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坐上了蔺烟的星舰,时渡才注意到航线并不是回的昨晚的酒店。

    “殿下不是要回酒店吗?”航行途中,时渡开口问道。

    蔺烟正在低头切转光屏,闻言抬头一愣,“……骗你的,我表现得有那么……”

    饥渴吗?

    见时渡还是盯着她不作声,蔺烟便收起了光屏说,“只是想着你刚好来北部了,请你用个餐总是可以的吧?”

    时渡这才缓缓眨了一下眼眸,点了头,“谢谢殿下。”

    蔺烟让章一瑾帮她选了一家较为低调安静的餐厅,是想要和时渡好好用个午餐的。

    但是在整个用餐过程中,蔺烟有注意到时渡多次低头看手腕上的光表。

    蔺烟便体贴地提了问:“时渡,你是不是还有事要忙?”

    时渡也没隐瞒,颔首称是,“西区那边还有一些事需要回去处理。”

    “那吃完我送你回西区吧?”

    蔺烟这样提议本没有什么心眼,时渡却缄默了好几秒才作答:“不用的殿下,我自己回去就行。”

    被拒绝了以后,蔺烟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渡仍然并不想和她过多独处这件事。

    于是她也没有再多作坚持,“好,那你自己小心。”

    把时渡送走后,蔺烟给北部两边军区做好一系列收尾工作,便赶在下午前,启程回首都了。

    蔺烟让章一瑾把其他行程往后推了推,并且并未告知任何人,独自去了一趟总院。

    蔺烟也没有那么迟钝。

    经过这几次,她想她已经确定,时渡对她由内而外避之不及的态度。

    加之她对时渡本身也就仅仅只是生理上的吸引,那么,为了避免再出现在北部酒店发生的事情,也为了避免再给时渡徒增不必要的麻烦,她决定——

    去做抹除手术。

    顾名思义,抹除去她对时渡的气息依赖。

    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再承受因为没有及时得到时渡的气息安抚而使得身体出现郁躁反应了。

    到时她对时渡也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一闻到他的气息,身体本能就不由自主想要贴近他。

    时渡那么厌恶她,也不用再为了安抚她而强迫自己跟她进行亲密接触了。

    这对双方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赵汲雨得知蔺烟要他保密为她做抹除手术,差点没被她吓一大跳,“殿下你确定要做抹除手术吗?一旦做了抹除手术,将来可能会影响你对时渡的感情判断!”

    “我确定。”

    因为生理气息才不得不捆绑在一起的感情,蔺烟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

    更何况,对方还那么厌烦自己。

    赵汲雨执拗不过蔺烟,只好叹了口气,把一些后果一并告知她。

    “除此之外,在做完抹除手术后,殿下会断断续续发烧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的体质也会随之下降,需要等手术的后遗症完全消失,殿下的身体才会恢复正常。

    蔺烟仔细想了想,近期应该没什么要紧事需要她出差了,便点了点头道,“做完手术后我会在府里休养几日。”

    得到她的认可,赵汲雨这才立即去着手准备抹除手术的事宜。

    因为还是微创手术,手术时长并不久,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蔺烟便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她人还很清醒,只感觉被贴了纱布的后颈处出现些微的刺痛感。

    除此以外一切正常。

    并且显而易见的是,从总院乘坐星舰离开以后,蔺烟不再被那一抹仿佛烙印在身体深处牵引着她去贴近的气息而蛊惑。

    哪怕是想起了时渡身上的好闻气息,蔺烟的感官反应也还算正常。

    这使得蔺烟长松了一口气。

    她打算回头等时渡出差回来,她再告知时渡这件事,免得他再因为她时不时的气息索取而提心吊胆。

    然而不巧的是,在蔺烟打算回府休息时,她收到了几条暗线传回来的一则重要消息——

    蔺烟手底下的人循着她给出的信息,顺藤摸瓜进行一系列搜寻。

    最终在之前她出车祸撞上的那辆车车上,检测出了模拟时渡气息的试剂。

    该试剂和时晏庭研究室里研制的气息试剂高度重合。

    也就是说……她之所以会出车祸,完全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因为试剂是从时晏庭的实验室出来的,所以……

