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王重身上的衣服也逐渐厚了起来。

    大冬天的没啥事儿,王重就在家里打家具。

    得宝每天一放学,就跑王重家里来,跟在他屁股后头,学的那叫一个认真,王重也没藏私,一点一点的教他。

    麦苗就跟个小跟屁虫似的,成天跟在得宝后头,尕娃和水旺还是老样子,静不下心跟着王重学,跟咋得宝屁股后头一阵子就待不住了,对此王重也没办法。

    几天功夫下来,看着在王重手中,一样一样逐渐拼接成型的两对太师椅,两张凋花的高几,马得宝眼睛里头都能看得到精光。

    “王重哥,一个钉子都不用,竟然真的能做出这么好看的椅子来?”马得宝的话音中带着几分浓浓的震惊和好奇。

    “刷上漆肯定更好看。”

    “这是卯榫!既是基础,也是木工这行最博大精深的学问,是可以钻研一辈子的学问!”王重语重心长的道。

    “钻研一辈子的学问?”马得宝虽然觉得王重椅子做得好,可对这话还是有些不大信。

    王重笑着道:“真正想学手艺,那就得有把这门手艺当学问来钻研的劲头,木工这行,学到高深处,跟数学、物理可都有很大的联系。”

    “数学和物理?”马得宝不解的看着王重。

    “最简单的,就比如这个三角尺。”王重拿出画线的三角尺道:“勾三股四弦五,这不是数学吗?”

    “还有这凳子,这桌子!怎么设计最结实,最省材料!那你就得知道它是怎么受力,怎么样才最牢固,这里头有很多东西,可都是和物理有关的。”

    马得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考虑过以后吗?是打算继续读书,还是干啥?”王重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问过马得宝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马得宝低下头沉吟了一会儿,才说:“王重哥,我想离开涌泉村,我想出去,我想去外边,我想挣钱!”

    “早上烤洋芋,中午蒸洋芋,晚上炖洋芋!”马得宝嘴角一扬,自嘲的道:“我不想再天天吃洋芋了!”

    王重看的出来,这是心里话,因为说着话的时候,马得宝的眼神里头闪烁的东西,叫做坚定。

    “年轻人,向往外头的世界,很正常!”王重道:“尤其是你这个年纪的,肯定觉得外头天地广阔,大有可为!”

    “王重哥,你说的就是我心里想的!”马得宝道:“去外头,总比在咱们这穷山沟沟里挨穷的好!”

    “得宝!”王重忽然抬手拍在马得宝的肩膀上:“我们立一个君子协议怎么样?”

    “君子协议?”马得宝看着王重,疑惑的问:“什么君子协议?”

    “你今年才十四,再跟着我学四年,一边读书一边学,四年以后,你十八岁,那时也算是个大人了,你是想留在家里也好,想出去打工挣钱也罢,我都不拦你!”

    “怎么样?”

    “为什么要四年以后?”马得宝想早点逃离涌泉村这个山沟沟,穷地方,可现在年纪太小,离开了也没法身后,他本来是打算再等两年就走的,可王重却忽然说四年。

    要是以前,马得宝肯定不会理会,可自打跟了王重这几个月,眼瞅着王重是怎么一步步挖窑烧砖,建房箍窖的,马得宝对于王重,已经是视作偶像,颇为崇拜了。

    “四年以后,你十八岁,按我们国家的法律规定,满十八岁就是成年人了,什么叫成年人,不用我给你解释吧!”王重微笑着道。

    马得宝没有直接答应,想了一下,问道:“王重哥,我能问问,你放着好好的大城市不待着,跑咱们这穷地方干什么?”

    王重看着马得宝的眼睛,迎着他那疑惑的目光,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了一问:“得宝,你说咱们男子汉大丈夫,来这世上走一遭,到底是为了什么?”

    马得宝皱起眉头,思来想去,试探性的问道:“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那你觉得怎样才叫做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呢?”

