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山虽然高大,延绵起伏几千里,但还是抵挡不住西北寒风的侵扰,寒冬时节苍老山上的西风如鬼哭神嚎般一刮便是三个月,因此顺了西风起名叫西风诸侯国。

    西风国王整日荒淫无度,不理朝政,国力日渐衰退,这给北方游牧民族有了可乘之机,北方游牧民族大举南下,攻陷了西风国,大兵长驱直入,直指夏古国国都,朝野上下一片慌乱。

    西风国王害怕被斩了头,更害怕牵连到九族,他不敢回去问罪,而是携家带口,领着残兵败将往西边叛逃而去,翻过了灵山之后,来到西北大漠与中原交界的大山深处躲藏了起来。

    由于西风国的抵抗不力,导致夏古国与北方游牧民族的战争持续了十年之久。夏古国击退北方游牧民族后,西风国王也去世了,西风国王长子继位,但担心夏古国的围剿,不敢以国命名,才起名为西风部落。

    夏古国与北方游牧民族的战争耗损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国运从此一蹶不振,夏古国哪里还有精力剿灭西风部落,就这样,夏古国风雨飘摇了上百年时间,最终还是被商古国取而代之了。

    西风国王长子继位之时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童,那时各方势力阳奉阴违,部落内部争斗不断,从未真正意义上的统一。

    后来不知到了哪个朝代,遥远的西北大漠突然出现一群神秘的族群,他们的身体高大健硕,虽以狩猎为生,但在占卜和天文历法却十分发达,能准确预测百年后甚至更久远的宇宙中发生的事情。

    这群族人与西风部落偶有摩擦,总的来说相处还是融洽的,后来他们的一个支脉融入了西风部落,与西风部落杂居通婚,西风族人也学会了占卜和天文历法,部落的各方势力结合天文历法又演化成了巫术和法咒。

    由于西风部落内部各势力争斗不断,遭遇了外族部落的入侵,发生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大屠杀,西风族最弱小的那股势力上万人几乎被诛杀殆尽。

    雅金达是那群神秘族群的后裔,他勇挑重任,誓死要统一西风族部落,由于他精通巫术和咒法,才得以统筹部落各势力,在龙梁山战役中打败了其他外族的侵入,统一了西风部落,几百年后传位至金雅母时,西风部落又发生了内斗。

    老头仰头看着古墓门前两根石柱上那些怪异的图案,宇龙在小时候已看出了端倪,这石柱上正记录了龙梁山战役中整个事件的始末,正如宇龙所说,入侵的外族人被打败后他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究竟去了哪里无人知晓,他们从哪里来也无人知道。

    然而有一天,明晃晃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体,把太阳给遮挡住了,整个大地黑暗了下来,地核深处抖动不止,很多山脉都被震裂了,整个西北大漠狂沙泛起,不见天日。

    一顿饭的功夫后,那巨大的黑体消失不见了,大地又重现了光明,但一切都变了样,一座座高山被夷为了平地,一片片绿洲变成了荒漠,那群神秘的族群像人间蒸发般,也全都消失不见了,方圆几百里都变成了鬼窟,无人敢踏入半步。

    老头又哀哀地叹了口气,说道:“后来流传下来一个传说,说他们得罪了天神,受到了天神的诅咒,天神就地处决了他们,连他们的生存之地都未能幸免,可见天神是如此的憎恨他们……”

    老头环视了众人,又颤声道:“但这也只是个传说罢了,时间太久远了,谁晓得这些事情是真是假?”

    夏宇龙问道:“爷爷,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何事?”

    老头说道:“那群神秘族人的后裔在西风部落受到了歧视,遭到了排挤,说他们是天煞星的后代,血脉不纯,是凶兆之物,而后,他们陆陆续续被部落的其他势力屠杀,逃的逃、散的散、死的死……”

    此时,老头眼里已噙满了泪水,因为老头也是那群神秘族群的后裔,他父亲在临死前让他发毒誓,不可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否则灵山古墓危矣,说到这里,他也就此打住了。

    老头也时常在想,宇龙极有可能也是神秘族群的后裔,和他同宗同源,但未打开那锦囊之前,他不敢妄加猜测。

    夏宇龙道:“爷爷,你哭了?”

    老头拭去眼角的泪水,笑道:“爷爷是可怜他们悲惨的命运。”

    在场的人无不唏嘘惋叹,原来西风族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向天问道:“夏叔叔,古老的族群是什么民族?”

