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看着自己的女儿,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此番回京,他决意是要为扈家争取应有的荣耀。
他知道皇上重视这一次镇北的政绩。他雄赳赳地归来,今日在宫里。也空前胆儿肥地跟皇上叫板,虽没达成所愿。但是他知道只要坚持下去,他一定会胜利。
所以,他出宫到回府。一路也是志在必得,雄心满怀的。
殊不知。这厚积薄发,得意的笑没几声。就被自家闺女一个鞋拔子给啪过来,直接把他的老脸都给打懵了。
这算什么?他故意营造了那么高深的气氛,要拿捏皇上。最后却被皇上拿捏了他的宝贝女儿?
这冷水直接就把他整个人的人生斗志给浇灭了。
他比皇上大一岁,他就要做皇上的老丈人了?
天啊。不能接受。
但是看着女儿那张啼哭中还兀自带着烈焰般怒气的脸,他竟是毫无办法的。
甚至,女儿还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皇上不要她。她就马上出家做尼姑。
这算什么?他便宜了女儿给皇上,还要装孙子求皇上要了她的女儿?
“不。你就是去做尼姑,也好过入宫。”镇北侯试图铁石心肠起来。
扈广庭是吃定了父亲。道:“既然如此,明日你便送我到明月庵去吧,谁也不要劝我,我心意已决,谁都劝不了。”
说完,她擦了一把眼泪,回去了。
镇北侯主意全无,无奈地看着老母亲。
老夫人摊手,她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强行逼她嫁给不喜欢的人,“你自己纵坏的女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镇北侯直接把头发都给薅下来一大把,烦死个人了,就不许他威风一把吗?好不容易凯旋归朝,得万民赞誉,百官信服,如今却要巴巴地往后宫送女儿,他脸往哪里搁啊?
好不容易等到傍晚,儿子回来,他抓紧叫了儿子进去说话。
扈少将军听罢,扑哧一声笑了,“父亲,您怎么会以为她喜欢楚王那毛小子的?她很早就喜欢皇上,您不知道么?”
镇北侯大受刺激,“你知道?”
“当然知道,她小时候不是总念叨着吗?”扈少将军坐下来,翘起二郞腿道。
“那会儿小,不过是玩笑话。”镇北侯努力回想起她见皇上的那一幕,其实就是跪在地上,远远地瞧见了一眼,怕是眉目都没看清楚的。
可就是这么一面,在她心底一直发酵,因着没能见面只是思慕,心里头想的必定都是好的。
女儿啊,那是当今皇帝,他虽长得还算英俊潇洒,可着实不比年轻人了。
“你快想想办法,总不能叫你妹妹嫁给老头子。”镇北侯拍着桌子道。
想起今天对女儿拍桌子怒吼,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呢,往日哪里舍得啊?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心肝似地疼着,大声点儿说话都怕吓着了她。
虽然她那牛胆子也吓不着。
扈少将军倒是很淡然,“嫁给皇上怎么了?那是她心里所盼心里所想的事情,再说皇上也不是老头子啊,他还年轻,贵气逼人,威仪万千,瞧着也就三十多的样子。”
“父亲只比他大一岁。”镇北侯气道。
扈少将军怔了怔,仔细看着自己的父亲,啧啧道:“真的么?天啊,父亲您看着有六十了,怎地你打皇上一岁,看起来要大十几岁呢?”
“镇北风霜大,父亲是为了国事劳心,才会苍老若此。”镇北侯火大得很。
虽然男人不重视容貌,但是英雄不能暮年,他才四十多,有心有力,娶个几房妻妾都不成问题。
“想必皇上每日也是为国事劳心劳力吧?这说到底还是底子的问题啊。”扈少将军忽然很忧心,巴巴地看着他,“父亲,儿子是您亲生的吗?”
“说什么呢你?”镇北侯一巴掌就拍空过去,自然是没拍到,“你和你妹妹都是为父和你娘生的。”
“那就惨了,以后我怕是要像您一样,四十多就苍老成六十多了。”
镇北侯气得直哼哼,却也没心思跟他斗嘴,父子往日相处融洽,都是这般你来我往,可今天实在是愁死了,没心思。
扈少将军也正经起来了,道:“父亲您何必愁呢?做妃子有什么不好呢?以她的性子和武功,宫里头谁能欺负得了她?皇上因着您也不会冷落她的,反而找那些毛头年轻,年少气盛,妹妹的性子又鲁莽暴躁,两人凑在一块,三天两头打架那才叫你烦心呢。”
镇北侯倒是把这话听进去了。
最后,扈少将军总结,“如今妹妹执意如此,父亲若是反对,她要闹出什么事来,您能扛得住不啦?还不如依了她,日后若不幸福,便带着她回镇北再寻一门亲事,横竖在镇北,不知道多少人求娶她呢,如今您该烦恼的是如何说服皇上收了妹妹,顺遂了她的心愿吧,否则真是要翻天的。”
镇北侯仰天长叹,“我就是被你们兄妹气老的。”
镇北侯翌日再入宫。
昨天入宫的时候有多威风,今日就有多卑微。
那腰杆子都挺不直了。
进了御书房,他挤出笑脸,狗腿子地上前行礼,“臣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明元帝还没想好怎么应对他呢,见他来了,和昨天态度天差地别,便淡淡地道:“免礼,坐吧。”
明元帝斟酌着这老狐狸的企图,端起了茶杯,却发现没了水,正欲叫人,却见镇北侯哈腰上前,“臣来伺候皇上。”
说完,便伸出双手,等着接杯。
明元帝看着凌空伸过来的一双粗粝的大手,眯起了眼睛,“嗯?好!”
他把杯子放到了镇北侯的手里。
镇北侯连忙便把杯子拿出去,给穆如公公,“皇上渴了。”
穆如公公接过来之后,他又弯腰飞快地走回来,谄媚地道:“皇上今日看折子可累了?不可过劳,要注意休息。”
明元帝实在看不惯他这副模样,摆摆手,“卿家,你不必如此,朕便直说了吧,如果要楚王休了王妃娶你的女儿,那是不可能的。”
镇北侯也连忙摆手,“不,不,皇上误会臣的意思了,臣不敢这样想,楚王妃如今有孕,怎可休弃出门呢?这去母留子的事情,咱光明磊落的男儿也做不出来,是不是?”
明元帝诧异都很,这老匹夫打什么主意?这分明是他昨天的意思。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