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人家的后宅,死了个丫环不是大事。
这些死契的奴仆命运都是一样的,生死要看主子的脸色。
崔静姝看到被放在草席上的桃红,泡的发白的脸和瞪大的眼睛。
“厚葬了吧。”崔静姝淡淡的说了句,转身要离开。
崔令仪一步横过来拦住了崔静姝的去路:“三妹,为什么你的人死在我院子里了?”
正头疼的宁氏听到这话,就要过来,被杨氏抓住了手臂,微微摇头示意她暂时不要动。
崔静姝抬头,红着眼睛反问:“长姐,我也纳闷的很,桃红只是我院子里的二等丫头,平日里只管洗漱和守夜的事,我从没用她出门跑腿办事过,怎么会死在长姐的院子里呢?”
“我怎么知道?”崔令仪审视着崔静姝。
崔静姝拿了帕子压了压眼角:“但是,人死在这里了,大家都看到了,不是吗?”
崔令仪突然靠近崔静姝,压低声音:“记住了,我可以护着你们,但不是个傻子!最好别让我查出来望舒是怎么回事!否则你就是一步登天,我也会把你抓回来的!”
“长姐,静姝胆子小,别吓我。”崔静姝倒退半步,微微颔首后带着人离开了。
崔令仪磨牙,转过头就看到母亲眼神严厉的看着自己,扫了眼地上的尸体,叫身边的丫环去置办了棺材,抬出去葬了。
事情处理好,宁氏拿出来私房钱给贴身的婆子,去三小姐的院子里拿了身契,按照身契找到桃红的家里人,把抚恤给家里人送过去,至少能安抚一下家里人的悲痛情绪。
“大嫂,看出来了吗?”杨氏眉头都要拧成疙瘩了:“三姑娘的性子是真够劲儿,不动声色的把我们的嘴都堵了个严实,那丫头死的蹊跷,可也让我们不敢大张旗鼓的查。”
宁氏缓缓地吸了口气:“就算是让我们查,也查不到什么的,那边的院子被管的严严实实,一点儿风声都不会走露出来。”
原本只觉得三房的人都太谨慎了些,哪怕说嫡庶有别,可一家人终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宁氏自认为这么多年来,上到公婆,下到孩子们,都对三房不冷淡,除了让老三回来守家这一件事。
公公做主的事情没人敢说一个不字,要真让说,宁氏更愿意让夫君回到京城来当个闲散人,打小就在龙门关镇守边关,这些年没有一天活得自在。
“我听到咱们令仪问她的话了,我也怀疑望舒的事跟她有关系,早前竟看走眼了。”杨氏早就怀疑崔静姝了,别人都觉得女儿疯得莫名其妙,可她是当娘的人,孩子的变化哪里能不放在心上,特别是女儿这一病后,每天都在自责的她时常回想最近的点点滴滴,打从天子迎冬后,女儿的情绪就不好了,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话更少了许多,到最后哪怕是疯了也没胡言乱语,反倒是一整天也不见说一个字。
宁氏给杨氏斟茶:“眼看着婚期临近,入宫可不比寻常嫁女,处处都的小心谨慎才行,要我说等她入宫后,可能很多事情就露头了。”
“是,大嫂说的有理。”杨氏应了一声。
宁氏拍了拍杨氏的手臂:“望舒的病情没有个定论,真要是心病作怪,那就得打开心结,回头找到了症结啊,说好起来也就是眨眼之间的事,别太为难自己了。”
这边妯娌俩说着话,那边崔静姝靠在迎枕\/上看书,说是看书半天也没翻动一页,桃红就是昨晚值夜的丫环,动手的人是谁?父亲还是母亲?
不管是谁,就算没人动桃红,自己也不会留她在身边了,有的人知道的多了就是催命符,偏偏还不会装傻,死了也就死了。
跟桃红的死比起来,真正让人头疼的是崔令仪,她想要查,查不查得到什么姑且不说,这么不消停就让人心烦,坏了自己入宫的好事,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
崔令仪再怎么说也是崔家的嫡长大小姐,平日府里巴结她的人太多了,苦于没门路,真要是她想做点儿什么,会有很多人贴\/上去的,这可是真麻烦。
三房做事一直都十分低调,就算是入宫的事情全皇城都知道,崔府里也没有什么人往三房这边凑合,说到底那些人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武将出身的崔府,御下极严。
让崔静姝更烦躁的是面具人到现在还没送消息过来,这个时候自己也不能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事情的发展不受控制的感觉可真不好。
殊不知。
白鹤生此时已经被困在了华家的院子里。
这事儿把陆怀瑾派来的人都看蒙了,从后半夜到现在,白鹤生在院子里一直转圈,不大的院子显然是有机关。
华家这本事就有点儿邪门了。
看顾着华家的人悄悄离开,去陆怀瑾跟前禀报。
陆怀瑾起初还一愣,随后起身跟着来到华家,大白天也没啥好隐匿行踪的,跳到高处俯瞰华家的院子,这一看,陆怀瑾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是略懂奇门遁甲,绝对不敢自诩精通,能看得出来这院子的一草一木都不是随意摆放的后,陆怀瑾心里头疑惑就更大了,华家这本事称得上一绝,那上次那些要杀华家的人,就算没有锦衣卫和自己的人出手,也根本伤不到华家人。
白鹤生早就知道不对了,可他根本不敢停下来,看似什么都没动,可所有的东西都会变换方位,也就是说找不到生门的时候,极有可能停下来就是死期。
“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请前辈指一条明路吧。”白鹤生扬声服软。
华家的门缓缓打开,书生打扮的华渊走出来,打量着戴着面具的白鹤生:“你夜半闯入华家,满身杀气,既是来者不善,就不能怪华家手下无情。”
“前辈高抬贵手,晚辈是误入华家。”白鹤生立刻说。
华渊冷哼一声,一转身回去了,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的景物变换的速度加快,白鹤生疲累不堪,显然应付不过来了,一枚银针破空而来,白鹤生赶紧躲闪,脸上的面具掉在地上,他下意识的捂住脸,脚步慢了,身体瞬间失重落到了坑里,眼前一片黑暗。
“好!好一个大隐隐于市!”陆怀瑾站在房顶一抱拳:“华老前辈,在下陆怀瑾请求一见。”
华渊再次出来,恭敬的抱拳:“当日盟主出手相助,华某感激不尽,请!”
进屋落座后,陆怀瑾十分直接的问道:“前辈深藏不露,为何令嫒会遭逢变故?”
不提这个还好,提到这个,华渊都恨不得了结了自己!
“是想着让她顺遂一生,家里也早就从商多年。”华渊叹了口气。
陆怀瑾赶紧说:“华姑娘被护得好好的,前辈尽管放心。”
“金娘在宫里吗?能让我们见一面吗?”华夫人从内室走出来,急切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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