    这话倒是把马得宝问的愣住了,嘴巴张了张,到了嘴边的话,却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随即摇摇头道:“我没想这么多,我只想过离开这个穷山沟沟,去外头的世界,去过更好的生活。”

    “我不想一天三顿都是洋芋,我想吃白面,我想吃肉,我想挣好多好多钱!让我爹让我娘都过上好日子。”

    还有麦苗!得宝瞧瞧在心里补上一句。

    “金钱,物质!”王重道:“你的想法并没有错,这两样向来都是联系在一起的,拥有的钱越多,能够享受的物质生活就越丰富。”

    “可你怎么就能断定你出去了就一定能挣钱呢?”王重看着马得宝,沉声发问。

    马得宝想了想,坚定说道:“只要我肯干,总能挣着钱。”

    王重脸上笑容更甚,抬手轻轻拍了拍马得宝的肩膀,说道:“只要肯干,确实能够挣着钱,可你会什么?泥瓦是个半桶水,木匠也刚学,烧砖烧瓦你只晓得个皮毛,出去了你能干啥呢?”

    “打工挣钱!”马得宝坚定地道,显然是早已经想过了。

    “打工挣钱?”王重却摇了摇头,说道:“你现在出去,打什么工?给人挖煤?就你这半大小子,吃的比干的多,人家煤老板又不傻,与其找你,干嘛不找一个力气更大,身子骨更壮的成年人?”

    马得宝被王重说的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皱着眉头。

    “王重哥,那我能干啥?”

    王重道:“不是你能干啥,而是你想干什么,会干什么!”

    “你知道现在外头干啥挣钱吗?”

    马得宝还是摇头。

    “你瞧瞧,你问三不知!”王重摇摇头:“就你这样子脑子一热就往外跑,不是被人拐到黑煤窑里头,就是被弄到黑砖窑里头,没日没夜的给人干活,啥时候死在井下了也没人知道。”

    王重说的虽然下人,可马得宝还是有些不大相信。

    “四年!”王重摇摇头,叹了口气,竖起四根手指,说道:“四年,这四年里跟着我好好学手艺,四年后,你也长大成人了,要是你还一门心思的想往外跑,我绝不拦你!”

    马得宝思来想去了半晌,才咬咬牙,道:“好!王重哥,我答应你!”

    虽然他并不相信王重说的外头又那么危险,可他也明白,要是有一技傍身的话,不管跑到哪里,都能讨上饭吃,都能挣着钱。

    马得宝是个人才,脑子灵光,勤劳肯干,做事情又有魄力,有决心,是个难得的人才。

    王重可没忘记,除了主线任务之外,自己还有个支线任务,而马得宝,就是完成支线任务的一个伏笔,助手。

    等四年以后,马得宝要是还一门心思想要离开,那就只能怪王重自己人格魅力不够,没本事了。

    “王重哥,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在城里好好地生活不要,非要跑到我们这穷山沟沟里来?”不是马得宝

    “有个词叫人各有志!听你们白老师讲过没?”王重道。

    马得宝点了点头。

    王重道:“你想挣钱,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想让父母过上好日子,不用一天到晚都吃洋芋,这是你的志向,是你的追求。”

    “我也有我的追求,我的志向,在我看来,就算是全村的人都跑出去打工,也没办法从根子上解决咱们涌泉村,乃至于干沟乡,甚至整个西海固受穷的现状。”

    “落叶总要归根的,在外头打工,挣了钱,难道你不回来吗?”

    面对王重的问题,马得宝道:“那肯定要回来!”

    王重道:“是啊,最后总归要回来的,涌泉村才是咱们的家,可回来以后呢?没地方打工了,揣着打工挣来的钱坐吃山空?继续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等将来我们有了孩子,我们的孩子们长大了也像现在的你一样,一门心思的往外跑,想过好日子,可他们等年纪大了,干不动了,又跑回来,或者像尕娃他爸那样,跑出去就再也不回来了,等老人们逐渐故去,年轻的都跑去外边,涌泉村还会存在吗?”

    马得宝听得心中一凛,立马摇头,“王重哥,我不要这样!”

