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庾亮满脸的会心笑容,庾文君满脸的沮丧失落,云峰不自觉的舔着嘴唇暗藏邪笑,荀灌娘则是一幅为你着想的神sè,四个人,四种不同表情,也带着四种不同的心情步入厅堂。

    分别按主次落坐,婢女奉上茶水之后,庾亮并不急于询问庾文君的事,而是问道:“秦王于阵前斩杀石虎,大破羯贼,着实大快人心,只不过,今次带兵下都,可是为了主上而来?”

    云峰颇为无奈,这已经是连续被人问同一个问题了,他敢肯定,如果遇上王导、汴壸等人,也会同样的询问自已,很可能建康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甚至他还能想象出,司马绍在宫里急的团团转的六神无主模样。 . .

    其实出于本心,送司马绍去见他的死鬼父亲最为干净利索,如果有可能,云峰会乐于把司马氏灭族,这与刘曜及李雄不同,后二者是被他灭国的敌方君主,留着反能显示出自已的宽宏大量,但司马绍是人主身份,将来再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以人臣夺主之位却是不争的事实,留下总是个隐患,而且后人编《晋书》的时候,一个僭字是少不了的,就比如《魏书》,所有晋室皇帝的名号都是僭晋某某某!

    不过,云峰不能亲手杀他,最好的办法是司马绍自寻死路,如何才能让司马绍自已寻死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猛然间,云峰却回过味,自已的理想是推行人文主义。改变自古以来以有用无用论品评个人价值的社会风气。但说来容易做起难。自已对司马绍的态度,不正是建立在有用无用的基础之上吗? . .

    ‘看来自已也不能免俗啊!’云峰暗暗摇了摇头,解释道:“中书监误会了,孤可不是带兵入京,而是借道罢了。”

    海外银矿的事,云峰不愿多说,他认为这与庾亮、朝庭没有任何关系,庾亮也识趣的没作追问。而荀灌娘已是忍不住道:“元规,今ri不谈朝庭政事,仅为文君的婚事而来,秦王yu聘娶文君为良娣,不知你意下如何?”

    庾文君的目中立刻shè出了哀怜之sè,一眨不眨的望向兄长,可知妹莫如兄,庾亮根本不吃她这一套,而是拱着手呵呵笑道:“文君自小任xing顽劣,这都是亮管教无方。每一念及,心里又急又愧啊。难得秦王非但不弃,还宠溺有加,亮岂有拒辞之理?不知秦王打算何时完婚?亮也好筹备一番。”

    云峰心花怒放,瞄了眼庾文君的小胸脯之后,一口应道:“择ri不如撞ri,今ri完婚,如何?”

    荀灌娘跟着道:“不错,早ri完婚也好早ri让她的心定下来,这么大的女郎了,还整天一幅疯疯傻傻模样,看来,必须得有了自已的孩子才行,只有做了母亲,才能体会到责任!”

    “师尊,瞧您说的!”庾文君不满道:“文君已经是秩两千石的三品高官了,怎么就没责任心了?”

    “呃?”荀灌娘与庾亮双双把不可思议的目光投了过去,于是,庾文君暂时忘了迫在眉睫的危机,反倒得意洋洋的把自已担任三品妇联主任的事情和盘托出,还添油加醋的虚构了许多政绩,总之,正是有了她的努力,妇女的社会地位才有了初步提高,妇女的文化教育才能处处开展,妇女解放事业才能呈现出一派蓬勃发展的繁荣景象。

    口沫横飞的说了好一大通之后,庾文君总结道:“师尊,下次您去了长安就知道了,不如您来文君手下任职吧?反正闲着也是无聊,文君给您个参军当当,不过,您先要参加考核,合格了才行,尽管您是文君的师尊,但文君也不会对您网开一面的!”

    荀灌娘没好气道:“你就知道夸夸其谈,你什么样的xing子为师还不清楚?恐怕入妇联也只是一时的兴趣罢了,断山你也是的,妇联这么重要的职责,岂能任由她胡来?”

    “才不是呢!”庾文君一脸委屈的分辩道。

    云峰连忙打起了圆场:“老师,您误会庾小娘子了,她的确在妇联干的有声有sè,态度认真踏实,常常早出晚归,就连羊皇后都赞不绝口呢!”

    “哦?”这么一说,荀灌娘不得不正视起了庾文君,认认真真的打量起来,似乎在重新审视着这名弟子。

    庾文君极为满意的丢给云峰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这才端正面容,迎上荀灌娘的目光,把腰背挺的笔直,似在接受着师尊的重新认识自已。

    庾亮也是暗暗诧异,自已这个不学无术的妹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能干了?是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是秦王在为她遮掩溢美?

