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另有所图(二)

    听到林城的问话,清松月的身影挺得笔直,声音沉稳的答道:“是,结合方才我们所得出的结论,可以简单的推测出一个事发过程:

    首先,那个害少主的人很有可能是魔门的卧底,并且已经在天门派潜伏多年。他首先弄到了要给少主需要的药方,因为害怕被钟磐寂熬药的时候发现,所以并没有选择将丹药直接加进去,而是另作了一份看上去和其他汤药一模一样药包,并将捣碎好的将魔门的心欲丹掺了进去。

    然后他在送往天门派的途中,将药包直接掉包换掉,做的跟其他的汤药几乎一样。但是因为九曲金盏花是我秘密加进去的,他并不清楚,因此没有加进去。这也是为什么最后一次熬完药的药锅里,没有九曲金盏花的味道的原因。

    接下来他需要做的便是不断的偷偷溜到山上,监视着少主什么时候吃下药,以便于他后续的行动。甚至他有可能会趁着少主和钟磐寂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将有心欲丹的药方放进显眼的地方,以便于诱导钟磐寂熬制它。”

    他说道这里,顿了顿,见林城没有什么疑问被,便继续说道:

    “心欲丹毒发速度非常快,当少主喝下有毒的汤药之后,便立刻开始毒发。于是他在察觉到汤药里有毒的情况下,立刻将汤碗打翻在地。那个内奸或许是听到少主将汤碗打翻了的声音了,便知晓他已经中毒了,于是立即将冰门轰开。但是紧接着他就发现,少主并没有喝下全部的汤药,还保持着一定的清醒。

    因为不敢被清醒的少主看到模样,担心万一没有带走少主他也会暴露,于是他立即躲藏了起来,少主忍着毒发从洞里追了出去,这也是为什么钟磐寂听到声音之后,只从面壁洞中看到少主一人站在洞口的原因。

    接着,少主所中的毒发作开始魔化,但因为吃下的量比较少,还能保持一定的清醒。他发现了钟磐寂就在上面,因为不想让他发自己现正在变成魔修,于是立刻隐藏了起来,然而这却

    给那个躲藏在角落里的内奸留下了机会。钟磐寂在进入石室内的时候,立即从角落里冲出打伤了钟磐寂,以此要挟少主跟他走。”

    说到这里,林城皱眉打断:“等等,你也认为少主会为了这么一个侍者将自己深陷危险么?”

    清松月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将五年前少主伪装成另一个人,随他们下山找灵器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他没有说沈拓的事情,并且隐瞒了谭溶溶的身份和目的。

    听完他的叙述,林城神色不明,既不发表意见,也不对这件事情做出什么评价,清松月知道他并没有生气,便继续说道:

    “少主性子温良谦厚,明明知道那些弟子私下里对他说什么,却并没有迁怒与他们,反而在遇到危险之时尽力去保护他们,足可见少主大将风范。虽然平素里我与他接触时,偶感其顽劣,但也只是少年心性罢了,若谈资质和人品,他远胜大多数天门派同级弟子。

    钟磐寂是陪伴他一起长大的玩伴,少主自然对他感情深厚,为了保护他完全有理由对哪个内奸妥协,同时因为他体内心欲丹的作用,少主急需解药缓解,便随他离去。这也是为什么钟磐寂受了那么重的伤,依旧留下一条命的原因。而那个火弹也很有可能是少主与魔门内奸商议之下的结果,为的就是保住钟磐寂一命。”

    林城面色狰狞:“我就是想到这一点才想要杀了那个小子!没想到他的命还不是一般的大!”忽然,他皱眉问道:“不对,那么他们是怎么逃出天门派的?”

    微微的叹了口气,清松月说道:“掌门,执法门的迷幻阵就是少主设下的?可以说天底下能够轻而易举的走过迷幻阵的只有少主一个人,剩下的就是隐匿身形,飞遁万里了。虽然少主不曾展露过他会隐匿的法诀,但那个在落雪峰蛰伏的内奸一定会。

    因此在将少主送出天门派之后,他只需要按照常规回归就不会有问题,这样不仅完美的完成了谋害的任务,还避免了被人认为是畏罪逃逸。接下来他只要安安静静的呆在角落,看着我们抓走最可疑的钟磐寂就好。不过就连我们也没有想到,玉绫罗竟然会因为怜悯而将钟磐寂收为徒弟,还为他洗脱了罪名。不过恰巧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找到了真正的内奸。”

    眼里闪过一丝赞许,林城蓦然说道:“松月啊……若是你走了叫我如何是好……”见他没有回应,林城又说道:“唉,你应该已经猜出来谁是内奸了吧。”

