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装腔作势完后,又转成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摇头叹气:“何相公,只是误会冲突导致将士损伤。也是我手下儿郎太过冲动,才酿成这个局面。不幸遇难本官打算赔偿五十贯,送到各自家人手上,那些重伤二十贯,轻伤三贯,我自掏腰包……”
这一番话顿时就让大厅里变得寂静一片。
“哎哟,大人体恤士卒,下官佩服。”何纲这个知州瞠目结舌,回过神来恭维了一句,心里嘀咕晁家庄果真财大气粗。同时琢磨如何跟这位搞好关系。
别说是他心里小九九,就连宗泽,也终于是抬起头看来!上下打量晁盖,突然发现这个年轻人好像不同,不仅犹如一团迷雾般自己看不透,还散发着一股莫名的气势,非常熟悉,却又说不出来。
常言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
晁盖见时机差不多了,眼神示意扈三娘将文件和小册子放到何纲手边的茶几上,笑眯眯地抛出诱饵:“何知州,登州临近海域,除了民间造船厂,还设有官船司。从海上北伐需要船,晁某打算采购一批,百多艘,价格好商量,相公否帮忙?”
采购百多艘战船?何纲就觉得被馅饼砸中,心里怦怦乱跳,这其中大有文章可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晁盖:“哦,大人采购船只,此言当真?”
“晁某还能骗你不成?”晁盖埋怨似的看了眼何纲:“只要有现货,千料大舰,我这边立马给钱提船。”
“大人放心,这个本官还是有办法的。”何纲确定不是做梦,大喜过望,想到最后的获利铿锵保证。
沿海城市有很多造船厂,其中不乏官船司。谁家没有几艘库存,只要运作一番,还怕没有船来?
“那就多谢何大人。”晁盖投桃报李的一笑。接下来,便邀请对方移步偏厅,详细洽谈船只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两人具体如何协商。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来到大厅时犹如多年的老友。何纲笑容满面,没有耳朵挡着,嘴能咧到后脑勺。
跟众人告辞后,便匆匆带人离去!
他要返回登州城以官方的名义筹集战船,卖给晁盖,比市场价高出三两成,随便搞都能大赚特赚。第一批百多艘,还有第二第三批,数量没限制。
晁盖这么慷慨的一个大主顾,何纲不愿意错过。没有了海上生意,反而因祸得福有了长期的卖船勾当。趁着自己在任期间,抓紧督造战船贩卖。
晁盖心情也很不错,不仅谈妥了船只买卖,避免受限民间造船厂。还有借口在沿海附近建立前沿阵地。时刻监视着辽国的举动,有变故预警登州。
最重要的就是呼延庆被征调,不再隶属登州水师。包括那些愿意投奔晁家庄的将士。反正大宋不缺人,只要竖起招兵旗,难道还怕没有合适的兵员?
双方达成合作协议,关系变得融洽。
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烟消云散,成为一家人。
水师第一营将士被释放,何相公临走前让人张贴告示。痛斥指挥使刘茂如何如何,又勒令将士严加训练。最后还宣布济州晁天王慷慨给予抚恤金。
遇难者五十贯,重伤二十贯,轻伤三贯。
光是赔偿发下来就超过了万贯之巨,消息传开,在这些俘虏中掀起巨大的轰动,不少人眼露羡慕。
只恨自己为什么没受伤?
当韩世忠,张三,李四带领队伍搬运大量钱财过来,真金白银,分发给那些轻重伤员,按照花名册给阵亡将士发放抚恤,更是让不少士卒心生动摇。
陆陆续续有人接触陈虎,韩世忠,张三等将说要从军。数量越来越多,就连驾驶船只的桨手也来了。
水师第二营得知丰富的抚恤金后,也吸引了不少人。原本有顾虑之人也愿意跟随呼延庆投奔晁家庄。
登州水师驻地上演一场改换门庭的大会。
原本还有些为船只太多而担忧水手的阮小七松了口气。
“卖命钱都贪,不灭亡才怪!”晁盖看着因为抚恤金的事情而引发的投军热潮,为这些士卒而感慨。同时抄写一份阵亡者的花名册,快马送到登云山。自己没有时间等待落实,便让邹氏叔侄协助。
“晁总管混迹官场,真是好手段。”
这时,略显苍老的感慨声从晁盖身后响起。转过身一看,一个六旬老者牵着马,不是宗泽又能是谁?