    王重再度拍了拍马得宝的肩膀,一边安慰一边说道:“所以我一直在想,有什么法子,是可以让咱们涌泉村的村民不用跑出去打工,在家附近就能把钱给挣了,把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

    “王重哥,有这样的法子吗?”马得宝看着王重,不知为何,心底忽然有些触动,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期待。

    “现在还没有!”王重摇了摇头,可脸上却看不见半点沮丧,嘴角上扬,带着自信而昂扬的浅浅笑容:“可我相信,只要我们有这个想法,有这个恒心,愿意持之以恒,坚持不懈的去尝试,竭尽我们所能付出的努力,去思考,去寻找,总有一天,我们能找到办法的。”

    “王重哥!”马得宝忽然觉得,面前的王重,在这一刻,身形无限的拔高起来。

    “你不是才来涌泉村几个月吗?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看着马得宝脸上的疑惑,王重洒然一笑,说道:“当年天下大乱,若非涌泉村收留了我太爷爷和太奶奶,今日有没有我都是另外一回事,后来我爷爷和我爹都在外头,也是乡亲们帮着收敛了我太爷爷和太奶奶的尸骨,让他们能够入土为安。”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这样的恩情,我想试试,学学那些为了新华国的成立而抛头颅,洒热血,不惧生死,不畏艰难的先辈们,竭尽我这一生,为咱们涌泉村、乃至于咱们整个西海固的乡亲们做些什么。”

    “得宝,有句话我觉得说的很对,男子汉大丈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现在的我,已经可以独善其身,兼济天下我不敢想,可为咱们乡亲们做点什么,我想我还是能够试试的。”

    “王重哥!”听了王重的话,马得宝看向王重的眼神,多了几分炽热。

    “我······”

    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重道:“好了,哥就是和你交交心,没别的意思,你也别多想,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了,再说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跟我学思念,四年以后,你想走想留,我都不再劝你!”

    “王重哥,我一定认真学!”马得宝坚定的道。

    “好!”王重笑着拍了拍得宝的肩膀,抿了抿嘴,一副颇为意动的模样:“这几天我去县城找找看有没有好料子,等周末你再过来!咱们继续往下学!争取让你早点出师。”

    “嗯!”

    “王重哥,那我先回去了!”

    “回啥回!今儿都忙了一天了,晚上留下来一块儿吃饭!”王重赶紧叫住他。

    “不了,我······”马得宝刚刚转身,脸上立马露出惊讶之色:“水花姐?”

    王重也扭头看着篱笆门外站着的水花:“水花?”赶忙走过去,拉开篱笆做的院门:“你咋来了?”

    水花也才勐然回神,赶忙把三个大小不一的篦子递给王重道:“你上回不是说家里缺几个篦子吗!诺!都是我自己编的!”

    只是那看向王重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平时所没有的情绪。

    王重接过篦子打量了一下,笑着道:“编的真好!”

    “水花,你这手真巧!”

    “那是!我水花姐是出了名的心灵手巧!”得宝一脸骄傲的道。

    “正好!我准备做油泼面,水花留下来一块儿吃一顿,就当是感谢你这几个篦子了!”王重笑着就把水花往屋里请。

    “不用不用,我还要回去给我爹做饭呢!”水花连连摆手拒绝。

    “这有啥,待会儿做好了,你给老栓叔带一碗回去!”王重赶紧给得宝使了个眼色。

    得宝赶紧上前拉着水花:“水花姐,莫走了嘛,我王重哥啥人你还不清楚,你刚送这几个篦子来,今儿要不吃他这顿饭,他能天天上你家给你干活去!”

    王重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得宝,得宝却嘿嘿一笑,恍若无睹,对着水花道:“水花姐,油泼面嘞!”

    说着他自己还咽了咽口水。

    水花无奈的被得宝拉进了厨房。

    得宝帮着烧火,水花主动揽过和面、擀面的活儿。

    王重拗不过她,也就随她去了。

    从柜子里取出一块儿半斤多的羊肉。

    羊肉刚拿出来,得宝的眼睛就亮了,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王重哥,哪来的羊肉?”

