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那婆娘休要猖狂?吃我一刀。”稚嫩又有气势的大吼响彻,接着,一匹枣花马冲入打谷场。

    那又是一个穿着干练,十四五岁的少年,提一把大刀。嗷嗷乱叫,抡刀拍马,扑向得胜的花姿。

    “哼,你这小屁点,看刀!”花姿恼怒过后,板着一张俏脸,三尖两刃刀哐啷啷转动,便拍马迎上。

    不消片刻,两匹马儿相遇,武器并举,双方斗在一起。

    晁盖跟几位夫人恰巧来到打谷场,听到叫嚣声。李清照,李清婉,李师师俏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好不懂事的小家伙,花小妹年轻貌美成了婆娘?

    晁盖吃着包子,斜眼看着战场,有些哑然失笑。小兔崽子气势惊人,奈何年纪小,武艺顶多三流。

    他看见东面围观的人少,周老爷子也坐在那便走了过去。差不多相距十来米时,老者似有所感的转身,看见晁盖吃了一惊:“哦,凌峰,你来了?”

    “快坐!”

    说话间,老头拿起茶几上的茶具倒了一杯茶邀请。

    “老爷子这是专门等我?”晁盖大步走去,一屁股坐下。李师师,李清婉不用说,就主动给他捏肩。

    “哎,年轻真好啊!”老头子看着这一幕,摇头叹气。

    “老爷子,你不能只看表面,有些地方你看不见。”晁盖见老头这副模样想调侃却化作惆怅唏嘘。这话一出,两个笑盈盈揉肩捶背的女人力道忒大。

    周侗看着龇牙咧嘴的晁盖想问却终究没问。

    晁盖喝着茶看着打斗,又扫视一圈,不禁赞叹道:“周老爷子,不愧是武学大师,几个徒弟年少有为。”

    周侗老脸一笑开了花,却是摇头苦笑:“人过古稀,老了。凌峰之名老夫多有听闻,花夫人刀法时而大开大合,时而变幻莫测,想必是你所教?”

    “哎,花小妹乃将门之后,小孩子心性,也喜欢争强好胜!”晁盖笑了笑。随即又跟老爷子聊些过往。

    更进一步的了解周侗老爷子在朝廷曾经也是红极一时,多次领军作战。奈何他不满朝政,就回到秦凤老家归隐。悉心教导自己的孙子和几位徒弟。

    最得意的弟子是他前往东京汴梁诚时收的,昔年为官时期有故人得知消息,纷纷送子嗣来拜师。

    战场上,花姿听到那婆娘几个字有点恼怒,上来就用狠手压的少年喘不过气来,可看见晁盖坐在周侗老爷子身边,也不在咄咄逼人,招式变慢,故意放水。与对面少年刀来刀往,势均力敌的激战。

    二十多个回合后,少年累得呼呼喘气。

    花姿接连战斗,体力消耗严重,双方便各自退下。接着一个顶多十二三岁的少年,提着钩镰枪上阵。一匹胭脂马跃出,耶律答里孛抡刀与之交手。

    周侗看着又有人上场较量,呵呵一笑:“呵呵呵,这位是老夫最小的记名弟子,姓汤名怀,开封汤阴人氏。”

    汤怀?这不是岳飞手下大将吗?

    晁盖一愣,随即“我靠”,昨天周老爷子的孙子小白猿周天亮带着几个师弟访名医归来就有所猜测。没想到,周侗老爷子徒弟真的是岳飞及三位发小。

    他这个念头把刚冒出,便与旁边的当事人攀谈确认。周侗不认识卢俊义,史文恭等人,只有四个弟子。是十年前送儿子去汴梁城求医结下的缘分。

    千里迢迢奔波,恰好在岳飞家借宿,当时岳飞才三两岁,却骨骼清奇。周侗有收徒之心却急于寻医。直至后来儿子不治,过了几年才想起这个小娃。

    加上他一生为国尽忠,晚年壮志莫泯,栽得桃李满园。又有其师傅临终前说的遗言,周侗铭记师父之言,一直在寻找一个好苗子,再次返回汤阴县。

    汤阴县麒麟村三个员外之子,王贵、张显、汤怀。因为自身资质问题,只能算作周大侠的记名弟子。

    岳飞实际上是周侗真正意义上的徒弟,周侗将将平生所学十八般武艺以及兵书战策,全部传授,因此只有岳飞尽得真传,也是徒弟中武力最高的。

    汤怀擅用枪,张显独爱钩镰枪,王贵则耍大刀。这三兄弟虽然也厉害,但是相比于岳飞差距不小。

    周侗看见花姿拎刀瞪眼归来,笑着跟晁盖笑道:“之前跟花夫人战斗的两位弟子一个名张显,一个唤王贵。”

    “哦?王贵?”晁盖愣了愣,随即呵呵笑了,有嘲讽有鄙视,只因为这个王贵配合陷害岳飞的事迹。

    “哦,凌峰何故发笑?”周侗人老成精,察觉到异常。

    晁盖转眼看向几个少年扎堆之地,脸上笑容不减,说出的话却吓人:“从面相来看,脾气暴躁,心术不正,脑后生反骨,走得越近,死的越惨。”