“原来是宗老?为何不随何大人同行?”晁盖想起这个倔强的老头赤胆忠心,对他还是比较尊重的。
“哎,老夫与他不是一路人!”宗泽神情复杂的叹气。
“大势所趋,非人力能改变之!”晁盖无奈的摇头。
“哦,不知总管可否一叙?”宗泽眉头皱起,邀请。
“长者邀请,敢不从命?只是且等待片刻!”晁盖笑着点头,打过招呼后,便转身快步冲向公署。
校场之上,愿意投奔晁家庄的军卒排队登记造册。活阎罗阮小七觉得还可以争取,便扯开嗓门吼:“俺阮小七敢保证,只要入选晁家军,每个月都会有一贯钱的军饷,逢年过节还会有礼物发放。战死抚恤金百多贯,烈士家属,子女免费入学堂……”
如此丰厚待遇,顿时让不少犹豫不决之人下定决心。愿意投奔晁家庄,纷纷到几条长龙后面排队。
附近的宗泽看着大把大把的金银发放,又听着阮小七的优厚条件。喃喃自语百多贯,神情古怪。
“宗老,久等了!!”踏踏的马蹄声响起,晁盖骑着天龙驹奔了过来。身后,是扈三娘和花姿紧随。
永泽看到全身披挂,威风凛凛的晁盖,暗叹好一员猛将。又看见两个英姿飒爽的女将,略有疑惑。
“这个……,不知这两位是?”
“两位夫人要跟着,没办法。”晁盖不好意思地笑了。
宗泽听闻是总管夫人,连忙行礼问好。
扈三娘和花姿纷纷在马上行礼,呼喊宗老。
宗泽老当益壮,麻利的翻身上马,几人策马而行。沿途巡逻警戒的亲卫,水军将士见到晁盖纷纷行礼。哪怕是在水师驻地内,这些军卒也没有懈怠。
“有杀气,是支精锐!”宗泽看到这些士兵昂首挺胸,身子挺拔,又见他们动作整齐,啧啧称赞。
晁盖知道这老家伙很厉害,谎话张嘴就来:“花花架子,中看不中用,每次都被梁山强人打得落花流水。之前在海上一战损失也不小,令人头痛。”
“哎,打仗哪有不死人?”宗泽老脸带着笑,表情没变化。也不知道是怀疑,还是相信晁盖的鬼话。
老头踌躇片刻后,才问:“大人,下官上任几个月。多有发现何知州罔顾王法,为何不追究到底?”
“宗老,官员审查,任免是朝廷吏部之事。晁某乃济州官员,有些东西知道却无能为力。”晁盖笑着摇头,从马袋里面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宗泽。
“这是本官整理刘茂犯罪纪实的备份,你老看看。”
宗泽闻言连忙侧身将文件接过来打开,只是一眼就让老头脸色变化,越往下看颜色越难看,变得铁青。数十条犯罪纪录没能看完,气的胡须都翘起来了:“罔顾法纪,为祸一方,老夫要上报朝廷。”
说罢,老头儿就要拨马而走。
“宗老,冷静!”晁盖一把拽过他的缰绳,轻斥道:“上报朝廷是没用的,到头来,扳不倒何纲,你却遭殃。看看最后面的人名,事情没那么简单。”
“老夫就算丢了乌纱帽也要……”宗泽性格非常倔强,边说边翻到文件最后一页,看到十多个人名,太尉高俅,太师蔡京名字在列,声音戛然而止。
“你的奏折会落到这些人手中,想想最后的处境。”晁盖松开缰绳,小声提醒时将文件拿了过来。
“这件事情你就当不知道,一切未发生过。身为通判掣肘知州,才能为百姓谋求福利,庇护一方。”
“大人有能力,为何不直达圣听?”宗泽有些不明白。
晁盖见老头疑惑,又想起对方的性格,多说了几句:“宗老,你我是一类人却不同路。你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无法容忍罔顾法律之人,却成为别人眼中钉肉中刺,受到排挤,以您老的满腹才华,又知兵懂韬略,如何快到花甲却不受重用?”
这话说到老头心坎里,一张老脸有些黯然,叹气。幼年苦读,至今想报效朝廷,历任各处县令,勤勤恳恳,百姓安居乐业,政绩出色却不得升迁。
“而我却是同流不合污,天底下贪官污吏横行,所以不想被排挤,就融入团体四处谈合作,从他们那里采购大批粮食,布匹等各种物资倒卖捞钱。自从上任至今,一年不到,我至少捞了百多万贯银钱。怪不得人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晁盖滔滔不绝地侃侃而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宗泽听得是心惊肉跳,指着晁盖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用捞的钱在各地开设粥棚,接济百姓,京东西路百姓受到水灾汇聚。我晁盖名声在山东这本响亮。没有钱如何能做好事,嘴上说说百姓会饿死。”
“哎,老夫受教了!”宗泽听的是心中颇有触动,再次看相晁盖的目光没有了看巨贪,反而多了尊敬。心里却更加疑惑,怎么也看不透这个年轻人。
常言道,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晁盖明白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利益捆绑也很重要。看看军营外的青山绿水,半真半假地说道:“登州土地肥沃,粮食充足,各种海产品多到滞销。宗老若有心,我会派人来接洽,做点买卖赚点钱。改善家庭生活,也能为穷苦百姓做点事。”
“老夫考虑考虑。”宗泽报以苦笑,见四周无人,问道:“下官斗胆,不知晁总管如何看待天下局势?”