    不过,庾亮很快就意识到,这些都不是重点,而是在妇联这样一个重要职司中,庾文君竟能占据三品显职,无论她有没有能力,已是充分证明了云峰对她的宠溺。

    尽管庾亮很不理解妇联存在的意义,在他眼里,云峰根本就是闲着无聊尽摆弄人,妇女地位有什么好提高的?但这依然不是重点,重点只在于,自已的妹妹被看重,对整个庾氏的将来绝对是有益无害,由于司马氏引慕容廆为外援,使得庾亮对司马绍的最后一丝同情彻底的烟消云散,自那天朝会之后,原本还有些迟疑的他,已经有了全面靠向云峰的想法,鲜卑人的入主,是他断不能接受的事实!

    而今ri云峰的突然来访,使庾亮认为有必要寻个合适的机会把亲弟庾冰秘密引见给云峰。

    迅速作下定计,庾亮微微笑道:“文君你给了为兄一个惊喜啊,看来,跟着秦王的两年里,却也没荒废了时ri,不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嫁人一事可拖延不得,既然秦王亲自登门,那为兄就做个主,把你许与秦王,父亲临终前曾千叮万嘱,嘱咐为兄照料于你,如今你终身有托,想必父亲的在天之灵亦是可以瞑目了。”

    满心的得意如落cháo般退却,庾文君猛然想了起来,这才是今天的正事呢,顿时面sè一苦,连忙唤道:“阿兄”

    话才脱口,庾亮已是面sè一沉,冷声道:“怎么?你不愿意嫁与秦王?”

    荀灌娘也是寒着脸道:“文君,你究竟在想什么?你如果不愿嫁给断山,那么你说,你要嫁给谁?你是不是另有意中人?你把他唤来给为师与你兄长瞧瞧?”

    虽说荀灌娘不认为庾文君心里会藏着其他男人,但这种事情也不好说,或许幼年时的一个偶然邂逅使她念念不忘呢?否则为何总是推三阻四?荀灌娘不比张灵芸,能了解庾文君的真实心态。

    荀灌娘转头与庾亮相视一眼,二人目中一缕杀机快速闪过,如今真存在这个臆测中的人物,他俩会手段尽出,搞臭此人名声,使庾文君意识到自已是多么的可笑,又是多么的幼稚,在彻底断了念想之后,暗中痛下杀手,让他从此消失,杀个把无辜者,如果有不得不杀的理由,别说庾亮与荀灌娘,既使庾文君都不会眨下眼睛。

    庾亮与荀灌娘施加的沉重压力令庾文君终于断绝了所有侥幸,她情不自禁的举目四顾,师尊与兄长面sè冷峻,目光如刃,但是云峰,一看就心头来火,这人正面带微微笑看着自已呢,眼中的意味,仿佛已吃定了自已似的,就等着晚上把自已剥成小白羊了。

    ‘哼!想要文君的身子,没那么容易,文君不会轻易认输!’一瞬间,庾文君被激发了熊熊斗志,当即分辩道:“师尊您可别乱猜,文君心里哪会有人?文君也没说不嫁不嫁将军,只不过,文君想办的体面一点,咱们庾氏怎么说也是大族,偷偷摸摸把文君嫁了,会被人看笑话的,总之,今晚不能嫁给将军,太仓促了。”

    荀灌娘秀眉一蹙,不悦道:“文君,你怎会如此虚荣?为师都是如何教导于你?”

    庾亮也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无妨,什么体面不体面的?那只是做给旁人看的,阿兄都不在乎,你二兄也不会放在心上,文君你更不要当回事。”

    “但是”庾文君不死心道:“文君在建康还是小有名气的,以后和那些姊妹们谈论起来,人家会说:哟,文君什么时候嫁了人?怎么都不通知一下?也太瞧不起人了吧?还亏得是出身于颖川庾氏呢!怎能这么偷偷摸摸嫁了?还知不知礼数了?

    还有啊,听说女正与谢尚的婚礼也是办的风风光光的,文君要是连女正都不如,以后还不得见一次被她嘲笑一次,你们都知道的,女正那张嘴,厉害的很呢!师尊,阿兄,你们也不想文君ri后抬不起头来做人吧?文君不是不嫁给将军,只是希望光明正大的嫁出去。”

    “嗯?”云峰与荀灌娘、庾亮不禁面面相觎,其实他们都清楚,庾文君在使拖字决,只不过,也不是毫无道理,毕竟以庾文君的年龄,有些攀比之心也很正常。

    云峰理解的笑道:“中书监,那么孤明ri请大司徒登门说媒,冬季再来定个吉ri,迎嫁庾小娘子过门,如何?”

    庾亮看了看荀灌娘,取得一致意见之后,苦笑道:“也罢,便如秦王所言!”

    这话一出,庾文君的面sè有如chun花绽放,一瞬间喜笑颜开,她似乎忘了,躲得了今ri,躲不了半年后,到时还得给云峰戳一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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