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没亲自去请元卿凌,而是打发了人去请,免得瑶夫人觉得她去请的时候。会私下先通风。
元卿凌喂了多宝,多宝出去大半天了。没什么线索,傍晚要到更远的地方去走走。听得说瑶夫人请她去,便跟多宝说了两句话,让它先休息。
来到瑶夫人的院子里头。见阿四也在。两人的神情还比较凝重。遂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阿四让她先坐下。才把汤夫人的话说给了元卿凌听,元卿凌没等听完,就怒斥道:“荒谬!她在挑拨离间。不要信她的话!”
阿四道:“咱都不信,但怀王妃说有一计。或能救出汤大人。”
听得有计策,元卿凌忙问。“什么计?快说。”
阿四遂把容月的话全部转告。一字不漏,脑子不好使记性倒是很好。
元卿凌听得脸都黑了。也不等她说完,就摇头峻声道:“不行。这实在吃亏,且不说是一命换一命。若用此计,是连折两人在她的手里,瑶夫人又不会武功,落在汤夫人的手里,一旦严刑威逼,她吃得了那苦吗?吃不了苦就得按照人家的意思去办,岂不是等同送上门去?不可不可!”
“但是,怀王妃说,只要汤夫人抓走了瑶夫人,就能一直尾随而去,如果他们真的要对瑶夫人不利,至少可以马上救出瑶夫人。”
元卿凌气得都笑了,“阿四,要不引起敌人的注意,这跟踪得远远地跟着吧?这杀人不过是举刀顷刻的事,怎么救?等飞过来只能收尸了,这事不能办,立刻打消主意。”
她转头去警告瑶夫人,“你什么情况自己有数,武功不会,还带着两个女儿,不能轻易冒险,你真出了事,我没办法跟郡主交代。”
瑶夫人笑着,俏皮地道:“那你帮我照顾她们不就好了吗?如今她们都只喜欢婶婶,连娘都不要了。”
“你可闭嘴吧!”元卿凌没好气地道,本以为叫她来一趟是有什么要紧事,没想是这一出,再严令警告了一句,“汤大人这边,多宝会去找,老五也去找红叶了,这种套路红叶很熟悉,从他身上会找到线索的。”
瑶夫人一怔,“老五愿意去找红叶?”
“又不是十怨九仇,怎么不能找?总之你们不要自作聪明。”元卿凌交代了之后,便又风风火火地回去了,二宝的眼睛还红着,要滴眼药水了。
阿四也道:“既然不许办,那咱就不办了,我走了。”
瑶夫人倏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眸子沉沉,“不,我们要办。”
“啊?”阿四怔了一下,“但是现在元姐姐都知道了,她肯定不许的。”
瑶夫人徐徐地笑了起来,“傻阿四啊,阳奉阴违不知道吗?你听她说的,叫多宝出去找,让老五去求红叶,这算什么办法?就算真有办法,也不如我们这法子好使,她自己也知道的,只是怕我涉险,不愿意罢了。”
瑶夫人说罢,眼底微微灼然,“好歹,也有个人真心在乎我。”
心里头却是倏然地窜起了一人的面容,心头便是一阵乱跳,她忽然有个冲动,想告诉他,那一次,她无悔啊!
她倏然站起来,“办这事之前,我想回一下我的宅子。”
“那我陪你去。”阿四道。
如今瑶夫人入了人家的眼睛,可得小心看着,免得出幺蛾子。
瑶夫人便收拾东西,连同原先带来的衣物都一同收拾了回去,阿四见状,问道:“不是回去走一圈吗?怎么连东西都收拾回去了?”
瑶夫人轻声道:“若我平安回来,我回去住,若我回不来,那里是我最后的归宿。”
阿四连忙呸呸呸几声,“怎么说话的呢?怎么会回不来?怀王妃说了,一定会护你的周全。”
瑶夫人便笑了,“我信,所以,等平安回来之后,我就回去宅子住,我还是比较喜欢那边。”
阿四便陪着她回去了一趟,徐一不在府中,她亲自驾车,离开了楚王府。
回去大概要半个时辰多,抵达之后,瑶夫人便看到两边的门都紧锁了。
她似乎有些愕然,才想起他说要离开一阵子,不知道是办什么事。
她心头有些失落,慢慢地开门进去,廊前已经布满了尘埃,原先伺候的丫头,打发了去,这里便丢空了。
他真的好几天没回来了,否则他不会放任这里蒙尘的。
东西拿进去,放好,她坐在小厅里,看着头顶上的多了几块明瓦,她曾对丫鬟说过,这小厅里光线不充足,如今便多了几块明瓦,知道是他换好的。
“瑶夫人,你怎么了?”阿四见她自打回来,神色就不对劲了,似乎充满了悲伤……或许也不是悲伤,就是有种伤春悲秋的感觉。
瑶夫人问阿四,“你觉得我这宅子如何?”
阿四环顾了一下,“倒也好,不大,但精致,自然是比不上我的新宅子。”
瑶夫人轻声道:“我这辈子,住过高门大宅,住过皇家府邸,只是却比不上我在这小屋里的轻松自在,此番回来,我也不必计较太多,只安心在这里住着便是。”
阿四哦了一声,“那可以的。”
她还是觉得瑶夫人有些不大一样了,想了想,道:“你要是有太多顾忌,或者害怕不愿意的话,那就不要去吧,又不是非去不可。”
瑶夫人慢慢地站起来,长裙曳地,迤逦而出,长裙拂过廊前石板,扬起轻微的尘埃,“走吧!”
阿四追了上来,帮她把小厅大门关上,跟随她走了出去,却见她站在了对面的门口,伸手轻轻地敲了一下。
阿四问道:“这是毁天的家吧?他还住在这里吗?”
瑶夫人没回答,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又再敲了一次,确定里头无人,眼底才有难掩的失落,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应该没在了,我想着他如果在的话,拜托他帮我把厨房修缮一下,我忽然很想洗手作汤羹!”
阿四听了这话,扑哧地笑了,“这话听得怪怪的,又不是雇不起侍女,怎么要自己洗手作汤羹啊?”
瑶夫人缓缓地走向马车,日头稍稍偏移,投得她眸子明艳,“不一样,有时候,做一些事情心里欢喜。”
为一个人!
但可能,他们连这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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