    谋害她的这个人,不管是不是时晏庭,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蔺烟沉了脸,当即拨通星电下令:“带上证据,去一趟记忆检验站,把人扣下。”

    ·

    时渡是在回西区不久才收到时晏庭被捕的消息的。

    他刚刚把哭了半天的小崽崽哄睡着,才下了楼,祁院长的星电就打了过来。

    时渡在星电里得知了前因后果,随后通知了刚从公寓离开不久的陆敏淇回来一趟。

    “我有事要回一趟首都,你在这里看守好小少爷,有什么意外状况传讯息给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给我拨打星电。”

    时渡一边扣上长风衣,一边对陆敏淇叮嘱注意事项。

    陆敏淇在来的路上也听说了这件事,知道现在情况紧急,也不敢多问什么,点点头应下来,“是,属下会看好小少爷的。”

    时渡这才驱车从林区公寓离开。

    在回到首都蔺府之前,时渡第一时间给府里的管家拨去了星电——

    “陈叔,殿下她回府了吗?”

    此时陈安尚且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如实回禀:“回先生,殿下她还在军部没回来。”

    “好我知道了,谢谢陈叔。”

    挂了星电,时渡目标明确直接去了联盟一军的军事基地中心。

    在此之前,时渡是几乎是从未来过基地中心这里,因此得知他的到来,基地的守卫也不敢耽搁着,第一时间就去回禀了他们蔺烟殿下。

    此时蔺烟正在顶层办公室查阅从时晏庭研究室里搜查到的罪证,听到下属的回禀,怔了一怔才放下手上的文件:“让他进来。”

    很快,章副官亲自下楼去把时渡带了上来。

    看着时渡驱动轮椅进来,蔺烟摒退章一瑾几人,等门关上了,才张了口问道。

    “时渡,你怎么回来了?”

    时渡来到蔺烟桌前,沉默地望着蔺烟片刻,轻轻启唇:“殿下,可以放过我兄长吗?”

    尽管隐隐猜到了时渡过来的目的,毕竟时渡不可能会无缘无故主动来找她的,但当她真的听到了时渡提及此事,蔺烟的脸色还是没由来地冰冷了下来。

    “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才回来的?”

    时渡的薄唇抿得平而直,就那么看着她。

    蔺烟没办法和时渡对视下去,只能冷硬地移开了目光,接着往下说。

    “时渡你知不知道时晏庭是在犯罪?且不说他犯了弑杀帝国王室的罪名,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不幸死于那场车祸……”

    蔺烟话说到一半,突然又不想继续说下去了。

    转头回去,克制着不让自己迁怒于时渡,“总之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我也不会牵连你。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先回去吧。”

    说罢,不给时渡再为时晏庭求情的机会,蔺烟按下内线把章一瑾叫了进来:“送先生回去。”

    章一瑾察言观色,感觉得到办公室里的氛围异常僵冷,一时也不敢多问,遂意送时渡下楼。

    没过多久,章一瑾又上来了。

    相当为难地向蔺烟禀报:“殿下,先生他不肯走,还在基地大门外等着。”

    蔺烟沉着面色打开光屏,“随便他。”

    之后一直到晚上,蔺烟都没有再问起过时渡,也以为时渡在她这里碰了壁总该识趣回去了。

    然而等她处理完事情下楼,不经意往基地大门外一看,这才冷不丁瞥见——

    夜里冷冽寒风下,时渡还在基地外面等着。

    他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薄的长风衣,被风吹刮着的信号塔灯照过来,生出一簇簇光束,聚拢在时渡挺拔清寒的身段,裁剪出具体的光影。

    那样萧肃冷漠,又安静沉稳的,也没见他期间去打扰过基地的守卫。

    蔺烟抿了抿唇,到底还是狠不下心。

    最终将回府的星舰开到了基地外面,并降落了舱门梯。

    见状,时渡这才上了蔺烟的星舰。

    蔺烟设置了自动驾驶模式,转头看到跟上来的时渡脸庞冷白,顿时眼里暗涌了些微不悦,开口说。

    “你没必要这样的。”

    明知道这几年身体被她折腾得不太好,还这样不把身体当一回事。

    时渡向她低下头。

    顺驯而臣服。

    “我知道兄长这次犯了重罪,但他毕竟是我的兄长,且是被我连累才来到帝国的,我不能坐视不管。”

