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存在,这便是我族关押犯人的古死之牢了,每一位被关押于此的犯人,皆是十恶不赦之辈!”

    金甲战士眺望远处的宏伟建筑,为一旁的李尘介绍。

    “这是地下建筑?”

    李尘看着十二丈高的建筑,有些不确定的问,若是只有十二丈,于原初之族这样的最强种族而言,可是有些不太够的啊。

    “是的,伟大的存在不愧是建筑界的至高者,这一处地牢便是根据您的地下建筑理论得来的灵感,地下共有九层,一层的惩戒超过一层,毕竟我族设计师可是您的忠实粉丝啊。”

    金甲战士一脸自豪的介绍,话语里对李尘推崇至极。

    李尘则是有些无语,你要是建个金字塔说你是我粉丝就算了,你建个监狱你说你是我粉丝,我有点不想认,难道在你眼里我很喜欢折磨人吗。

    随着李尘的走近,近百金甲卫士全部匍匐在地,高呼:“叩见万族之师大人!”

    李尘第三次说:“起身吧。”声音比前两次敷衍多了。

    近百位金甲起身,铠甲交错发出金铁之声,他们整齐排列,跟在了一行数人的后面。

    跨入巨大的青铜之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纯白色的阶梯,阶梯之上的链阵封锁缓缓打开,特殊材质锻造的链子滑动发出刺眼的火花。

    “您请。”

    金甲在前带路,跟在他们身后的百名金甲卫则是散开来,除了剩余六人与带路的金甲卫一起拱卫李尘外,其他的则往更深的地方走去,他们三人一组,将所有路径全部堵住,以此防范可能的意外。

    白色是第一层的主调,监狱的构成到惩罚的颜色都是白色,以次往下分别是,绿色,浅黄,深黄,浅红,深红,紫色,蓝色与最终的黑色。

    李尘一路上,透过监狱预留的窥视口,看到了形形色色的犯人,有的躲在角落,嘴角带着阴冷的笑,有的站在最中央,看到李尘的目光便开口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让李尘一阵尴尬,因为这话就是从他这里传出去的。

    还有的犯人趴在地上,像蛆一样蠕动身躯,嘴中喃喃:“我是毛毛虫,我是毛毛虫。”金甲卫则是冷眼看着,随后对李尘恭敬说道:“大人,这个家伙屠了座百万人的大城,想修炼魔功,甲卫抓捕他时,此人嘴里喊着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此人自诩真魔之魔,所以行事横行无忌,只要有利于此人,哪怕亲人朋友都可以毫无表情的出卖掉,还大放厥词,说我正道之人虚伪,可我正道中人再怎么虚伪,也不会横行无忌,丧心病狂的献祭百万人,此人早已疯魔,唯以自我为中心遂可入紫色炼狱,承受灵魂肉身之苦,啊,抱歉,大人,属下话有些多了。”

    李尘摆摆手:“没事,行走的意义就在于聆听故事,多说些也好。”

    “大人高义!”

    金甲卫士崇敬之情更甚。

    不多时,便走到了黑色地带,这是一座极为宽阔的监狱,它矗立在阶梯的尽头,浓郁的黑色雾气在其中翻滚,明明是如此庞大的地域,其中却只有三道若隐若现的身形在挣扎。

    金甲卫士开始讲解:“尊贵的大人,这几人是真正的原初之恶,不杀死他们,只是因为死亡不足以偿还他们的罪孽。

    大人应该了解,对于高智慧物种而言,死亡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解脱,真正的惩罚,须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所以他们被镇压于此,受迷乱之雾与地狱之火的惩罚。

    前者会将世间所有至苦之罚模拟而出,一遍遍作用于他们的躯体,而后者,则会无时无刻的灼烧他们的灵魂,让他们哀嚎,哭喊,自灵魂中生出绝望来。

    左边那个,炼了四个大世界,共计数百万兆的智慧生命被他吞噬,是当之无愧的真魔,他从小到大只有一个词可以描述,那便是杀,十岁杀了父母,二十岁折返杀了整个村落,可令人诧异的是,他的父母村民对他极好,可蛊魔说愿意给他力量,于是他便做了。

    杀村落,杀城,杀国,最后杀掉四个世间,简直令人瞠目结舌,匪夷所思!

