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明亮随着酒店的塌方瞬间熄灭,随之而来是无尽的黑暗。
路随整个人有点懵,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逐渐沉重。
“少爷!少爷!”杨定看出了路随的不对劲,用力晃了晃他的身体。
路随仿佛是被人瞬间从漆黑深渊拉了回来,意识跟着被抽回,他看清楚了眼前杨定担忧的脸。
杨定见他回神,忍不住问:“您刚才怎么了?”
路随也不知道怎么了,周围灯火依旧,昂贵水晶灯将餐厅照得亮堂堂的,他蓦地抬眸看了眼餐厅门口,顾嘉翰明明就站在那里,但他刚才怎么会看到顾嘉翰从那边的窗口破入?
刚才的一切有点想他之前几年的那个梦境,对,是一样的场景。
但那个梦境从来没有在白天出现过,更不可能是在他意识清醒的情况下。
他是怎么了?
路随又下意识扭头去看那边完好无损的窗户,喃喃道:“顾嘉翰怎么会从那里进来?”
言蹊听到他自语的话,下意识愣了下。
她跟着顺着路随的目光看过去,顾嘉翰和她说过那个奇怪的梦,梦里的顾嘉翰就是从那个方位的窗户破窗而入,试图救下在里面的路随。
“路随……”
言蹊的声音轻缓传来。
路随本能收回目光,他冲她勉强笑了笑:“哦,没什么,我、我刚才可能是看岔了什么。”
言蹊抬眸凝视着他:“你是不是看到嘉翰哥从那边进来了?”
路随脸上的笑意猛地僵住,看言蹊的目光也骤然变了。
言蹊怎么会知道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杨定和两个顺一脸懵逼地看看面前两人,又看了看那边的窗户,最后又看向门口的顾嘉翰和陆徵。
小顺忍不住说:“可是顾总不是搁门口站着呢。”
大顺扯他。
小顺小声哔哔:“哥,定哥,我们都没瞎吧?”
他们没瞎,都没听懂路随和言蹊在说什么。
言蹊轻轻拉了拉路随的手说:“你等我一下。”
这边,陆徵见顾嘉翰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额上还沁出一层汗,他被吓到了:“不舒服吗?我们去医院。”
“不是。”顾嘉翰拦住陆徵的手,他有些心悸和头疼,却分明像是知道不是身体的不舒服,他只是又看到了那个梦境里的场景。
顾嘉翰徐徐环顾餐厅四周,怎么回事?
上次来是这样,这一次还是这样。
不,和上次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因为这次的视觉感官都太真实太真实了,就好像他此时此刻亲身经历过一遭一样。
他甚至都清楚地看到他大声叫路随时,路随回头朝他看过来的每一个微表情,诧异、惊讶和恍然。
他明明记得之前的梦境里,他冲进来后,一楼的灯已经熄灭,他根本就没看到路随就已经被塌下来的天花板给埋了。
“嘉翰,嘉翰?”陆徵的声音恍恍惚惚,听得有些不太真切。
“嘉翰,你不要吓我!”陆徵是真的急了,揽住顾嘉翰的腰就想把人抱出去,后面传来言蹊的声音。
“嘉翰哥!”
陆徵回头。
言蹊快步上前,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女孩的指尖触及到顾嘉翰手指的一瞬间,梦里虚幻顷刻间消失殆尽,剩下窗明几净的餐厅,耳畔优雅的音乐声以及餐厅内正小声交谈的客人们。
顾嘉翰看清了面前的人:“蹊蹊。”
言蹊点头:“你们过来。”
如果说之前还是怀疑,那么在看到顾嘉翰刚才和路随一样的表情后,言蹊敢肯定,她没有想错。
陆徵原本是打算拿了钥匙就走的,不过看顾嘉翰刚才好像有点不舒服,想着去坐一会也好,就没有拒绝。
两个顺看到言蹊主动拉住了顾嘉翰的手,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路随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杨定试图劝解两句,但一下子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刚那么一迟疑,言蹊就拉着顾嘉翰过来了。
言蹊没有犹豫,俯身想去拉路随的手。
路随直接躲开了,冷笑道:“怎么着,现场表演左拥右抱呢?”
他虽然接受言蹊说当顾嘉翰是哥哥的话,但——哥哥妹妹需要手牵手吗??
言蹊好笑:“你又吃什么飞醋,手给我。”
“不给。”路随在赌气,“你撒开他的手才能拉我的。”
路随这狗脾气。
“好好好。”言蹊松开拉住顾嘉翰的手,路随就很自觉地将手伸过来主动握住了言蹊的手,他的力气很大,很霸道,跟宣誓主权似的。
就在路随拉住言蹊手的下一秒,言蹊直接用另一手拉住了顾嘉翰的手。
“言蹊,我他妈……”路随骂人的话刚说一半,周围的空气骤冷。
不是空调吹出冷气的那种冷,是大冬天寒风呼啸,风刀子割在脸颊的那种冷。
他回神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酒店外的广场上,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周围目光所及之处已经积了厚厚的雪。
眼前不再是桐星酒店的台头,变成了——瑞雪酒店。
路随本能看向酒店一楼餐厅北边的窗户,没有破,窗户很干净,能一眼看清楚餐厅里的陈设。
就在这时,路随看到一个穿着单薄的少女背着一只被塞得鼓鼓的包匆匆进了酒店侧门,下着大雪的冬天,那少女竟然穿的是夏天的连衣裙。
而且,那个背影对路随来说竟然异常熟悉。
他想跟上去看看,但是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刚抬腿就直接朝酒店大门走去。
穿过大门,他就看到了摆在楼梯口的那张巨大的海报,海报上笑靥如花的人分明就是江雪见!
上面拉了一条英文字母,写着——happybirthday。
然后路随穿过大门进了一楼餐厅,餐厅里空无一人,桌上的餐具全都被收了起来,只留下一张桌子上置放了两套餐具。
路随想起来了,这天是他要和顾嘉翰见面,他来早了,顾嘉翰还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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