    老头思索着道:“时间太久远了,这个族群具体叫什么就无从探知了。我在年轻的时候四处奔走,到西风部落和周边的部落问过很多法老,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都称这个族群为神秘族群,突然出现在西北大地上,在不到一百年时间里,他们又都神秘地消失了,只留下一些后裔在西风部落。”

    半晌,老头又道:“不管是什么族人,我希望不要有任何战争,大家和睦相处不是皆大欢喜么?战争只会带来灾难和痛苦,让更多的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大家都凝神聚目,认真听着老头说出的每一句话,此时已过了四更天。

    讲完西风部落历史后,大伙儿又在一起商量如何对付阴山老妖的事情。东边的天际渐明,出现了一丝鱼肚白,第一缕金灿灿的晨光照射到了灵山之上。

    君子八剑预测,阴山老妖定会在入夜之后来盗取尸体,他们要在白天养足了精神,晚上再与老妖决一死战,八人在木屋里盘腿而坐,闭目休息。

    老头领着夏宇龙、蓝芯和三只狼来到后山上把散落一地的飞禽给掩埋了。

    入夜了,冷风从灵山脚下缓缓吹来,拨开了山间的雾气,见到了天空的云层,淡淡的云层中那轮圆月若隐若现,两只乌鸦呱呱呱地叫着从后山上飞了下来,落在了古墓旁边的参天古树上。

    乌鸦的叫声并未停下,断断续续地从古树中发出,每一声都是那么的凄凉悲切、令人揪心,似乎在呼唤死去的伙伴,又似乎在为死去的伙伴超度安魂,也似乎预示着即将有大事发生。

    君子八剑已按八卦方位各自归位,在那座坟墓旁边潜伏了下来,老头、夏宇龙、蓝芯和三只狼也躲进了附近的草丛中,他们正静静地等待阴山老妖自投罗网。

    云层逐渐散去,西北方的夜空中挂着一个清冷明亮的圆盘,参天古树上的两只乌鸦突然从密叶中窜出,呱呱呱地叫嚷着一头扎进了山下的密林中。

    灵山上没有风,冷冷的光、静静的夜。

    在寒月之下,灵山之上到处都投射着斑驳鬼魅的树影……

    突然寂静的夜空中传来一声尖叫,这尖叫声由远及近,再向远处传播开去,听得瘆人,一个黑影从西北方向飘来。

    君子八剑他们都屏住了呼吸,夏宇龙轻揉着大天一的头,在它的耳边轻语道:“待会儿打起来的时候你们先别乱动,那老妖可厉害着呢,我怕伤了你们,随时听我口哨。”

    夜空中的黑影越来越近,已来到了灵山之巅,众人一看便知是阴山老妖来了。

    阴山老妖在半空盘旋半会儿后便化影成形,轻飘飘地落在了那坟墓的旁边,他环顾四周一眼,俯下身来嗅了嗅坟上的泥土……

    片刻,他双眼泛绿,发出低沉的嘶吼,见四周无任何响动,他即刻伸出双爪去刨坟上的泥土。

    君子八剑在垒坟时,有意将泥土严严实实地压了九层,阴山老妖显然是有些吃力了,他一边使劲儿,一边声嘶力竭地嚷道:“你们这几个混蛋,是要累死我吗……”

    向地他们七人静静地趴在原地,就等向天一声号令。

    这刨土的活儿全靠体力,任何妖法都使不上,阴山老妖原本已受了内伤,在刨土时又耗损了不少元气,当刨至第五层土时,他已气喘吁吁了,便坐在坟边休息。

    阴山老妖仰望着圆月,自言道:“你们从阴山把我逼到了灵山,让我无容身之处,等我练习成了,你们一个个都得死……”

    此时,灵山上起风了,乱风不知从何处刮来,把山上的枯草压得低低的。

    老头、夏宇龙和蓝芯他三人的身体已裸露在了草丛中,阴山老妖正面对他三人而坐,也就几十步之遥,三人像木偶般趴在原地不敢动弹,在明亮的月光照射下,三人的身形竟是这般的清晰。

    向天暗暗焦急,期盼这风快些停下来,他气运丹田,长剑紧握于手,已做好了刺杀阴山老妖的准备。

    就在夏宇龙他们三人庆幸没有被阴山老妖发现时,只听见阴山老妖大喝一声:“你们三人拿命来……”

    话音未落,阴山老妖已提抓飞奔至了老头跟前。

    老头飞身跳起,同时大声喊道:“你们往后退……”

    只听见当当两声,老头手中的铁锹已打在了阴山老妖胸前的骨髅上。那五颗骨髅发出了嘻嘻哈哈的怪叫声。

    夏宇龙和蓝芯已领着三只狼向树林中跑去,才刚进入树林,君子八剑已和阴山老妖交上了手,老头的身影混杂在君子八剑之中,一时之间看不出哪方胜哪方负。

    斗得片刻,老头已是大汗淋漓,他退了出来。

    心想,这样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大伙都得被老妖拖垮不可,君子八剑虽然功夫了得,但他们的火候还是不够,和阴山老妖也只是打了个平手,而且老妖妖法变化无常,君子八剑只是墨守八卦方位列阵,阴阳互化还未真正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剑法和招式相对内敛保守,伤及不到阴山老妖的要害之处,总体来说君子八剑还是略逊阴山老妖一筹,但老妖想战胜君子八剑也并非易事……

    正处于焦虑之中的老头突然眼前一亮,心道:“昨夜敲打他的天灵盖时他竟有如此大的反应,他的天灵盖被披风上的帽子遮挡着,定是有见不得人的地方,莫非这天灵盖就是他的要害之处?不如就敲打他的天灵盖,用激将法激怒他。”