    中间那个,与左边那个其实差不多,而右边那个,则是亵渎了边卫军者,他吞噬边卫大军尸骨变强,甚至......”

    李尘挥手打断他的话,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问道:“那探监日是?”

    一群疯子,探个屁的监,卧槽,不会下面这三个人人喊打的家伙是你们的探监对象吧。

    金甲卫士立马指向阶梯的一侧,直到这时,李尘才注意到那里的小门。

    “大人,那里关押的怪物,原初之恶,便是我们的探监对象了。

    开门!”

    随着金甲战士一声令下,拱卫李尘的六个金甲卫便踏出阵营,六人合力抓住小门的凹槽,奋力一抓,在巨大的呼啸声中,厚达三丈的夸张青铜门被拉出,一道狭窄的通道呈现在众人眼前。

    而李尘身后的几人也开始解下腰间挎着的包裹,他们摊开包裹,李尘回头看了一眼,修长的小飞刀几十把,紫色的圆珠也有几十枚,还有弓箭,雾弹.....

    李尘错愕了,你们确定是来探监,不是来杀人的?

    李尘身旁的金甲卫士开始他的解说:“里面关押的,是至高神对我族的警示,是我族的原罪,那座监狱便是为她改造的,而探监日也是为了她才出现的。”

    金甲卫如往昔一般超前引路,穿过极其狭窄的金属通道后,紧接着便是一条长廊,而长廊的一侧,便是那原初之恶的关押之地。

    这座监狱不同于其他那般封闭性良好,相反,立在长廊之上,你可以将监狱的内景尽收眼底,无论是颜色已然漆黑的青铜壁垒之上的无数小口,还是地上流淌的消毒水及那些若隐若现的刀锋,亦或者头顶时不时掉落的腐蚀污水。

    令李尘诧异的是,专门铸造如此监牢,居然是为了关押一个小姑娘?哪怕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蜷缩成了一团,但也影响不到李尘的判断,难道是某个老妖婆装嫩或者她小小年纪就屠了几个世界?

    女孩蜷缩在角落中,苍白没有血色的小脸毫无表情,只是此起彼伏的疼痛偶尔会让她的面部肌肉不自觉抽搐。

    破损严重的衣物已然遮不住满是新伤的躯体,好在明天就会扔给她新衣服了,毕竟今天他们会把她的旧衣服破坏的彻彻底底。

    看到李尘疑惑的眼神,一旁的金甲卫立马开始讲解:“这是自我族诞生的怪物,虽说有些惭愧,但这个怪物某种意义上是我族本纪元第四十四个孩子,可惜我等惹怒了神,因此祂收走了我族的孩子,投下了这象征警示的怪物,披着银色鳞片的怪物!

    我王定下了她的罪,她将被永恒镇压与赎罪,而探监日便是向我神表明虔诚的大好机会,惩治这怪物,让神看到我等的忠诚!”

    卫士逐渐激昂的语气带动了那些居民的情绪,他们取出修长的飞刀,每人分配了几把。

    身披银甲的中年男子是最果断,他二话不说,奋力将飞刀向着那蜷缩的身影扎去,飞刀划过空间,狠狠的扎在了女孩的手臂之上,银色的血便流淌而下。

    男子怒吼:“怪物,你的宿命就是去死!”

    金甲卫适时解读:“那怪物的血,是如此怪异!”