晁盖愣了片刻,随即笑了:“呵呵呵,说来也巧,前段时间,本州知州张叔夜也是这么问我的。”
“哦,有这种事?”
“当然,可知我怎么回答的?”
“如何回答?老夫洗耳恭听。”
简单的对答,晁盖看着并排而走的老头,便将自己大婚与济州张叔夜这个话题而争执的事情娓娓道来。
宗泽化身成了一个安静的听着,没有吭声,也没有打断。脸上一直挂着笑,仿佛对任何事漠不关心。只是眼中时不时闪过的精光,说明心有所想。
四匹马儿一路走出水寨,直奔登州城。
一路上速度并不快,不知不觉间走了数里,来到岔路口。一阵希律律的嘶鸣,四马一前三后的停下。
老而不死是为贼!晁盖与北宋赫赫有名的宗爷爷一路交谈,从济州与张叔夜争执,到登州水师的战斗力低下,以及沿海防御等问题,发现这个老家伙果然有真才实学,不少见解和应对颇为巧妙。
唯独年纪大了稳重的不像话,无欲无求,几乎没缺点。只有一颗刚正不阿,报效朝廷的赤胆忠心。这跟晁盖的战略目标相悖,令他既头痛又无奈。
宗老头看着威风凛凛,不怒自威的晁盖,眼中闪过复杂。他一路在想到底哪里想不明白,直到听到与张叔夜理念不同而争执的时候,终于恍然大悟。
那是王者之气!
或者说一种叫野心的东西!
只有这样一个人才会体恤士卒,心系百姓,四处与官府勾结捞钱。只有这样的一个人才会想到救济百姓,赢得民心。山东天王晁盖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山东百姓不知有朝廷,只知有晁天王。
对方有兵权又有猛将,恐怕要糟。
宗泽心里哀叹,看向晁盖的目光越发复杂。
晁盖能够敏锐的察觉到老头的变化,甚至隐隐有种敌意。心里暗叹不愧是名臣,脸上却挂着笑:“宗老,其实你跟济州张叔夜是同路人,明明心里有了答案却固执的不说。他说为了国家,愿牺牲自我。却没考虑到家人,这是盲目的愚忠思想。”
“食君之禄,忠君之……”宗泽下意识地说,可是没有说完就被晁盖摆手打断:“宗老,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要自欺欺人了,再这样说没意思了。”
“大人志在何方?”宗泽耐人寻味的问。
“为了自保!我可是有六个老婆。”晁盖真诚的笑了。伸出一个巴掌晃动,觉得不够又加了个小拇指。
扈三娘和花姿见他激动,有点恼怒。
宗泽没料到这样,神情尴尬犹如吃了翔。
晁盖却不为所动,脸上说不出是笑还是哭:“妻妾成群,以后不知有多少娃儿。一大家子,我不是一个人,不止为自己负责,还要为妻儿负责。偏偏北方辽国节节败退,金人如狼似虎,不得不防。”
“哦,晁总管对北方战局有见解。”宗泽被勾起兴趣。
“这是当然,我麾下有从那边逃回来的北方汉人。惨呐!”
晁盖当仁不让地点点头,却面有难色没有多说:“只是眼下不适合畅谈,以后宗老跟有时间到济州晁家庄,再叫上张太守,共同畅谈北方局势。”
“如此甚好,老夫定当前去拜访。”宗泽笑着点头。心里也是好奇被传的红火异常的晁家庄到底如何。
晁盖见聊得差不多了,便拱手小声的提醒:“宗老,有时遇到事情适当的变通处理,才能明哲保身。”
宗泽自然知道晁盖言外之意,想起过往经历无奈一叹:“哎,世道啊!多谢大人提点,老夫省得。”
“宗老乃国之栋梁,此番际遇令人惋惜。”
“呵呵呵,老夫快至花甲,已经想开了。”
“宗老,这又如何说的定,只要有才华迟早会受重用。”
“哈哈,大人说的是!”宗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着说了声“老夫告辞了”,便拨马而去。
晁盖望着老头的背影显得倔强孤傲,就有种牙疼的感觉。自己这番肺腑之言提到的效果微乎其微。老顽固就是老顽固,茅房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不过随即想到这位可是勇猛刚强的主,绝非三言两语之间就把对方说服,那样就未免太过掉价。赫赫有名的宗爷爷,有自己独有的价值观和见解。
晁盖知道宗泽的厉害,可别人不知道啊!
