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青笑吟吟的看着宋启明,半晌才说:“战略共识,白莲教在南,满人在北,李自成的起义军在西,只要满人的大军入关,白莲教便会立刻起兵。推翻明朝后,山东白莲教的赵全友会和满人会分江而治。”
宋启明心中冷笑,真不知道该说赵全友是异想天开,还是愚蠢。推翻明朝后居然想和满清分江而治,别说满清到时会不会失言,就是西边的李自成也不会同意啊。
“这么说我们真成了一家人了?”
“当然,所以今后我们的合作也要更紧密才行。今天是大年初一,你们白莲教的教主赵全友,也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听你的意思,今后你就是我和赵全友的传话人?”
“确切的说,是联络人。满人和白莲教的联络人。”
宋启明哈哈大笑,说:“既然如此,那我不妨坦诚布公的讲。我虽然是转世金童,可并不是赵全友的金童,而是整个白莲教的金童,所以赵全友根本不能命令我为他做事。换句话说以我的身份,赵全友见了都应该跪拜行礼。天下当大乱,弥勒佛下生。白莲教的教义不是反明复元,而是普渡众生,拯救苍生疾苦。”
“看来你不认同赵全友呀?”
“不仅仅是赵全友,任何企图利用白莲教达到自己野心的人,我都不认同。”
从长远考虑,宋启明必须和赵全友之流划清界限,因为将来一旦满清夺了天下,势必会对赵全友之流进行清算,而白莲教也会成了邪教。
李慕青有些诧异的看着宋启明,说:“你如果这么想,可就危险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的使命就是代众生苦,救拔苦难。”
李慕青嗤笑,说:“说的好听,既然你要代众生苦,为什么要和三小姐成婚,这不是贪美色,好享受吗?”
“你不是我白莲教中人,说了你也明白。而且我也没必要向你的解释。”
李慕青端详宋启明半晌,说:“如此看来,我们之间的合作是不能继续了?”
宋启明哂笑,说:“只要不违背净土宗的教义,合作又有利于天下苍生,为什么不继续?”
所谓的净土宗,就是以净土为宗,起源于大乘佛教对于净土的信仰,因专修往生阿弥陀佛净土之法门而得名的一个宗派。
简单的说,就是在中国的佛教体系中一个很有特色的宗派。白莲教就起源于净土宗,并著有《白莲社誓文》在信徒中广为流传。
顿了顿宋启明又说:“我现在有一笔大生意,要和智化寺那位高人当面谈。麻烦你转告智化寺那位高人。”
“什么生意?”
“这个生意你做不了主。”
宋启明觉必须要和那位神秘人再谈一次了,毕竟现在大家都已经表明了立场,而李慕青只是一个代言人身份。这就像两个大集团对话,一方只是二把手或者三把手出面和自己对接,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掉价?
“好,你的意思我会转达,但能不能成我可敢打包票。”
“那我先谢谢你了。”顿了顿,宋启明问:“你知道吴道仁现在怎么样了吗?”
李慕青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揭人不揭短,宋启明提她的前夫,无异于在给她的难堪。
“在我心里,他已经死了。”
宋启明笑着说:“可他并没有死,而且不但没有死,还去福州府做了知府,高升了。”
李慕青不屑的说:“看来他是找到大靠山了。”
“还是你了解他,他的靠山是庐州巡抚冯玉堂。”
“冯玉堂?”李慕青呆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便饶有深意的看了眼宋启明,说:“听说冯玉堂与你父亲是好友?”
“有些交情。”
李慕青哂笑着说:“当今陛下的驭人之道,果然不同凡响啊。”
“什么意思?”
李慕青饶有深意的,说:“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她站起身说:“我还要去别人家转转,告辞了。”
把李慕青送走,宋启明暗思:冯玉堂与宋乐山是好友和朱由检的驭人之道有什么关系?
莫非冯玉堂与宋乐山关系好,是朱由检特意安排的?
可李慕青说“以后会知道”又在暗示什么?
政治太复杂,也太微妙了,别看宋启明是再世为人的超文明者,可在政治方面还真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和悟性。
既然搞不懂政治的复杂和为妙,那宋启明就必须把握好当前的方向。
当前的方向是什么?
简单的说就是他人生的大方向,他的大方又向是什么?就是在历史重演中,以他的特殊身份也能够独善其身。
但想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明朝的国运以衰,大势是明朝亡国,然后满清入关开始统治中国。他作为明朝重臣的后代,能有好日子过?
除此之外,宋启明还有“转世金童”的身份,历史上白莲教反清复明闹得那么欢,满清能不对他特别关照?
仅仅以上两点,宋启明都足以被列入满清的黑名单。
所以,现在知道李慕青是在给满人做事后,宋启明必须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向其靠拢。
靠拢?是要丧失节气献媚,当汉奸吗?
当然不是!
因为纵观历史,献媚当汉奸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别的不说,就说吴三桂,死后还不是被康熙下令把骸骨分发到全国各省展示?
所以宋启明要做的就是,在顺应大势的过程中,保持自己的独立性,或者说是自己的特色,避免发生出身决定命运的事。
只不过要想做到这点实在太难了。毕竟一切皆流,无物常住。
没有忧虑必有近忧,宋启明面对自己目前的处境,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这时,大徒弟张蒙推门走进了屋子,说:“师傅,萧十三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萧十三便跟进了屋子。
宋启明抬眼看见萧十三,顿时一怔,只见萧十三戴着一顶大皮帽子,破棉袄外面披着一块动物的皮毛御寒,背上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他双夹凹陷,胡子拉碴满脸脏兮兮的,嘴唇干裂,犹如三天没吃饭的难民。
但他眼睛中却透着一股令人不敢小觑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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