    “是的。”

    “那么你应该也清楚,我为什么让栾风不要轻举妄动了吧。”

    清松月踌躇了一下,点头的说道:“前两日,外界有流言,杀害隐士五门的凶手是魔门中人。而魔门的渡劫期之中,只有心欲宗宗主在那段时间闭关了。并且……这次少主中的毒,就是魔门独家的心欲丹。”

    林城转过了身子,看着自己天门派掌门人的宝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道:“不管这件事情是有人嫁祸,还是确确实实是心欲宗干的,总而言之,我命你在三天之内,务必让所有修仙界大小门派知道心欲宗掳走了我天门派的少主,意欲挑衅我修仙界的权威。”

    这口气与以前他还是侍卫时,林城对他说话用的语气完全相同,清松月心中默叹,自己终究还是那个供林城差遣的侍卫,成为长老也不过是林城想要完全把握住天门派的权术罢了。但是他还是精神抖擞的说道:

    “是。”

    林城继续发号施令“还有,将宿夜掌门请过来,我要与他商议一些计划。”

    清松月点头说道:“遵命。”然后就立即消失不见了。

    林城没有看清松月离开的背影,他只是孤鹜的站在原地,像是一尊万年不动的雕塑:“湖沉寂的太久了,水就会变质,或许真的应该有块石头来打破这个平静的修真界了。按耐不住的应该不止我一个人吧,或许这是天门派的一个机会……”

    ……

    与此同时,坐镇卯辰的沈拓也得到潜藏在天门派的卧底的消息。

    “什么!你说林晨初失踪了?”他冷厉的对着堂下之人说道。

    “是……是。”结结巴巴说话的,是个浑身冷汗直冒的白衣弟子,穿着的衣服正是天门派弟子独有的白色长袍,看那纹饰的颜色还是天子门的弟子。

    沈拓脸上闪过一丝杀意:“废物!我是叫你将林晨初送到我手里,顺便监视钟磐寂,可是你都做了什么!只是将卯辰的符号放进药包里,然后每天去山脚下逛一圈就没事儿了么?!我用一颗洗髓丹将你换进天门派简直就是浪费!”

    那弟子瞬间跪在地上:“少主!少主!属下对卯辰忠心不二,还望少主能够宽大处理……”

    沈拓脸色依旧难看,冷清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厌恶,说道:“那好,我问你,你清楚少主是因何事而失踪的么?”

    那弟子结结巴巴道:“我师父……师父得到一份掺有心欲丹的药物,那个少主安排的内应、应该成功的将毒药放进了汤药里,可是我却没有看见少主冲下山来。”

    “怎么可能?就算是直接在山顶乘飞剑离开你也应该能看到啊,他吃了心欲丹,难不成还能直接自杀不成?”

    那弟子闻言立刻噤声,此刻沈四少爷正在爆发的边缘,他敢发誓,只要自己再多收一句话,立刻就会身首异处。

    本也没指望从这个废物手里得到什么消息,沈拓气恼的一双剑眉都像是要锁在一起一般,他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本来他的计划是让林晨初魔化,而天门派自然容不下一个身为魔修的少主,林城身为林晨初的父亲,自然也不会将其杀害,只会将他赶出来,这样自己就可以“收留”他,并且将解药给他吃。他性子极善,为了回报自己,一定会为自己做事,那么既然如此他手中便又握住一张王牌。

    这林晨初是什么人,那可是世间罕见的纯灵体天灵根的天之骄子!不管他变成魔修之后,究竟还能不能该保留着原来的心智,只要他没死,他终归会成为一个世间难有敌手的人。就算他不是浅篱要找的涅盘之人,若是得到他的忠心,他也不用在继续忌惮浅篱以及他身后的妖族。

    至于被他利用了的钟磐寂和心欲宗,根本就不用费办法去管,天门派若无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贸然对心欲宗下手,相信以钟磐寂的智力,无非也只是编套谎话骗林晨初吃下心欲丹罢了。既然如此,除非将已经把药吃下去的林晨初的肚皮刨开,否则绝对不能指责心欲宗。还有那个钟磐寂,他本来就没打算和他交易,对于他这样低贱有没有能力的修士,他现在连与他说话都嫌掉价。

    这一切本来都应该是完美无缺的,可是现在最关键的一个人却忽然失踪了!最要命的是,他现在根本就对林晨初的下落无从查起,甚至他眼前的这个废柴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那个间接被自己害成废人的钟磐寂,沈拓问道:“少主的侍者死了么?”