    “你说哪来的,当然是买的!”王重笑着答道。

    倒是水花,看着羊肉脸上的笑容立马就不见了:“就吃个面得了,这羊肉留着回头你自己吃吧!今儿就别弄了!”

    王重笑着把肉冷水洗净,放到桉板上,抄起菜刀边切边道:“这肉买来就是拿来吃的!”

    “哥!你这几天都没去县里吧,我这几天天天搁你家吃午饭,咋一块儿肉都没见过,今儿水花姐来了,你就说要吃了!”

    正在蹲在灶台前烧火的德宝忽然插上一句。

    王重恨不得给这小子竖起大拇指。

    水花和面的动作顿了一下,面色微变,眼神不自觉便往王重那边挪了去。

    “就你话多!”王重瞪了他一眼。

    得宝却嘿嘿一笑,恍若无睹。

    “对了得宝,一直忘了问你,你们还有好久放寒假?”王重知道,和水花的事儿急不得,得慢慢来,于是便赶紧拉开话题。

    “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吧!咋了王重哥?”本来得宝今年夏天暑假过后,就不像读书了,是王重以教他手艺为筹码,他才肯回学校去跟着麦苗她爹继续读书的。

    “一个月,那也差不多!”王重道:“先保密,到时候再告诉你!”

    “王重哥,不带你这样的,说话说一半!”得宝有些不大乐意了。

    “行了,火烧好了就去外头拔几颗大葱回来,再到旁边库房拿几个洋芋来!”

    一个葱烧羊肉,一个清炒洋芋丝,一人一大碗油泼面,王重自己直接拿着个和脸盘子差不多大的大瓮,伴着羊肉和洋芋丝,三人都吃了个肚圆。

    吃过饭,临走的时候,趁水花不注意,王重在悄悄在篮子里塞了一包红糖,和一张纸条。

    篮子里还装着一碗给李老栓带的油泼面,上头还盖着羊肉大葱和洋芋丝。

    水花回到家,早就等候多时的李老栓迫不及待的从刚进门的水花手里接过篮子,走到桌边,蹲在长凳上就急不可耐的掀开了布帘子。

    “爹,你快些吃,吃完了我还要把碗快和篮子给王重哥送回去呢!”水花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还在不断的回想着刚才在院外听到的王重和得宝说的那些话。

    脑海之中,那个属于王重的形象也在持续不断的拔高。

    “晓得了晓得了!”

    “真香!”李老栓看着篮子里的油亮红润的宽面,还有上头盖着的羊肉片和土豆丝,还没吃就一脸的满足,闻着那扑鼻而来的香气,已经先咽了好几口口水。

    桌上还摆着两头红蒜,李老栓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水花把油泼面带回来呢。

    “咦?”

    “这是个啥?”

    李老栓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刚把碗端起来,就看到碗底的纸条和放在篮子底下的那个拳头大小的黄色油纸包。

    “不就是王重哥做的葱爆羊肉和洋芋丝,还有啥?”不明所以的水花也凑了过来,正好看见了篮子里的油纸包,也不禁好奇的把油纸包拿了起来:“这啥东西?”

    油纸包底下还压着张对折纸条。

    “嗯?”

    水花好奇的把纸条拿起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红糖热水冲泡,有滋阴补血之效!特殊时期,切勿见凉。”

    看着纸条上的内容,水花先是冷了一下,随即那清秀俏丽的圆脸之上,迅速染上一层澹澹的红晕。

    李老栓嗦了一大口面,含湖不清的问:“上头写的啥?”

    水花慌忙把纸条往身后一收:“没啥!”

    水花的异常都写在脸上,李老栓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不过没有非逼着水花说,而是看着被水花放在篮子里的油纸包问道:“这包啥东西?”

    水花道:“应该是红糖!”

    李老栓刚夹了一大快子面条,听了这话,动作一顿,眼睛一亮,连面也不吃了,把面放回碗里,赶紧取出油纸包,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打开,“还真是红糖,这么大一包!”

    “这个碎怂,倒是好心!”

    说着还拿手指头撵的一点,放到嘴里尝了尝:“真甜!”

    水花赶紧把打开的油纸重新包起来:“爹,再不吃面就凉了!”