    老头心下暗自窃喜,他找了个空当,闪电般速度越过君子八剑的上方,捏紧铁锹,朝着阴山老妖天灵盖击打而去,一边骂道:“你这肮脏的东西,有几天不洗澡了,身上那么臭,恶心死人了,还有脸在这露面,我打死你……”

    一道寒光闪过,铁锹在空中重重落下,只听见当当两声,坚硬的铁锹已在阴山老妖天灵盖上迸出一串串火花来。

    “我的天呐……”

    阴山老妖头脑一阵晕眩,向前扑了过去,还未站稳身子,老头猛攻上来,几铁锹又重重地落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他向后挥出两爪,老头向右避闪,站到了向天跟前。

    阴山老妖转过身来,指着老头怒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老是针对我,你说我丑也就算了,竟敢说我臭,我与你拼了……”

    话说间,君子八剑已提剑刺了上来。

    混乱之中,老头抢上一步,又抡起铁锹,朝阴山老妖的天灵盖上打去。

    阴山老妖已吸取先前的教训,他岂会轻易被铁锹再次击中,只见他微微侧身,一阵冷风从眼前一扫而过,躲开了劈下来的一铁锹。

    但铁锹却打在了他胸前的骷髅头上,哐当一声,五个骷髅头发出一阵嘻嘻哈哈的怪叫声,从中飞出一群蝙蝠来,君子八剑举剑便刺,那些蝙蝠一个个地都化成了黑烟,随风飘散而去。

    老头怒骂道:“你这脏东西,全身上下没有一块是干净的,飞出来的都是些恶心的脏东西,怪不得阳界容不下你,你不死天理难容……”

    听了老头的冷言嘲讽,阴山老妖怒不可遏,他连连向后退了几十步,来到地势较高处,站定了身子,挥舞起双爪来,黑烟从爪间溢出,喝道:“我让你们全都与我陪葬,特别是你这糟老头子,我要让你死得很难看!”

    夏宇龙急道:“不好,他要使隔空招魂妖法。”

    蓝芯即刻使出冥阳纯火,呼的一声,两道火光向阴山老妖弹射而去,阴山老妖双爪都着了火,黑烟被烈火封在爪间无法溢出,他全身的气血倒行逆施起来。

    阴山老妖又惊又怒,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骂道:“乳臭未干的小不点,竟敢放火烧我,你也是冥界的人,竟与这些人同流合污,他们都不是好人,哼,等着瞧,你会吃大亏的。”

    老头抡起铁锹已抢在了君子八剑的前边,眼见着锹壁就要打到阴山老妖的天灵盖上了。

    阴山老妖向左侧身,将右爪上的冥阳纯火顺势向了老头抛去,一束火焰打在了老头的胸口上,火焰很快便消失在了老头的身体里。

    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老头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他胸口起火,全身被烈焰包裹,烧得通明透亮,火焰中隐隐显出了老头的骨架,让人看得心疼。

    夏宇龙吓得失声大叫:“爷爷……爷爷……爷爷,你怎么了?”他叫喊着奔向了老头。

    蓝芯自知闯下了大祸,即刻收回冥阳纯火。

    虽然老头身上的火焰熄灭了,但他扑倒在地生命垂危。

    夏宇龙抱起老头时,发现他的全身已被火烧得溃烂,双目和牙关紧闭,他一个劲地呼喊着“爷爷”,泪水已湿了双眼。

    阴山老妖也被君子八剑手中的长剑刺穿了腹部,向天他八人推出了八卦掌,打在了阴山老妖的胸部、肩部和背部,八人的掌气在他胸腔内幻化成了一个火红色的太极图,太极图逐渐膨胀,随之会将他的身体撑裂。

    向天喝道:“今夜我八人在此取了你的狗命,让你炸个粉身碎骨。”

    阴山老妖哈哈大笑起来,骂道:“凭你们几个狗崽子就想取我的性命吗,简直是痴人说梦。”说着,他狂吼一声,胸前那五颗骷髅头发出一阵嘻嘻哈哈的怪笑声后便融进了他的身体内。

    阴山老妖深吸一口气,就在腹部微提之时,他胸腔里的五个骷髅头爆发出妖黑之气,将那火红色的八卦图吞噬殆尽,随后便在他胸腔里炸开了花,紧接着,在他裆下发出了一声响屁,臭气弥漫着四周。

    由于后坐力太强,震得君子八剑手臂一阵酸麻,八人纷纷捂着口鼻向后仰倒,眨眼之间,君子八剑又提剑向阴山老妖刺将而去。

    为了逃命,阴山老妖趁机腾空而起,奋力摆脱了八卦剑阵,化作一股黑烟向后山上飞去。

    向天大喊一声:“给我追……”

    君子八剑脚踏轻风飞身而起,向后山上追了上去。

    过了半晌,老头才悠悠转醒,他握着夏宇龙的手缓缓地问道:“你的师叔他们呢,都去了哪里?”

    夏宇龙见到老头醒了过来,他破涕为笑,即刻回答道:“爷爷,您醒了,师叔他们去追阴山老妖去了。”

    夏宇龙抚摸着老头全身溃烂的身体,心痛到了极点,他很想帮爷爷分担一些痛苦,但却是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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