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袍没有出声,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影。



    那人缓步走进门内。



    一柄沉甸甸的八角锤拎在手中



    全身甲胄,闪着乌光,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你不是魏朝阳吧。”



    甲胄面具下的声音低沉阴郁,并不是卢迁。



    红袍依旧没有出声。



    披甲人缓缓逼近。



    “你不是魏朝阳!”



    语气变得肯定,但却没有任何被欺骗的愤怒。



    “让我猜猜你是谁?火神滕文彦,对不对?呵呵,魏朝阳之前就靠这手骗了施宝珍,现在还想靠这手骗?



    滕文彦,真不知道魏朝阳是什么来历,让你能这么替他卖命。可惜这一回,你真要把命在这里卖给他!



    谁来都不要紧,我只需要一个炼运师来帮助我完成晋升仪式。其实,你比魏朝阳更合适。



    人人都怕你们炼运师,以为你们有多强大,其实却不知道,炼运师的强大必须依靠事先布阵,引动天地人三才辅助才行。



    你现在没有地运辅助,只能靠存贮的人运,在我的碎运锤下,根本不堪一击!”



    披甲人轻挥了下手中的八角锤,带起呜呜的风声,整个房间都似乎随着锤子挥动微微颤抖。



    “我把卢家所有人的运气都存在了这里,占住了整个房间的所有顺位,你只要敢换运,就会被这些运抢占命宫。而这些运气已经被我的碎运锤锁定,占据命宫,就会自动引导锁运锤的攻击位置。



    不想脑袋碎掉的话,就乖乖配合,我给你留个全尸。让你体体面面的上路,你看怎么样?”



    红袍的头罩下发出含糊的声音,“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披甲人道:“乖乖到地下室去,那里有一个法坛,坐到上面去。你一个三百年的炼运师,肯定已经修到命宫具象化形可以脱壳而出了吧,把命宫脱壳出来,法坛可以保护你的命宫长时间离体而不溃散。我会带着你去见证一场真正盛大的狂欢!”



    红袍沉声问:“你也不是卢迁,你是谁?”



    披甲人哈哈大笑,掀开面甲,露出一张胖脸,赫然是鲁前进。



    皮肤惨白,已经出现尸斑,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你当然可以叫我卢迁,名字和身份对我而言,都只不过是一个在人间行走的符号,等到晋升仪式完成,我将有一个全新的身份,以陆地神仙之态行走于人间!



    真正的神仙!可不是你这种自称的火神能比的。”



    红袍道:“魏朝阳已经隐身暗中,他一定会阻止你。”



    鲁前进大笑,“你们这些无知的可怜虫,根本不知道我要做什么,还想阻止我?魏朝阳算个什么东西,哪怕他现在出现在这里,也没有那个能力阻止我!碎运锤之下,一切牧运之属,都已经预定了死亡,没有任何机会!”



    红袍问:“你不是牧运之属?”



    鲁前进高高举起锤子,眼中闪烁着凶厉的光芒,“我是灭运之属,你们牧运之属的天敌,生来就是克制你们的存在!可怜的你们,已经忘记了传承的根源,根本不明白这世界的真相。不过,不要紧,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告诉你们什么是真实。就在你们所有人匍匐在我脚下的时候!”



    红袍道:“那时候我不都已经死了吗?你能不能提前点,先给我解释一下,让我做个明白鬼?反正我已经落入到了你的掌控,跑也跑不掉,要是死前能明白明白,一会儿我可以好好配合,给你省点工夫。”



    “别想拖延时间了,等你死了之后,我会说给你听。你的拖延也没有任何意义,现在,仪式所有布置都已经完成,没有人能救得你了,也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了!说起来,还真得多谢魏朝阳那个傻蛋,要不然我也不能借委员会的手,把最后一步这么短的时间内布置完成,哈哈哈,等见到魏朝阳的时候,我会在杀死他前,表达一下感谢的,哈哈哈……”



    “你现在就可以表示感谢,不用以后啦。”



    红袍缓缓掀开头罩,露出魏朝阳的脸。



    “我是魏朝阳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鲁前进愕然呆滞,有点像卡了BUG,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接着说话,“你居然真的自己来了,就不怕这是个陷阱?”