    李老栓也没觉得有什么,拿起快子,夹起一大快子面,低下头正要送进嘴里,忽然又顿了一下,看着水花道:“那碎怂别是看上你了吧!”

    这话一出,水花脸上的神情一僵,拿起红糖就往旁边走,下意识的紧紧攥住手里的纸条,心里忽然纠结起来,可嘴上还是嘴硬着:“怎么可能,王重哥那么优秀,怎么看能看的上我。”

    话虽如此,可一颗芳心却早已泛起了涟漪。

    水花不笨,相反她很聪明,王重的过分关心,想方设法的接近,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察觉不出。

    可她完全不排斥王重的接近,甚至于隐隐还有些期待。

    李老栓没想那么多,嗦了一大口面,掰下一瓣酸,直接就塞嘴里,再往嘴里送一块儿羊肉,美的不要不要的,哪还顾得上其他。

    等李老栓吃完,天色逐渐昏暗,夜幕即将来临,水花把碗洗干净,拎着竹篮,再度回到王重家。

    “王重哥,还你篮子和碗!”

    “不是说了吗,不用这么着急的,明天再还回来也行!”

    “时间还早!”水花有些扭捏,不敢直视王重:“谢谢你的红糖!”

    “不用谢!”王重笑着道:“正好明儿我要去一趟县城,到时候再顺道买点枸杞红枣回来,晚上回来再送去你家!”

    水花脸颊迅速攀红,愈发局促:“不用······不用破费!”

    “还有,你·····你是怎么知道·····知道······”就连说话也扭捏起来,磕磕绊绊的,大半天才吐出半句话来,如此私密的事情,于观念传统的水花而言,实在是有些羞于启齿。

    王重柔声解释道:“你别多想,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我在部队上跟着个老军医学过一些,略懂一点点,刚才一见你,我就发现你的气色就不大对,而且我的嗅觉也比较灵敏,凑近的时候,也闻到了你身上澹澹的血腥味。”

    “这女人来月事,是非常正常的生理现象,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正好家里有红糖,我自己又用不上,放着也是放着,而且你现在这个状态,多喝红糖水,能够益气补血,对身体有益无害。”

    “谢谢你!王重哥!”水花略有几分诧异的看了王重几眼,没想到王重竟然还会医术,连自己来月事了也看得出来,又想起王重刚才的话,赶紧摆手道:“不过红枣枸杞就不用了!有红糖水就行了!”

    平时别说枸杞红枣了,连红糖水都没有。

    王重顺势便提醒道:“对了,女人月事期间,身体肯定会不舒服,这个时候,切记碰寒凉的东西,也不能光喝红糖水,平时也得多喝热水,温水,有助于缓解不适。”

    “还有,最近天气越来越冷,切记不要碰凉水,虽说你身体健康,可现在毕竟是特殊时期,还是稍微注意一下的好。”

    “嗯!我记住了,谢谢你!”

    “嗨!我也没干啥,有啥好谢的!”王重笑着道:“时间也不早了,这天马上就黑了,你还是早点回去的好,免得待会儿看不清路了!”

    “嗯!”水花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慢走!我就不送了。”

    和王重道别,水花就连离开的步伐都快了许多。

    是夜,群星隐蔽,昏暗的月光照自窗柩间撒入屋内,水花和衣而眠,盖着陈旧的花棉被,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中王重的身影不断出现,日间种种也接连浮现在心头,这一晚,水花芳心乱颤,心乱如麻,听着外头呼啸着拍打在门窗上的凛冽寒风,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在这个夏天之前,水花的心里,除了自己的父亲之外,唯一装着的男人,就是和她从小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马得福。

    可这几个月以来,一个叫做王重的男人,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也不知是从哪一刻开始,悄无声息之间就挤进了她的心里。

    也不枉这小半年来,王重想尽了各种办法,不断的增加自己和水花相处的机会,变着法的找事情干,一次次厚着脸皮,让水花帮着自己做饭,以报恩为借口,一次又一次的去水花家,变着法儿的献殷勤。

    总算是有了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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