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向来以毒虫瘴气而出名。
这次开战,驻守西南边境的汝宁伯父子正是因为中了敌人圈套吸入瘴气又被毒虫咬中而病倒。
毒虫瘴气就是南诏边境的一道天然屏障,他们有解药,随时都能搞突袭攻出来,大燕的军队却不敢贸然进去。
黎驸马的援军赶到后,也只是把南诏之前占领的城池夺了回来。
南诏并没有退兵,他们躲在那道天然屏障后伺机而动。
“奶奶个腿儿的,这帮孙子太阴了!有种就出来光明正大地打,躲在背后阴人算什么好汉!”
不能主动攻击,只能警戒防御,林小乖这些天都快憋疯了,站在营帐外破口大骂。
黎驸马看完汝宁伯回来,刚好碰到这一幕,他上前道:“南诏之所以不肯退兵,就是因为拿捏准了我们新帝年幼,京城势弱,他们野心不小,想一举吞并大燕。”
“做梦!”林小乖冷哼,“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在,就谁也别想从我刀下活着进城!”
林小乖的个人实力是毋庸置疑的,但打仗看的不是个人,而是队伍之间的配合。
黎驸马知道这孩子性子躁,也没劝他什么,只让他回去休息。
林小乖哪有那闲心,他撇撇嘴,问黎驸马,“晋元帝在位那会儿成天正事不干,净干些荒唐事儿,南诏怎么没动静?”
黎驸马笑笑,“你对晋元帝似乎有些误会。”
林小乖直翻白眼,“误会什么误会?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当年小屁孩儿跟着他去青州,要不是命大,早就被一把火给活活烧死了。”
“还有啊!”林小乖如数家珍似的,“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他在我眼里啥也不是!”
“哦?是吗?”旁边突然传来一把低沉好听的嗓音,“看来本王给你留下的印象还挺深刻?”
伴随着话音落下,一身华艳紫袍的晋王负手走来,步履轻缓,艳绝的脸容上,一双凤眸含着笑意,薄唇微勾。
黎驸马没料到竟然能在这儿看到已经归隐了的晋王,意外之后拱手行礼,“王爷。”
晋王上前来。
林小乖后退半步,警惕地瞅着他,“你、你想干嘛?”
晋王挑眉,“刚才嘴巴不还骂得挺利索,现在怎么不骂了?”
林小乖哼哼两声,“我乐意什么时候骂就什么时候骂,管得着吗你?”
晋王伸手,揉揉他脑袋,“一边儿玩去。”
林小乖才不乐意见到他,一转身走了。
黎驸马将晋王请进大帐里,歉意道:“小乖这孩子性子直,说话向来这样,王爷千万别往心里去。”
晋王道:“他骂的原也没错,没能护住阿姐,没能护住莺莺,是我的错。”
尽管他现在知道了这些都是白青璃为了给妹妹复仇对他设下的劫,可他毕竟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这里,不管对阿姐,还是对两个外甥,都是投入了真情实感的。
黎驸马宽慰他,“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庄淑公主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阿姐是晋王心坎上的一道疤,永远过不去的,他不想多提,扯开话头,“来都来了,我也没打算马上走,跟我说说战况吧!”
黎驸马坐下来,展开地图,把目前的局势详细跟他说了一遍,又道:“我们现在最大的障碍就是南诏的瘴气和毒虫,这些东西一旦沾上,任凭我们再有千军万马也无济于事。”
“如果有能攻克毒虫和瘴气的药呢?”晋王问他,“那你是不是想冲过去一举灭了南诏?”
黎驸马点点头,“南诏欺我大燕新帝年幼,频频来犯,嚣张至极,如果能攻破这道屏障,我一定不遗余力灭了南诏给皇上助威。”
晋王弯起唇角,“我能配出这种药,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黎驸马一怔,“王爷此话当真?”
晋王颔首。
“那太好了!”
耗了这么久,军中士气都快耗没了,终于看到希望,黎驸马满心振奋,“王爷大概什么时候能配出来?我好定个作战计划。”
晋王从袖中掏出一张笺纸,“这是方子,药材我已经让人运来了,你让军医照着配,打仗的事儿,我就不掺和了,好好带带那孩子。”
黎驸马点点头,“我这次带他来西南,就是为了给他找个立功的机会。”
晋王嗯了声,“顾昌被削爵,生了场大病,应该没多少时日了,我希望你能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带着那孩子回去。
虽然我心里不情愿,可他毕竟是顾昌亲生的,只有顾昌自己站出来承认了,以后他才能跟顾崇做堂堂正正的兄弟,否则顾昌一死,他这辈子都会是个没名没姓的孤儿,阿姐一定不愿意看到那样。”
黎驸马脸色凝重,“我知道了。”
晋王出了大帐,没走几步就见林小乖坐在不远处的草垛子上喝酒。
晋王飞身上了草垛子,坐在他旁边一声不吭。
林小乖问,“你怎么来了?”
“怎么,这草垛子只有你能坐,本王不能?”
“不是,我是问你,明明都已经归隐了,还来西南干嘛?”
晋王笑笑,“我说路过你信不信?”
林小乖撇撇嘴,“反正我也不指望能从你嘴里听到什么好话。”
他说着,仰头又是一口酒。
这次轮到晋王问了,“你来西南做什么?”
“你傻吗?当然是打仗啊!”
“打完仗呢?”
打完仗……
当然是回京城,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如果到那时他还有命活着回去的话。
林小乖不怕死,在他幼年的乞丐生涯中,曾无数次逼近死亡。
他无数次地想过,就这么死了也挺好,下辈子兴许还能投个好人家。
可老天没让他死成,于是他练了一身本事,以前是拿来欺负人的,现在只想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甩甩脑袋,林小乖轻哼道,“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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