    魏朝阳道:“其实我是很有诚意想跟你做交易的,要不我们把交易进行完?你看我人都来了,多有诚意呐!”



    鲁前进发出低沉的笑声,“既然来了,那就死在这里吧,我只需要你的命宫,不需要你的配合和交易。这本来就是我给你设的陷阱,可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蠢,一点都没有怀疑就相信了。亏得我还把你当成最可怕的对手。”



    魏朝阳道:“我只是求知欲比较强烈,想弄明白这事儿的真相。听刚才你那么一说,我大概明白过来了,你要搞个什么晋升仪式,但需要炼运师,或者说是什么牧运之属的命宫,而之前海城没有出现过炼运师,所以你是因为我露面表明身份了,才决定搞这件事情的?但这里有个BUG,你通过王京传递王者级人运之个消息的时候,我还没有露面,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鲁前进冷冷地道:“等你死了,我会在你坟前告诉你的。”



    魏朝阳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不用了,我来猜猜看。这事儿里面有三个关键点,颜若凝的王者级人运,天科大的地运,还有我这个炼运师。要是刨去我的话,就只剩下王者级人运和天科大地运,你又通过王京传递消息,引人来收割王者级人运,那么就剩下唯一的解释了,你的晋升仪式,需要天科大地运,你害怕王者级人运与天科大地运绑定后,会影响到你的仪式,所以才决定搞个破坏。只是计划进行到一半,我突然以炼运师的身份出现,于是你便决定顺势举行这个晋升仪式,对不对?”



    鲁前进面无表情地说:“说得很好,但毫无意义,等你死了,我会告诉……”



    “不承认,也不否认,就是等于是承认,我没有猜错。”魏朝阳打断他的话,又竖起第二根手指,“你愿意跟我在这里说话浪费时间,是因为启动仪式也需要时间,对不对?”



    鲁前进道:“你猜的没错,只不过没有任何意义,仪式已经启动……”



    “那些无运死人,也是仪式的一部分,对不对?”魏朝阳再次打断他,“那么,卢迁,你现在的真身在哪里?让我猜猜看,天科大研究生院,对不对?你想毁掉天科大的地运栖日扶桑,对不对?那么,我有最后一个小小的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五百年前在明皇宫里,想要毁掉赤龙盘柱的那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你说得太多了,如果不想下去的话,那就直接上路吧!”



    鲁前进的话音未落,四面墙壁突然亮了。



    一块块屏幕翻转过来。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每一处无运死人活动的位置。



    此时,委员会的行动队,已经按照卢迁提供的方法,将所有的无运死人都绑起来,用公鸡血线与人参联接。



    屏幕翻转过来的一刹那,那些无运死人的脑袋同步爆裂。



    各处的行动队员被吓了一跳,纷纷后退,有端枪戒备的,有举着摄像机持续录像的,还有拿起电话向上汇报的。



    下一刻,泡在药酒里的人参突然晃动起来。



    一根根须茎长了出来,变长变圆,参体缓慢膨胀变胖变粗,裂开道道口子,鲜红的粘液自口子中流出来,将药酒染得通红。



    眨眼工夫,人参就变成了满身触手与血口的怪物,在鲜红的药酒中游动,绑在身上的血丝尽数断掉,没有起到一丝一毫束缚作用。



    “今晚,海城要死至少十万人!”鲁前进的声音森冷异常,不带任何感情,“只有这个数量的命宫短时间内集中毁坏,释放出来的大量运气才能够汇集出足以摧毁地运的力量!而大型地运的突然毁灭,将导致地区环境失衡,洋面上的运气集中涌入,带来覆灭海城的海啸!整个海城都将变成一片汪洋,海城的一千多万人都会死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海啸中!牧运之属,用你的命宫来见证这场毁灭的狂欢吧。我将在这场狂欢盛宴中,晋升为毁灭使徒,成为行走于地上的神明,哈哈哈……”



    鲁前进纵声狂笑,“现在,已经没人能够阻止我的晋升了,去死吧,魏朝阳!”



