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容地图旁,王思齐手握着随手取来的一支未沾墨水的毛笔,指指点点的说道:“这..这..这!还有这一块,这些我都要了,汪大人报个价可好?”
句容县的矿产资源丰富,这一点王思齐早都有所耳闻,不仅仅是有所耳闻更是对大致的分布有所了解,所以在圈地皮的时候也可以说是早有预谋。
听着王思齐的规划,汪舒一边听着,一边却是在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之后。
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按理来说...身为句容县令,百姓的父母官...若是遇到你这样的冤大头想要买这些地方,应该是求之不得,并且巴不得多卖些地方,多卖些银子出去。”
“可你与我儿子相识..小侄,你买的这些地方当真都是些最为荒芜的地方啊,这地方到手能干点啥?种草放羊吗?”
由不得汪舒如此说,句容县的地方不小,在整个顺天府周围也算是地方比较大的县了。
山多地少。
百姓日子过的并不算好,眼下王思齐却主动要拿出银子来购买这些看起来就没有丝毫用途的荒山野岭,这让汪舒尽管心中止不住的悸动,但还是觉得不能够如此坑了王思齐。
谁知道,这番话却让王思齐如同拨浪鼓一般的摇了摇头,随后就讲道:“无论是亏是赚,都算宝源局..都算小侄的,县令大人只管开个价就是了。”
见王思齐如此执着。
汪舒想了半晌,最终觉得有银子不赚王八蛋,这世上就没有这么好赚的钱,更何况是这种送上门的好机会。
“一万两!”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汪舒感觉无比心虚,就像是过年前偷偷将壁橱里的糖果偷出来吃掉的小孩一样。
好不容易才忍住不偷偷用余光朝着王思齐所在的位置上扫。
就听见王思齐掷地有声的说道:“成交!”
......
两个人都觉得对方疯了。
一个觉得一万两就能够买下那些堪比是金矿的山头,比起收益来说付出的一万两银子只不过是宝源陈酿几天的利润而已,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而另外一边,汪舒已经感觉自己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了。
将该做的手续做完。
“小侄....从现在开始,之前划定的那些地方就彻彻底底的属于你了,当然..也不能说我全然不照顾你。”
“在我这句容县边上,我还专门给你准备了一块地方..若是实在不行,你还能够..额,想办法找个生计。”
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过是你花了这么多银子,恐怕明天就要破产而暴毙街头,虽然银子是朝廷的...可这么多银子花出去,那就是写着你王思齐的名字了。
谁知道。
王思齐只是笑着说道:“那我就谢谢县令大人的好意了,说不定有一天县令大人卖给我的这一块地方,也能有新的奇迹呢?”
“那..小侄慢走?”
“不送..”
出了门,汪义焕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声叫嚷说道:“大人,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啊..那可是整整一万两银子啊,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就算是行贿..我爹也不值一万两啊。”
看着这个为自己叫不平的汪义焕,王思齐罕见的耐心解释起来。
“你不懂...”
“大人,我觉得我懂一点了,但我还是觉得这些山头底下就算是有一座金矿,也不能说就一定值得上一万两银子啊。”
王思齐笑着说道:“若是真有一座金矿呢?”
汪义焕:“....”
“???”
“回头咱们宝源局多找些人过来..之前你爹给的那块地方也别浪费,实在不行了就建一片学区房出来。”
“就是句容这地方太穷了...不过也没事,地方穷,学区房才能够炒的起来。”
坐在马车上,身着锦衣的王思齐哪里有一点为官的模样。
说话间。
听的坐在一旁的汪义焕止不住的瞪眼睛,“王大人..实在是我太过愚钝了,实在是不知道这所谓的学区房是?”
“学区房,自然是靠近书院的地方..到时候你先在那块地皮中间盖上一间书院,装修的豪华一点..”
“然后周围划分成一片一片的学区,买的房子越贵距离书院就越近,让孩子们就近入学这是我们的理想啊!”
......
工部内,徐闽脸色苍白的看着坐的稳稳当当的工部尚书吴中,额头上也止不住冒着虚汗。
过了半晌才难以置信的脱口而出道:“大人..皇上难道真的要将宝源局和宝钞提举司合并之后,独立于六部之外吗?”
“这可是改祖制啊!莫非朝中就没有大臣反对吗?”
吴中知道,这一次皇上的意思让自己也平白无故的损失了不少银子,但是相对的好处也不是一时半会所能够看得见的。
于是吴中倒是不太在乎。
没了就没了。
只听他轻描淡写道:“皇上的意思,是我等所可以揣测的?既然皇上说了,那这件事就已经是铁板钉钉。”
“何况圣旨都已经发出去了,恐怕过几日就能够完成合并了吧...”
徐闽不死心。
又追问。
“那大人..之前宝源局的那些银子呢?那些银子可都是宝源局在工部的时候赚的银子啊,那王思齐都已经答应了要把银子都交到工部来,现在可如何是好?”
“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着银子?”
吴中摇摇头,这徐闽虽说是他的人,但有时候捞银子的时候不择手段,有一点机会就不会放过。
当然..这也是和工部能够捞银子的地方不多有不小的关系。
要是在吏部、户部这样的地方,恐怕会方便的多。
“由不得下官不想啊..这么一大笔银子,总不能白白的就留给宝源局吧?这小小的地方,怎么能够拿的了那么多的银子啊。”
说到底,还是徐闽眼馋。
吴中也只能面带几分苦涩的安慰说道:“塞翁失马,安知非福。看淡一点吧..皇上这一次听说还动了几分火气,就是为了这件事。”
“不然..朝中的大臣们,哪里是那么好相与的。”
吴中的思绪越飘越远,徐闽的内心越来越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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