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就你厉害。”
林非晚撇嘴嘟囔了几句,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脸赔笑地俯下身来。
“那个……王爷,臣女之前多有冒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哈。”
“当然,您要是实在生气,也可以打我两下,我绝不还手。”
雪千御冷着脸,冰凉的手高高扬起。
林非晚瑟缩了下,将杏眸闭得紧紧的。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倒是额头传来一抹冰凉。
紧接着耳边响起一道冷嘲:“也没发烧,说什么胡话!”
她眼里狡黠一闪而过。
“既如此,等住进王府你可不许给我小鞋穿,尤其是像赵婷婷这种的,绝对不可以!”
话音刚落,就见面前男人的脸色比墨水还黑。
“你……本王在你心里竟如此不堪?”
“也没那么严重,就是觉得你心眼有一丢丢小,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嘛。”
男人脸色越来越黑,她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干脆住了口。
一时静极,她尴尬地绞起衣袖,盯紧男人的每一个表情。
冲天火光映红了他紧绷的侧脸,扶在扶手上的手咯吱作响。
良久,他咬牙:“是她算计本王在先,若她计划成功,你方才看到的就是另一幅场面了。”
想到方才见到的情形,林非晚恍然,难怪他会那么生气。
不过他竟然在向自己解释诶。
莫名的,她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情绪。
此时的万寿宫。
太后跪在佛前念完最后一句经文,起身看向外面的天色,面容一片阴狠。
“阿弥陀佛,哀家与你无冤无仇,要怪就怪你自己,下辈子,别再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兴许还能活得长久些,走吧桂枝,这么大动静,哀家说什么也该过去看看。”
“是,老奴扶……”
“不好啦,太后不好啦。”
一个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桂妈妈听见她的话刚要发火,仔细一看,这人竟然是赵婷婷的贴身丫鬟,顿时变了脸。
太后面上镇定,心里也打起了鼓,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
“回……回太后,小姐衣衫不整地跑到漪澜殿,还不停喊三殿下的名字,奴婢怎么劝都劝不住,还被打了好几巴掌,又不敢去惊扰淑妃娘娘,只能过来找您了。”
太后一个趔趄,“怎么会这样,御王呢,之前不是说事情成了吗?”
“小姐之前吩咐过不让奴婢守着,听见动静后奴婢就走了,要不是和其他人一起去救火,也不会发现小姐竟然……”
太后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来人,快备撵!”
她这边急吼吼的往那赶,另一边等着看好戏的王贵妃和二殿下雪承澈也不遑多让。
好不容易白天让雪承傲栽了个大跟头,他正等着坐收渔利呢,没想到又被拖下水。
禁足未解,职务也没恢复,要是这件事再解释不清,他温润如玉的名声算是彻底完了。
“啪!”
王贵妃把手里茶盏一摔,“我这就带人去把那贱-人的嘴堵了!”
“母妃不可,赵家毕竟是太后的母家,赵淑妃也因有孕荣宠正盛,赵家暂时还不能得罪。”
“那就任由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败坏你的名声?上次侯府那庶女的事情已经闹得你丢职禁足,遇上这种事情,你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儿子,咱们禁不起折腾了。”
“母妃,儿臣当然知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那你说怎么办,就这样干等着?”
雪承澈思索片刻,“母妃,不如咱们以退为进。”
火光冲天,似是给黑夜披上一层红妆。
宫人们一刻不停地提水、浇水,可奇怪的是,火势不仅没有小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炙烤得人不敢上前,更别提进去救人。
按理说才下过一场大雨,不该这样才对。
可偏偏雪千御和林非晚在这住的时候就着了火。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有了几分猜疑。
直到现在也没听到殿内有什么动静,人八成是已经……
想到这,宫人们无不叹气摇头。
“三殿下,三殿下你在哪?”
“别拦着我,让我进去救人!”
赵婷婷嘶喊着,她发髻凌乱,衣衫不整,整个人神不清,力气却大得很,活像个疯婆子。
宫人们不敢硬拦,只好架起人墙将她拦在外面,不停地告诉她三殿下不在这,奈何对方根本不信。
“赵小姐不会和三殿下有私情吧?”
“她好像神志不清,衣服也那个样子,莫不是被人给……”
“不管如何,她的名节算是毁了。”
宫人们窃窃私语,看赵婷婷的眼神都透着几分鄙夷。
也怪她平日里眼高于顶,得罪了太多人,连一个同情的目光也没有。
太后过来时就看到这一副情形,气得差点闭过气去。
“都给哀家住口,桂妈妈,带下去挨个掌嘴!”