    狂笑声中,他挥起八角锤,猛得砸向魏朝阳。



    巨大的锤头划过空中,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发出轰的一声破空大响,在空中残留下一道锤影残痕。



    就在他发起攻击的同一时间,屏幕中所有变成怪物的人参冲破药酒瓶子,扑向周边的行动队人员,身在空中,就开始裂变,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眨眼工夫,密密麻麻塞满了整个屏幕画面,聚集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球状的,满是触须的怪物。



    行动队已经消失在屏幕中,只能听到画外惊恐的尖叫,密集的射击,仿佛世界末日般混乱。



    委员会下属医院的天台上,那只最先泡起来的人参已经膨胀到人般大小,将药酒瓶子撑破,晃动着满是血口的身体,发出古怪的嘿嘿声音,仿佛在低笑,又好像在呻吟,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气息。



    它挪动着肥大的丑陋的身体,摇晃着向天台出口移去。



    每一块屏幕上都是相同的情景,丑陋扭曲的怪物,惊恐无助的喊叫,集中汇聚在这个小小的房间中,形成了强大的精神冲击,压迫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平平常常的农村老房,突然间就变成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深渊魔域。



    唯有散发着微黄光芒的地道入口,仍保持着一份平和,让人忍不住心生立即冲进去躲避这恐怖的冲动。



    巨大的八角锤呼啸而至,漫天锤影,封住了一切躲闪的可能。



    魏朝阳红袍一闪,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锤影攻击的范围之外。



    可他刚一出现,锤子就同步出现在他躲闪的位置上,仿佛未卜先知一般。



    锵的一声脆响。



    魏朝阳竖起镰刀,挡下了八角锤的攻击。



    巨大的非人般的力量涌来,冲击得他向后连连倒退。



    在正常人类的视野之外,魏朝阳可以看到,整个房间内塞满了一团团的运气。



    都是些毫无特色甚至看不出具体样子的普通运气,可每一个都连着一条透明的线,线的另一端与攻击的锤头相联,当魏朝阳移动的时候,那些运气便会被撞得晃动,牵引着锤头攻过来。



    他这一后退,连线牵引,八角锤接连不断砸下,每一击都会同步落到后退的位置上。



    魏朝阳不得不连续举刀格挡。



    每次格挡都会引发他不由自主的后退,每次后退都会再次牵引八角锤的预先攻击。



    简直形成了恶性循环。



    魏朝阳连退了十几步,挡了十几击,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眼看着再有两步就要掉进地道入口。



    可就在这关键的时刻,鲁前进的动作突然停滞了一下。



    魏朝阳的耳机中,传来了滕文彦的大笑,“抓到你了!”



    天科大,研究生院,那只丑陋的公牛雕像前,拎着小八角锤的卢迁缓缓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后正叉腰大笑的滕文彦,“滕前辈,这事儿与你没有关系,不想与海城一起死的话,现在就跑,还来得及!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仪式的进行!”



    公牛雕像就在他的话音中四分五裂,碎成一堆。



    肉眼视野范围之外,那道自公牛雕像下方升起的枯黄轨迹突然变浓变大,迅速染向整颗扶桑树。



    巨大的树干迅速枯萎,干黄的树叶如雨点般落下。



    天空中,无形的力量正缓慢聚集,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仿佛苍穹睁开了眼,冷冷注视着另一株尚完好的扶桑树。



    树顶端栖息的小太阳缓缓升起,其中隐约可见黑色的乌鸦正展翅欲飞。



    滕文彦冷笑道:“你算个屁,也配威胁我?”



    卢迁道:“滕前辈火神威名远播,谁不知道你的厉害,不过这里是天科大研究生院,你要借火施威,怕是整个研究生院都要跟着付之一炬。”



    “别说研究生院,就算是整个海城一把火烧干净了,跟我有个屁关系!先烧死你再说!”



    滕文彦抬手抓向卢迁,手在半空中噼啪爆起几个电花,便呼啦一下烧了起来,旋即火花飞溅,漫天乱舞,溅落处无不熊熊燃烧。



    卢迁怒喝一声,举起锤子砸向滕文彦,可还没等砸到滕文彦攻来的手上,锤子就已经熊熊燃烧起来。



    他惨叫了一声,忙不叠地扔掉锤子,向后倒退,可刚退了几步身上的衣服就四处冒火!