    “凌峰,此言是否太偏激了!”周老爷子脸上挂不住。

    “哼,那小子色眯眯的,年纪轻轻不学好!”花姿已经站在晁盖面前,盯着自家男人,阴阳怪气的说。

    晁盖看着女人前凸后翘的身材,黑着脸说:“说过多少次,上阵杀敌的时候把大白兔几绑起来。”

    周老爷子一张老脸又黑又紫,脸色难看。

    晁盖察觉到了,提壶为老头的空杯满上茶:“老爷子,不是我夫妻俩说你徒弟坏话,让你生气。晁某曾跟异人学过面相之术,看人从来没有走眼过。”

    “这点妾身可以作证。”李清照深有同感的点头。

    晁盖见周侗沉默着喝茶笑了笑,踢了踢桌子腿:“老爷子,以你这位老前辈的人生阅历早就看出端倪。如你收别人很放心,为什么收王贵很无奈?”

    “你你……,你如何知晓?”周侗看见晁盖这个举动瞳孔一缩,手一抖茶杯差点掉地,震惊地转过身。

    三年前,几个弟子首次接受训练,其他人老老实实,唯独王贵就暗中做坏,把周侗的椅子腿弄断。周侗一坐下,椅子腿就断了,王贵立马大喊着要出去玩了。只是周侗根本没倒,一个马步扎着纹丝不动,吓到了几个弟子,自此,再没人敢捣乱。

    从那个时候起,周老爷子便格外关注王贵,发现此人不仅心机颇深,小时候这样,长大了还得了?

    然而,这事除了他和当事人,绝对没有其他人知道。

    晁盖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爷子,我能看面相测吉凶,略懂一二,信则有不信则无。”晁盖冲周侗笑了笑,又看向战场。

    战场之上,耶律答里孛人长得漂亮又聪慧如雪,不仅隐晦的放水,还时常提醒。跟少年汤怀打个二十多个回合,对方年幼气力不济,最终败退。

    然而,又有个少年郎策马冲出,身穿白袍,器宇轩昂,冲耶律答里孛抱拳行礼,挺枪拍马扑上。耶律答里孛不甘示弱,三尖两刃刀晃动,拍马迎上。

    这个少年岳飞果然不愧是周侗老爷子的得意弟子,又天生神力。无论是高氏还是战斗经验都远超其他三个少年,一条点钢枪上下翻飞,神出鬼没。

    耶律答里孛丝毫不惧,这几个月来,武艺精进迅猛。游刃有余地应付对手,寻找破绽磨砺一击必杀。

    这就是往常训练科目之一!

    “老爷子,你这徒弟不错。”晁盖笑了笑,欲言又止。

    “凌峰,有话直说!”周侗苦笑连连,觉得跟山东天王晁盖坐在一起觉得对方年纪比自己还要年长。

    “北方辽国节节败退,大宋朝廷又出使联金灭辽。自己多大的能耐没点数,辽国这个盾牌消逝后,河东路,秦凤路,永军兴路等地将大难临头。老爷子多次跟那些蛮子打过交道,他们会不侵犯?”

    周老爷子听完晁盖的话,陷入沉默之中,随即却又猛地抬头:“所以,老夫归隐后,不曾忘却。悉心教导几个徒弟,等以后时机成熟,让他们……”

    “报效国家,抵御异族?”晁盖接上话茬,嘲讽的笑:“老爷子不要自欺欺人,神宗时期,你都退隐山林。徽宗执政,奸臣当道,你这几个徒弟连告老还乡的机会都没有,不是为国捐躯,就是死于小人之手。不要怀疑这话的可信度,您心里有数。”

    周侗又陷入沉默,可不大一会儿,老脸上浮现笑容,边看着战场边问道:“凌峰,不知志向何在?”

    “老有所依,幼有所养。病有所治,难有所助。老百姓不被剥削,也不用提心吊胆被官军杀良冒功。”

    “杀良冒功?”周老爷子浑身剧震,脸上闪过痛苦。

    晁盖指着身后的方向:“嗯,东方的河东战场,有很多官军不敢剿匪却要杀百姓,却倒在血泊之中。”

    “哦,是你派人干的!”

    “是啊,晁家铁骑巡逻各处。”

    在李清婉,李师师等女怪异的目光中。晁盖和周侗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有些随意却怪怪的。

    打谷场上,耶律答里孛与小岳飞的战斗已经结束。周老爷子的孙子小白猿周天亮拍马挺枪率先冲出。

    一丈青扈三娘是准备拍马迎战!

    奈何,耶律宗霖抢先一步,抡动铁枪与对方激战。这个周天亮,不愧是周老爷子嫡孙,武艺高强。一条长枪刚柔并济,与耶律宗霖打得难分难解。

    周侗让人去把自己的几位弟子全都叫过来,拜见晁盖。山东天王名头非常响亮,少年个个佩服。

    晁盖也如个长者那般,不仅勉励一番这些少年。还拿出大白兔奶糖分发,这才让他们好好观看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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