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大汉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尖利的狗牙一口咬在脚踝上。
一瞬间疼痛钻心。
“啊!啊啊啊——”大汉倒在地上,费了大劲儿将狗踹开,拖着那条流血的腿直往前爬。
他的手下们赶紧找来棍子驱赶着野狗。
然而他们面对的并不是能轻易听人话的家养狗,而是流浪在外从狗群中撕咬出来的野狗。
越驱赶,只会越激起它们的怒意。
拿棍子的两个小弟很快被放倒。
场面一度混乱。
先前负责看守林水瑶的那名手下直接被吓傻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惨白着脸,看向林水瑶,“姑娘,今儿这事就算是我们有错,您也不希望闹出人命吧?”
林水瑶捏紧小拳头,反问,“什么叫做就算是你们有错?”
如果她没有放出香味儿引来这些狗,那么接下来被撕咬的,就是她们姐妹俩!
那手下怎么都没料到看似娇娇弱弱的小姑娘,能驱使野狗也就算了,笑脸之下竟然藏着刀子一般的心肠。
他看了眼接连被狗咬伤的兄弟们,抿了抿唇,软下语气来,“您教训的是,今儿的的确确是我们错了,我替老大向姑娘赔个不是,还望姑娘高抬贵手,将那些狗弄走,否则真闹出人命,您也得摊上官司不是?”
林水瑶当然不希望闹出人命,但这事儿绝不能就此罢休。
她一向温软的语气冷了下来,“回去告诉你老大,八里镇的生意,我们姐妹俩会照常做下去,他要真那么喜欢挑事儿收钱调戏良家妇女,本姑娘随时恭候。”
“不敢不敢,我们再也不敢了。”那手下忙道:“多谢姑娘大恩大德。”
林水瑶买了一屉肉包子拎着走过去,伸手抚了抚领头大狗的脑袋,喂了肉包子便示意它们回去。
不过片刻的工夫,野狗们散得一干二净,只剩那群恶霸倒地的倒地,干嚎的干嚎,一个个狼狈不堪,相互搀扶着走了。
不远处有人围观,见状纷纷鼓起掌来,夸林水瑶小小一姑娘,却能临危不乱智斗恶霸。
也有人劝她今后最好不要单独出门,再太平的世道,也总有那么几个不安分的跳蚤,碰上就是麻烦。
林水瑶一一道了谢,转身为林水英解开绳子。
林水英早就哭成泪人,一把将妹妹抱进怀里,“瑶娘,你吓死我了。”
林水瑶安慰地抚着她的后背,“姐,别哭了,我说了没事儿,就一定会没事儿的。”
话完,撩起袖子给林水英擦了眼泪。
林水英望着她。
以前在家那么胆小的姑娘啊,什么时候竟如此坚强,都学会保护人了?
当初若嫁个能保护她的相公,何至于会发生今天的事儿?
想到这些,林水英不由得垂下眼睫,心中是对妹妹不得已出嫁的惋惜和愧疚。
林水瑶却好似没事儿人一般,从容地蹲下身整理被恶霸们弄坏的头花。
这事儿很快就传遍了整条街,不少人慕名而来,就算用不着头花的,也冲着小姑娘这份勇气纷纷掏钱买了。
还不到午时,七百多个头花全部售空,除去本钱,纯利三两银子。
林水瑶毫不犹豫地分了二两给林水英。
林水英不肯接,说她自己没出多少力,不该得这么多钱。
林水瑶拉过她的手,将银子塞她手里,笑着说:“这些是给姐姐压惊的,等我的铺子正式开张,咱们再亲姐妹明算账吧!”
林水英哑然。
之后,林水瑶又带着她进了个小饭馆,仍旧以“压惊”的名义点了四菜一汤,开始吃午饭。
——
且说那伙恶霸拖的拖,扶的扶,刚转过街角,就愣在了原地。
林小乖带了一帮兄弟站在那儿,人手一根臂粗的木棍,明显等候已久。
见着人,林小乖掂了掂手里的棍子,眼神冰冷,视线直接落在领头大哥身上,“老子一段日子不收拾你,你就记不清八里镇是谁的地盘了是吧,春儿?嗯?”
被唤作“春儿”的,正是对面的领头大哥,全名吴立春,也是之前两伙人争地盘,被林小乖打折了腿的那位。
吴立春被狗咬伤,这会儿疼得直抽抽,见状,他怒着眼咬着牙,“林霸天,你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林小乖冷笑,“知道刚才那姑娘谁吗你就敢动她?”
“那是我们大姐!”秃子高声道,“吴立春,你今儿摊上大事儿了!”
“甭跟他们废话,给我上!”
林小乖厉喝一声,身后的弟兄们便拎着棍子往上冲。
吴立春这伙人刚栽在野狗嘴下,伤的伤,残的残,本来平时就不是林小乖他们的对手,这会儿更是毫无招架之力,一刻钟都不到就被揍得哭爹喊娘。
吴立春之前折过的那条腿又让林小乖给打折了,他疼得直打滚,一把揪住林小乖的裤腿,“兄弟,给条活路,我真不知道那是你姐,以后见着她,我肯定绕得远远儿的。”
林小乖抬脚,狠狠踩在吴立春被狗咬过的位置上。
“啊——啊——疼——兄弟,兄弟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林小乖松开腿,“今后再让我在八里镇见着你,老子不仅废你第二条腿,第三条也甭想好好的,滚!”
——
林水瑶要赶着回去给太爷做饭,没在镇上耽搁,陪姐姐吃了午饭,又给她雇了辆骡车,姐妹俩便分道扬镳了。
赶着驴车到镇口,林水瑶就见林小乖坐在牌坊石柱下,嘴里叼着根草。
“小乖?”林水瑶问他,“你啥时候回来的?”
林小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说自己刚到没多会儿。
话完,自然而然地从林水瑶手中接过缰绳,跳上驴车。
林水瑶坐到后面,又问:“那你见着顾公子了吗?”
“没有,奶嬷嬷说他去清河书院了。”
林水瑶点点头,忽然觉得哪不对劲,她凑近林小乖,朝他身上嗅了嗅,“怎么有股血腥味儿?小乖,你受伤了?”
那不是他的血,来之前本来已经处理过了,奈何还是没能瞒过他姐的狗鼻子。
“小伤。”林小乖神色平静道:“去的时候走太急,掉地埂底下去了,破了点儿皮。”
“我屋里有药。”林水瑶说,“待会儿回去我给你拿。”
“好。”林小乖说完,回头看她一眼,“姐,我不在的这几个时辰,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啊!”林水瑶戳戳他脑袋,“非得有人欺负我你才高兴是吗?”
林小乖点点头,垂下眼眸,“没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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