    之所以被称为火神,不是因为他曾引发地运火山陆沉小岛,而是他仗着罕见的噩运烈火燎原能够随时随地引燃大火。



    烈火燎原不仅具有玄品的范围性力量,还有黄品的机率性力量。



    一方面将引发火灾的机率无限提高,原本不太可能点起火头的静电摩擦轻微撞击,都可以引发火灾。



    另一方面,在运势覆盖范围内,所有的行为举动轻微变化,同样会触发火焰燃烧。



    当滕文彦举火进攻时,不仅他的攻势充满了触动火焰的危险,躲闪逃避同样也会引发火灾,等于是自己的行动在攻击自己!



    卢迁尖叫了一声,把身上的衣服全部甩掉,赤着身子掉头就跑。



    滕文彦不禁轻咦了一声。



    此时方圆数百米都在他烈火燎原的覆盖之下,任何剧烈行动都会触发火灾机率,正理来说,卢迁这么狂奔身体皮肤表面肯定会引起烧伤,不见明火也会有暗火。



    可卢迁身上却一丁点火焰都没有!



    分明是摆脱了烈火燎原的运势影响。



    滕文彦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情况,正要追击,却见光着身子的卢迁已经跳到那堆公牛雕像的碎块边上,捡起来奔着他就砸了过来。



    碎块在空中爆成火团,威力成倍增加。



    滕文彦伸手在空中一抹,碎块上的火焰便尽数熄灭,紧接再一抹,身上的火气全消。



    这时大大小小的碎块已经接二连三地掷了过来。



    卢迁大笑,“滕文彦,别人怕你火神之威,我却不怕,你这噩运不像噩运骑士那样做过命宫深度融练,最多就能坚持三十秒,超过三十秒不收起来,第一个先把你自己烧死!可我,是无运之人,跳出这方运气牵动的世界因果,无漏无碍,不惧你的运势覆盖!”



    滕文彦接连几拳,将飞来的碎块打得粉碎,冷冷地道:“你知道的还挺多,那想来也知道炼运师在作战之前,会先布阵牵连地运,借势行事吧!我倒想知道,不惧运势覆盖,那你这破皮囊怕不怕烧!”



    他一拳打在地面上。



    卢迁脚上猛得冒起一道火柱,登时将整个人都吞噬,刹那间烈焰席卷全身。



    熊熊的火人痛苦挣扎哀嚎着滚到地上,眼见着被烧成了一截黑炭。



    “这海城真特么的邪门,一个无名小辈就这么难打,不会再出什么妖蛾子吧。”



    滕文彦抖了抖手,拳头表皮已经焦黑一片。



    使用噩运,必然会反噬自身,哪怕是做了再万全的准备,时间再短也不可避免。



    噩运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无差别伤害的。



    一条白色的小蛇从袖子里钻出来,缠到他受伤的拳头上,轻轻的蹭着。



    滕文彦伸指抚了抚小蛇的脑袋,安慰道:“没事儿,上点药几天就好,我有长命百岁护体,任何伤势都不能损及根本,放心好了。”



    这才是他的储运兽。



    小白不在身边,他带的运便都储在这蛇身上,方便调换使用。



    白蛇晃了晃头,突然从他手上窜出去,落到卢迁燃烧后的残余灰烬中,片刻后回来,半张着嘴冲滕文彦示意,似乎嘴里在叼着什么东西要给他。



    滕文彦无奈地道:“你这是又发现什么了,可我看不到也摸不到,你给我也是没用,还是你自己吃了或者留着……哎,你先叼着,等我回头问问魏朝阳,人家奉运仙使,本事大,没准儿能看到你捡的这东西。”



    说完掏出手机,大声道:“我这边搞定了,连尸体都烧了!”



    却是与魏朝阳的联线一直没有挂断。



    听筒里传来魏朝阳的声音,“知道了,他已经过来了!”



    魏朝阳看着眼前的鲁前进。



    他的脸正扭曲变形,五官尽数错位,仿佛一团怪异的虫子在扭曲蠕动,眨眼工夫,变成了卢迁的模样。



    “滕文彦还是很厉害吧。”



    魏朝阳发出嘲讽。



    “他再厉害也没有用!”卢迁喘息着,显然以这样的方式重生,对他来说是个很重的负担,可是他的脸上依旧扭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栖生扶桑是双生地运,一颗已经被我用师门前辈留下的暗扣摧毁,而剩下那颗独木难撑,只要集中万人运气之力,就可以一击摧毁,没人能救得了海城,也没人能救得你!”