花姿见晁盖摇头叹气,又看看宗泽消失的方向,不解地问:“夫君,你对糟老头子这么感兴趣作甚?”
“就是,一个小小的通判,用得着夫君这么客气?”扈三娘也满是疑惑,认为晁盖这样有些小题大做。
“两位夫人,你们不懂啊!”晁盖一边拨转马头往回走,一边笑道:“这个老头子很有才华,很有能力。要不是性格耿直,不懂得变通,肯定是聊不得了大官,对待这种老前辈,我们应该给予尊重。”
“嗯嗯,听你的!”两个女人相视一眼,连连点头。
“乖,咱们回去再吃点海鲜。”
“好,全听夫君的。以后胖了,你可不能怪我们。”
“我靠,怕长胖就少吃,胖了就不要你们。”晁盖这话刚说完,扈三娘和花姿柳眉倒竖,差点拔刀。饶是如此,紧追晁盖与其拉拉扯扯,一路笑闹。
另一边,宗泽骑着劣马奔回登州城后,直奔府衙。才刚回来,门口衙役让衙役急匆匆跑来提醒。“大人,相公回到府上大发脾气,召集官吏训话……”
“我知道啦!”宗泽有所预料,摆摆手打断。让对方将马后院马厩喂养,背负双手,大步进入府衙。
刚到前院,迎面遇上换好官袍的何纲。
两人相遇,按照品级,通判要比和州差上一级。宗泽连忙拱手行礼:“下官来迟,见过何大人!”
“哟,这不是通判大人吗?免了。”何纲也看到宗泽,想起对方目睹自己的丑态,脸上闪过恼怒。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道。
“本官召集三班六房会议,通判为何迟来?”说话间,何纲上前半步,小声道:“宗大人是不是想了解本官的把柄,特意找晁盖询问情况想参奏我?”
话都说到这份上,等于撕破脸皮。
宗泽脸上看不出喜怒,点点头:“是的,这是老夫的职责!只是证据都在你手上,知道了也没用。”
这句话说完,宗泽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换作是以往自己绝对会梗着脖子跟对方唱反调,针锋相对。
难道这就是明哲保身?
“你知道就好,现在是正经生意,任凭你怎么查。”何纲看到老头这副模样,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本官不跟你计较了,晁总管说你有才华,是个能臣,让我别为难你。作为生意伙伴,这点面子要给。通判,以后好好断案,严惩那些宵小之辈。”
何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袍,浑身轻松,心情舒畅。在这一刻,他非常感谢晁盖干掉刘茂这个导、火索。对待宗泽的态度好了不少,叮嘱几句匆匆离去。
“哎,老夫这是欠了人情吶!”宗泽望着何纲的背影,又想起晁盖,老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感动,随即消失恢复正常,板着张脸前去审理案件。
登州水师驻地!
由于晁家庄待遇非常好,投奔的人非常多。加上等待船只交付,晁盖只能在登州水师驻地逗留一天。
申时时分,登云山分寨二当家邹润率领队伍赶来。见过晁盖和诸位兄弟,运走了上万贯金银钱财。
临走前,晁盖单独跟这位汉子聊了小半个时辰。一是登云山上的情况,除了三千精兵,三千守军快要招满开始训练。二是叮嘱抚恤金一定要落实到位。三是接收投奔将士的家属从水路转送大本营。
此次登州水师营,将士有千多人,超过三分之一。水手为了更好的待遇,也有八九百人举家迁徙。
连带着他们的家人,人数要翻两倍。
登云山在这个时候,便显得至关重要。
呼延庆从不愿意跟着投奔的人中,推荐其中两个有能力的都头分别担任第一,第二营指挥使统帅水师。
两千四五百人走了,登州水师缩水近半。
可在登州何相公眼里,一切都不是事,招募兵丁训练就行。哪有贩卖船只获得的真金白银来的实在?
在当天夜晚,这位生财有道的知州老爷,就利用手段搞来了十来艘官船,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港口。与晁家军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双方皆大欢喜。
第二天天色未亮,晁盖率领队伍登船返程的时候。舰队再也没了只有刀鱼船的寒酸,反而规模惊人。
除了没人提及的第一营十艘战船外,码头上缴获的十八艘,何知州贩卖十艘,千料船共有三十八艘。
千料船操作需要三五十人,若非投奔的水手不够多。光凭水军第三军,没有足够的人手驾驶舰船。
数十艘船离开港口,旗帜飘扬,浩浩荡荡。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