    蔺烟哪里听不出来,时渡这是拐着弯说时晏庭是先被她送给了帝国政客这件事。

    沉默片刻,蔺烟拗不过这样的时渡,只能冷恻恻道:“我可以不定时晏庭死罪。”

    时渡绷紧挺直的肩背缓缓松弛下来,回道。

    “谢谢殿下,这就够了。”

    趁着时渡这次赶回来,蔺烟也不想藏着掖着了,直接向时渡表明她的态度。

    “时渡,你很清楚,我们这样99.8%的高契合度,在帝国过去是前所未有过的,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你我之间的联姻,并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即便我现在想要放你走,我父王也不会同意的。”

    时渡依旧垂着眉目:“我没有想过要离开殿下。”

    蔺烟才不管他是不是迫于自己的权威迎合自己,自顾自接着道。

    “但是你放心,就算联姻这件事短时间内我还无法决定什么,但有一件事我还是能够决定得了的。”

    “回到首都的第一时间,我已经去做了抹除手术。”

    “以后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把你强行留在身边,我也知道你不愿意的。”

    “也不会再动辄传唤你到我身边替我进行气息安抚作用。”

    “你放心,我会早日找到另外一个和我契合度匹配的配偶,让父王同意放你回赫州。”

    蔺烟自认为,这已经是现阶段最好不过的办法了。

    因为对时渡有生理迷恋的感情,再加上她这四年对时渡的所作所为,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能补偿时渡的办法。

    然而,蔺烟并没有察觉到的是——

    在听到蔺烟说“我已经去做了抹除手术”这句话的一瞬间,时渡原本垂低的眼睛温和,顷刻被摄进一抹悍戾寒光。

    藏于衬衫袖口底下的手腕修长削薄,上面蛰伏着的筋脉力量缓缓凸起。

    他面色如冰听完。

    不紧不慢抬起眸,每个字都好像聚拢着裹了糖霜的温情脉脉:“殿下去做了抹除手术?”

    蔺烟浑然不觉地点下头:“对,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对你对我最好的办法了。”

    空气中的冷杉木香仿佛是在顷刻间凝冻结冰。

    时渡眼睛幽黑沉冷,一动不动将蔺烟看着。

    像是在丈量着什么。

    直到一抹腥甜的微乎其微的鲜血气味在驾驶舱蔓延开来。

    蔺烟本就对时渡的气味敏锐,一下子就捕捉到时渡的手指尖被放在桌椅边上的机械零件划破皮了。

    顿时担心握起他的手:“你流血了、”

    时渡的唇峰形状冷淡漂亮,像是噙起一抹诡吊弧度,带出微微冷笑,“没事,不小心割破了而已。”

    话是这样说,修长的手指却根根温顺落进蔺烟手心里,任由被她俘获。

    任由……带有冷杉木香气的鲜血渗落在她的指腹间。

    蔺烟一开始只是想要替时渡包扎一下伤口。

    她抽出一旁抽屉的急救包,撕下一小节绷带,刚往时渡受伤的手指上缠了两圈。

    就感觉在近在咫尺嗅闻并接触到时渡的鲜血以后,自己的体温也在跟着急速上升,如沸水般浑身血液贲张。

    一双眼眸逐渐跟着染了红,忽明忽暗的。

    一时间很想要撕开时渡手指上的绷带,想要一口咬坏他的手指。

    让他的血流得更多。

    想要喝他的血。

    在渐渐丧失湮没的理智,被高烧下的嗜血欲念把控下。

    蔺烟几近没了自主意识。

    但她并不知道的是,迷迷糊糊间。

    时渡的视线冷静温和、如有实质扫过她泛红的脸颊。

    然后,慢条斯理地扯落了手指上刚缠了没两圈的绷带,再将还在滴淌着血的指尖主动送到了她柔软的唇际。

    蔺烟顿时跟只小猫崽似的,浑浑然抱住了他冰冷的长指。

    嘴里呢喃着,“时渡……时渡……”

    而在这时,时渡低沉温柔的嗓音在她头顶轻轻拂落,带着好闻的冷冽吐息。

    “忘了告诉殿下,99.8%的高契合度,是即使殿下做了抹除手术,只要殿下再闻到我的血,依然还是会无可救药只对我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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