“是!”
太后几步走到赵婷婷跟前,目光落在洁白无瑕的藕臂上,抬手一个巴掌甩下来。
“啪!”
赵婷婷眼神迷蒙了一阵,看清周围的情况,眸子猛地睁大,尖叫一声捂住身子。
她记得自己当时把雪千御推到床边后,才服下的药丸。
此刻身体的异样提醒着她,自己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可她怎么会来到这……
对了,她想到自己曾听到一个声音,说是永宁殿着火了,她才会冲出来。
一定是有人要害她。
“太后,臣女……”
“闭嘴,去万寿宫里跪着,没哀家的话,不准起来!”
说完,太后冷冷睨了眼看热闹的宫人们。
“还不快救火,御王和县主若是有事,哀家定让你们提头来见!”
“儿媳来晚了,还请母后恕罪。”
崔皇后抹了下眼泪,“都怪儿媳瞎操心,担心县主身子不能淋雨,才让她和皇弟留宿宫中,若二人出了什么事,儿媳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太后才没心情看她猫哭耗子假慈悲,连个眼神都没给。
她更关心林非晚是不是已经死了,雪千御现在又在哪?
袖中的手狠狠攥紧,她不明白,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怎么会出了篓子。
还好那事已成,不然赵婷婷这颗棋子算是废了。
倒是随后过来的雪千夜破天荒地将人揽在怀中,“皇后也是好心,不必自怨自艾,朕相信皇弟和县主吉人自有天相。”
他眼底闪过冷光,如此大火,不死算他们命大。
这个蠢女人总算做了件好事。
闻着陌生又熟悉的龙涎香,崔皇后心里一阵激动,或许今晚她能重温一回当年的滋味。
“启禀太后,皇上,皇后,火势太大,殿中的人恐怕已经……”
雪千夜压下上翘的唇角,佯怒道:“混账,马上进去救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要把雪千御和林非晚风光大葬,恍惚间,他好像看到十万血衣卫和三千林家军尽归自己之手,在眼前山呼万岁。
“快看,那是……”
一个宫人放下水桶,惊呼出声,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宫人激动地叫喊着。
“是御王和嘉柔县主,他们没事。”
“什么?”
雪千夜还没从幻想中走出来,就看到林非晚正推着雪千御走过来,二人一身整洁规矩,哪里像是被火烧过的模样。
他气得暗暗咬牙,一把推开怀中的女人。
“皇弟,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林非晚偷偷翻了个白眼,嘴里说得好听,眼底的凶光都快溢出来了,欺负别人看不见啊。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的崔皇后指甲狠狠掐进肉里,皮笑肉不笑地问:“幸亏二位还未歇息,而是去了外面,真是吉人天相。”
作为手握重兵的亲王,深夜不休息反而在宫中乱走,不免引人怀疑。
果然雪千夜的眼神深邃了几分。
太后也听出崔皇后话里的挑拨之意,正好她也怀疑赵婷婷的事情与二人有关,顺势冷着脸道:“既然没事,为什么不早点回来,让哀家好生担心!”
雪千御薄唇低嗤了声:“是儿臣想醒酒才硬拉着晚儿出来,谁知她不熟悉路,走着走着就绕到冷宫那边,要不是顺着红光找过来,还不知要绕到什么时候,母后要怪,就怪儿臣的眼睛和腿不中用。”
“你……”
太后气得说不出话,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发作,硬生生将脸憋红了。
雪千御像没听见一样,将头转向另一边。
“皇兄,臣弟没想到宫中隐患如此多,还好烧的是漪澜殿,这要是哪天烧到紫宸宫……呵。”
雪千夜心头一凛,望着这熊熊大火心里冒凉气。
“皇弟说的对,明日朕就派人将宫中上下仔细彻查一番。”
说实话,他也被火势惊到了,这得多少火油才能做到。
崔家势力在宫中已发展至此,他竟毫无察觉,看来白日里对老二的惩罚太轻。
“火势一时半会停不了,都散了吧,御王,你和县主随哀家回万寿宫,哀家有事和你们交代。”
雪千御没动,他右手托腮,唇角似噙着笑。
“不必了,儿臣眼睛不好,怕被带错了路。”
顿了顿,似是想起来什么,他轻敲了下额头。
“儿臣听闻赵小姐衣衫不整地跑出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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