹬青缎粉底小朝靴。
他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似笑非笑,即瞋视而有情。
这分明就是《红楼梦》中的贾宝玉从书里走了出来嘛。
宋启明在打量对方,而对方也在打量宋启明。两人四目相对端详片刻,青年首先开口说:“久闻先生医术高明,今身体有恙特来拜访问诊。在下姓赵李,名冲。”
宋启明忙起身让座,说:“李公子请坐。”
李冲优雅的落座,宋启明示意张蒙离开,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李冲对面。李冲身上的香味扑鼻而入,这香味比女人身上的还浓。
古代男子也有喷“香水”的嗜好,当然他们喷的不是真香水,而是一种熏香。
比如男贵族和士大夫为了显示自己的优雅,身上都会熏香,或者佩戴一些香草锦囊。
还有一种男人本身不熏香,可由于经常逛青楼,身上也会沾染女子的脂粉香。而眼前这位李冲身上的香味就是脂粉香。
宋启明问:“请问李公子什么不舒服?”
李冲面色微红,抬手露出了白皙的手腕,轻声说:“先生先还是给我诊脉吧。”
“可以。”
宋秋明将手搭在了了对方的脉搏上细细诊脉,片刻之后,说:“公子经脉交错,浊气淤血。从脉象上看,公子是风湿燥热侵袭脏腑,阴阳失调。但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所以只根据脉象无法准确诊出公子的病症,还请公子把自己的病情特征说说吧。”
李冲轻咬嘴唇,露出一丝不好意思,说:“我入厕不通畅,还偶有便血。”
宋启明顿时心中明了,原来是得了痔疮。
人都不愿意生病,而患者中也总有一些难以启齿病症,比如妇科病和痔疮。
“十人九痔”足以说明痔疮的患病率有多高,痔疮在现代很好治,只要去医院做个小手术就行。但古代没有先进的科学设备和仪器,只能是服用中药。
宋启明拿起笔开始写方子:乌梅三钱,五倍子三钱,苦参五钱,射干三钱……
他边写边说:“李公子的病不大,我开副方子,你只需每日按时按量服用,五日病情便可好转,一个月为一疗程,连续服用两个月即可痊愈。平时不要喝酒,也不要吃辛辣食物……”
把药方写好递给李冲,李冲看了一眼,说:“先生,你开的药方别的郎中也给我开过,可我吃了十天不但没有一点效果,反而病情还有加重的趋势。”
“你在哪个医馆看的?”
“百草堂,薛郎中开的方子。”
百草堂在京城是有名的大医馆,宋启明没和薛郎中打过交道,但对方在行业内有“小扁鹊”的之称,是人尽皆知的神医。
既然“小扁鹊”开的方子都没有能把李冲的病治好,只能说明药不对症,李冲的病要比想象中的严重。
宋启明沉吟了片刻,站起身走到窗前把窗帘拉上,说:“劳烦李公子把裤子脱掉。”
“你要干什么?”李冲有些吃惊。
“莫慌,我只是想看一看患处。”
李冲惊得瞪大了眼睛,很快俊俏的脸上出现了女人般羞怯的红晕。
在封建礼仪的陈旧观念下,古代行医除非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郎中才会看病人隐晦处的伤患,比如妇科病和痔疮。
但宋启明这儿不存在这种情况,问诊弄不清病情,就必须要看看患处。
“公子,不要讳疾忌医,我是郎中你是患者。你我又都是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李冲摇头连连说:“病我不看了,告辞。”
“李公子留步。”
“先生还有何事?”
“李公子,现在有病不治,将来就会变成无药可治,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李冲沉吟不语,似乎开始做思想斗争。
宋启明继续说:“医者父母心,李公子可把我当成至亲的人,病人瞧病最忌信不过郎中,郎中问诊最忌开方不对症。你只是我千百个患者中的一位,今天你走了我无非是损失一个病人,可你就不一样了,你很可能会因为今天的不好意思把命丢了。”
“真会丧命?”
“发烧感冒得不到医治都会丧命,何况你的病。”
“那……先生,能让我考虑一下吗?”
“可以。你先在屋里坐会,考虑好了叫我。”
宋启明把窗帘拉开,走出了房间,拿起水壶开始浇院子的花,边浇花边不时往屋里瞧。
他从医多年类似的情况遇到的不少,特别是穿越到明朝后,一些妇人因“男女授受不亲”观念影响,有时因为诊脉摸下手,就羞愧的不瞧病了。
所以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患者自己去权衡,是命重要还是脸重要。如果对方要脸不要命,那宋启明也没有办法。
宋启明给花浇着水,不经意间看见二徒弟方茂鬼鬼祟祟的往这边瞧。二徒弟方茂最近在跟大徒弟张蒙唱方。方茂这个人挺机灵的,经常有不同的见解。但他也有缺点,就是特别鬼
这话怎么说呢,比如说,方茂想表达个什么事,总是旁敲侧击从不直接表达,而且说话也经常说三分留七分,这也让医馆很多人都不大喜欢他。
宋启明向方茂招手,示意他过来。
方茂小跑着过来,问:“师傅,有什么吩咐。”
宋启明放下水壶,说:“你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方茂笑呵呵的搓了搓手,瞄了眼宋启明的房间,说:“没什么,我就是看看。”
宋启明板着脸故作严肃,问:“看什么?”
“看刚才进您屋子的李公子。”
“他有什么好看的,忙你的去。”
方茂嘿嘿一笑,说:“师傅,其实我……嘿嘿……”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师傅,我瞧那李公子有点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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