    那弟子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啊!我想起来了,当时我正在山脚下,落雪峰上却突然燃起一道明显的火弹,甚至因为火弹的燃烧,落雪峰都引起一场小型雪崩。据说当时门派中所有的长老都看到了那道烟火,在他们赶到的时候,少主已经失踪,而那个叫做钟磐寂的弟子却还活着,只不过也奄奄一息了。”

    沈拓感觉有些不对劲,星目微合,清冷的脸上一瞬间闪过了一丝惶恐:“那么,那个钟磐寂现在还活着么?”

    那弟子茫然的点头,他根本不知道自家四少主为何要问这个,他只是机械的答道:“是的,在我出山之前,已经听到了他醒来的消息,而落秋峰那个黄子门的首席长老玉绫罗好像将他收为了徒弟。”

    听完他的话,沈拓只觉得双耳轰鸣,仿佛有无数人在他耳边嘲笑他的自大,几乎一瞬间他就知道了这一切究竟是谁在搞鬼!原来先前那些愚蠢的行为,都是钟磐寂装给他看的,可笑他竟然还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现在他只能期待事情不要太糟糕,估计钟磐寂那小子会将心欲宗也拉进来!

    他咬牙切齿道:“该死的沈括,先前那些流言蜚语定然是他传出去的,不然貔6怎么会找我做交易,我又怎么能在那个时候恰恰好的得到了想要的心欲丹……不对!这不是他做的,这一切都是钟磐寂干的,这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从沈老当家的死,到英姐所供出来的人,再到貔6回来卯辰和我做交易,甚至我会掌控大部分卯辰都是他的阴谋!该死,他究竟是什么人!他到底要干什么!”

    那个弟子怯懦不已的看着少主阴晴不定的面容,而后支支吾吾的说道:“……少主,此次下山我是为了给师父买药材的,不可久留,否则容易生变。”

    沈拓心中的愤懑已经到达了顶点,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蠢货,不过他还是强行忍住了,因为他还要留着这人的一条小命,让他为自己做一件事情。

    “你回去之后,找到何凤欣,告诉她,她还欠我最后一个要求,做完这一切她就能恢复自由,我会将我们之间的契约毁掉,若是失败了,我就派戮门的杀手按照约定杀了她所有的亲人,包括她那位美丽的表姐,顺便将这个契约大白于世,让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害死那么多人的。哼,她不是善良么,我倒是要看看她能有多善良。”

    看着沈四少爷嘴角的冷笑,那个弟子身上仿佛结了一层寒冰般冷的刺骨。他期期艾艾的问道:“请问少主……最后一个要求是什么?”

    沈拓脸上的冷笑更甚:“杀了,钟磐寂。”

    那弟子顿时觉得手脚冰凉,在得到沈拓允许的情况下,像是逃命般的赶回天门派。沈拓脸上的戾气渐渐被清冷代替,他耳朵微微一动,冷冷的说道:“浅篱先生,你可是听够了么?”

    话音刚落,一只青色的狐狸笑模笑样的从屏风后探了出来,后腿微微用力,像是一道青色的光般蹿上了他的身上,一条大尾巴仿佛是挑逗般的划着他的下巴,但是沈拓知道,这只狐狸只是在安慰自己。他疲惫的靠在椅子上,淡淡地说道:“那个叫林晨初的人没有抓到。”

    狐狸口吐人言:“何止呢,你恐怕是惹大麻烦了。这下子偷鸡不成,反要蚀把米……噗哈哈哈……”

    沈拓烦躁的将他的尾巴拍开,浅篱毫不生气,尖尖的嘴靠近他的耳朵,轻声的说道:“以你的野心,你真的安于区区卯辰?”

    心中猛地一动,沈拓警觉的睁开眼睛:“你是什么意思?”

    浅篱大尾巴再次环过他的脖子,缓缓勒紧,然后有在让沈拓觉得难受的时候松开:“感觉如何?”

    沈拓笑了,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颗血红色的药丸,以及一颗白色的药丸,轻轻的说道:“嗯,不错的后路呢……”

    浅篱闲适的打了个哈欠:“觉得窒息,就要自己去寻找新鲜的空气,我还要寻找‘涅槃之人’你可不要在我找到那人之前躺进棺材里。”

    “不会,”沈拓将它的胡子拨开,清冷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快意:“或许暴尸街头会更符合我的性格呢,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解决一个人。”

    浅篱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张开:“……听起来很有趣呢,鸡,咳咳……”他眼里闪过了一丝尴尬:“呃……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沈拓汗颜:“钟磐寂。”

    某只妖族的狐狸咂吧了一下狐狸嘴,嘟囔道:“为什么不是大盘鸡呢……奇怪的人族名字。”

    沈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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