    看着双手扶膝,剧烈喘息的卢迁,魏朝阳也不急着动手,反而像个经典反派一样喋喋不休,“知道我为什么亲自来这里,却让滕前辈去天科大吗?就是为了在这截住你,让你没机会再逃窜重生!



    你可以操纵三个异化命宫做傀儡,而每个傀儡命宫都可以做为你的复生备份,无论你在哪里被杀,都可以随机在其中一个傀儡上复生!



    所以,毁灭导致无运死人的异化命宫,最重的一条就是控制住三个傀儡,这样就可以确保罪魁祸首再也没有机会逃走复活!



    我已经在医院见到了两个傀儡,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第三个傀儡在哪里。而以你之前表现出来的作风,肯定会为自己留一个后手,既能满足你的计划需要,又可以保证自己在关键时刻可以逃出升天!



    所以,我猜你要么会亲自这里对付我,把最后一个傀儡安排到天科大去毁灭地运,要么就是反过来,总之会在一头出现。现在看来,我真是猜对了!”



    卢迁看着笑咪咪的魏朝阳,心中第一次真正冒出惊惧之意。



    异化命宫可以控制三个傀儡,属于他这一系的秘传法门。



    而他这一系,已经单传十几代,到他这里,就是最后一代传人!



    魏朝阳这个炼运师怎么会知道他的独家秘传法门?



    炼运师和他们这一系,可是不共戴天的关系!



    是谁告诉他这个秘密的?



    卢迁突然想起了魏朝阳刚刚最后一个问题,脱口道:“这是巡游使告诉你的,对不对!当年死在明皇宫里的侯起是你师门前辈!”



    错得十万八千里,但却透露出了一个重要信息。



    魏朝阳道:“当年在明皇宫内想要毁掉赤龙盘柱的人,就是你们这一系的,是什么灭运之属!想不到都五百年过去了,你们居然还在玩这种把戏!”



    “这是宿命,也是传承,你们炼运师的传承已经断了,连晋升之路都不知道,根本不明白我们在做的事情有多重要多伟大!”



    卢迁的喘息慢慢变轻,他重新直起腰,冷冷地看着魏朝阳,死人脸上满是嘲弄,“看看你们这些可怜虫,拿着运气当成根底,自以为自己多厉害,可在我眼里不过是一群栏里的牲畜,无知地等候着待宰命运的到来!无知还真是幸福呢!”



    魏朝阳一听,这话信息量挺大啊,当即诚恳地说:“我知道的是不多,你知道的要是多的话,那教教我这个无知之辈啊,我很爱学习的。”



    “到地狱是去向你们那些先走一步的牧运之属前辈打问吧!你刚刚应该趁我还没有完全融合命宫的时候动手,那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机会了!”



    卢迁重新拎起了八解锤,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魏朝阳遗憾地说:“为什么你就不肯多说点有用的呢?我都那么照顾你在时间上的需求了,你就不能给我解惑一下?”



    “去死吧!交出你的命宫,给我做为见证,完成最后的仪式!”



    卢迁怒吼,八角锤砸出。



    速度、力量和技巧比刚才的做为傀儡的鲁前进高到不在哪里去!



    魏朝阳忽地原地消息。



    下一刻,他出现在卢迁的身后。



    卢迁的八角锤几乎在同一时间砸在这个位置上。



    咣的一声大响,镰刀横胸前,结结实实地挡下这一锤。



    魏朝阳挥手后退,“卢迁,你不要再动手,别怪我没有警告你!”



    “死吧!”卢迁怒吼着挥出下一锤。



    魏朝伸手在空中虚虚弹动了一下。



    这挥出去的一锤便诡异地在半路改变方向,一家伙砸在了卢迁自己的脑袋上。



    好在有头盔挡着,才算没有把整个脑袋都敲碎,可饶是如此,依旧有半边头盔连同脑袋一起瘪了下去。



    浓稠的红白之物顺着变形的头盔下汩汩流出。



    卢迁僵立在原地,身体已经无法移动,死人脸上透出不敢相信的表情,“为什么,会这样!”



    声音已经极为艰难,如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一般。



    只盯盯瞧着魏朝阳,仿佛等不到解释,死也不能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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