    可李尘看到的,只是蜷缩着任人欺凌的小女孩,飞刀扎入女孩的手臂,他分明的听到了极其微小的呜咽声。

    妇女拿着飞刀的手颤抖,李尘看到女孩抬起了头,那银白色的瞳孔倒映着妇女的身形。

    妇女掷出了飞刀,她喜极而泣,她在怪物女儿与神明之间证明了自己的虔诚!

    她大骂:“你不是我女儿,你这怪物!”

    妇女投掷的飞刀精准度很差,锋利的刃只划破了女孩的脸,女孩又低下了头,银白色瞳孔中早已没了光泽。

    而剩下几人则毫无顾虑的像神展示着虔诚,飞刀呼啸而出,刺穿女孩的皮肤,消毒水被紫色的弹丸掀起,撒在破损的皮肤上,即便是每个恒星日都忍受苦难的女孩也忍受不了这种痛苦,她只能缩得更紧了。

    “怪物,去死!”

    “哈哈哈,这种怪物就该被惩戒!”

    “至高神呐,您的仆从依旧忠诚!”

    “这怪物还装可怜,扎死她,哈哈哈哈……”

    污言秽语像刀子般斩在女孩身上,她却毫无反应,因为她已经习惯了。

    不一会,飞刀便被女孩的皮肤挤出,破损的地方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金甲卫再次开口:“怪物的能力。”

    李尘彻底懵了,可为什么我只看到了一个被你们肆意凌辱的天才?

    她蜷缩在那里,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恐怕只有痛苦,折磨才是她唯一的朋友吧,真可怜,就因为是怪物吗?

    而且以李尘现代化的观点来看,这不应该是神赐给你们的天才吗?对敌人而言她是怪物,但对你们而言,好好把她养大不应该算手握大杀器吗?

    以如此血腥可悲的手段对付一个年仅十七的女孩,真不知道原初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狗屎,甚至已经把这种欺压引以为荣,真是个笑话啊,李尘摇头。

    “够了!”

    李尘喝止了他们,哪怕他靠着胡思乱想分散注意力,可下面的女孩被如此虐待,他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这踏马能算怪物?你在逗我是不是?你们确定自己不是心理变态?

    一行人停下动作,脸上挂满迷茫和畏惧,显然不知道自己怎么惹恼了这位大人,让这位大人生气了。

    “为何她会被定义为怪物?”

    李尘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按理来说,即便她披着鳞甲出生,也不能一句话就把她说成怪物吧?

    金甲卫在呵斥中回过神来,恭敬的回答道:“是神殿的预言,第四十四位孩子会是怪物,而事实验证了这一点。”

    李尘第一次发觉了思维的局限性,举个简单的例子,同境界修行者中难以理解的强大存在可以被称为妖孽,难道意思是说他是个人人喊打的妖怪吗?厚礼歇,不愧是连他这种老咸鱼都能混个“万族之师”的地方,脑子果然不带转的。

    “嗯,跟原初王说一下,我有解决此罪恶的方法!关在这里,惩戒她,可消弭不了原罪!”

    李尘开口,让一旁的金甲卫肃然起敬,这位大人有办法解决原罪吗?

    李尘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有些同情这个小姑娘。

    若是他视而不见,这小姑娘估计要一直被关押在这种鬼地方了,唯有孤独,痛苦与辱骂可以与她作伴,生在如此愚昧的种族,当真是不幸啊。

    幸亏你遇到了我这个好心人,恰好我还有那么点影响力,能帮一帮你,李尘摇摇头,望向女孩的目光充满同情。

    他嘴角咧起笑意,算是安慰安慰这个可怜的女孩了。

    女孩有限的词汇量不足以分辨话语,在她看来,一切语言都是用来声嘶力竭的辱骂她的,所以听到李尘开口,她只能下意识缩紧身体。

    可本该继续的痛苦却诡异的停止了,她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她看到了她很久没见过的表情,既不丑陋,也不带恶意,是小时候母亲看她的那种表情

    于是,她身躯之上唯一显眼而明亮的东西,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记住了那个人,从来没见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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