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和宁昭虽然有能耐,但也不至于能让陆徵一丁点消息都打探不到。
这件事还要从他们从畅园带走顾嘉翰的那天说起。
当时宁昭信誓旦旦说他位于延安东路那套房子不会有人知道的,就算陆徵要查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先休息好再考虑后面的事。结果他们刚打扫完房子后一小时,外面的门铃就响了。
言蹊从显示屏上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路老爷子。
言蹊:“……”
宁昭:“……”
最后连门也不是他们开的,归功于宁昭选的顶级智能锁,对方连撬门工具都省了,直接开门进来了,据说他们手里的万能解码器比宁昭的顶级智能系统更高级。
言蹊看得出宁昭有点想骂人,但却又一副不太敢骂的样子。
言蹊拉了拉宁昭的衣袖,蹙眉问:“虽然他这么明目张胆私闯民宅……我们报警是不是也没什么卵用?”
宁昭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就知道!
言蹊叹了口气:“表哥,他到底是谁?”
路老爷子往他们面前一站:“我是嘉翰的爸爸。”
言蹊:“!”
这回,连宁昭也瞪大了眼珠子,脱口问:“什、什么?!”宁昭知道顾嘉翰和帝都那边有牵扯,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顾嘉翰是路老爷子的儿子!
私生子吗?
不过这句话他没敢问。
路老爷子径直问:“嘉翰呢?”
宁昭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
言蹊便开了口:“在楼上休息。”她见面前的人要上楼,忙上前道,“刚睡下,我觉得您还是别上去打扰的好,万一他再受到刺激只会加重病情。”
果然听言蹊这么说,路老爷子停下了脚步。
气氛一下子有些诡异。
宁昭只好说:“要不您……您先坐。”
他从角落里拼拼凑凑拉了四只凳子出来,路老爷子倒是没多矫情,过去就坐了。
后来言蹊和宁昭也坐下了,只是老爷子带来的两个保镖依旧站着没动,言蹊还在想是不是只剩下一只凳子的缘故。
等言蹊回过神来发现这画面更诡异了——此刻三人正坐在装着轮子的凳子上围着解剖台。
宁昭更诡异地问了句:“要喝水吗?”
言蹊下意识看了宁昭一眼,喝什么水?福尔马林吗??
“不用了,谢谢。”路老爷子倒是没在意,“我记得你,你是长宁医院宁院长家的那小子。”
宁昭额上的冷汗都下来了:“您记性真好。”
言蹊忍不住问:“您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她其实是想问,陆徵也知道他们在这里了吗?
老爷子指了指天上,简短道:“天眼。”
言蹊:“……”服气。
怪不得这么快!
老爷子淡淡说:“放心,我知道嘉翰现在不想见阿徵,我顺便帮你们抹了些痕迹。”
言蹊暗暗松了口气,这么说,陆徵暂时应该找不到这里了。
“嘉翰他身体怎么样?”这句话他是看着宁昭问的。
一旦涉及专业领域,宁昭就口若悬河了:“是高烧引发的病症,看着吓人其实这些只要好好休养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的问题是……”他顿了下,看了老爷子一眼,低声问,“您知道他以前有过心理问题吗?”
路老爷子没有回避道:“知道。”
这些年,顾嘉翰所有的成长记录他每天都会收到,包括他的照片,他每天干了什么,也包括他这十年里所有的病例报告。
宁昭点头:“最坏的结果是他会回到十年前的局面,所以我的建议是换个新环境集中治疗,我可以当他的主治医生,我在有自己的实验室,还有许多这个领域的同行,但我需要时间。”
路老爷子只问:“多久?”
“说不好,快的话一个月两月,慢的话一年两年。”宁昭说得严肃又认真,“所以我想问问您,您是想他活着,还是好好地活着。”
路老爷子几乎没有考虑,果断道:“我会安排你们出国事宜。”
宁昭补充道:“越快越好,他现在的情况在海市待得越久越不利,我不确定他什么时候会崩溃。一个成年人没有那么多次崩溃后还能再好转的可能,尤其是这次他表现得很冷静,其实越危险,现在是他的极限了。”
“好。”路老爷子朝楼上看了看,小声问,“我能上去看看他吗?”
宁昭冷静道:“作为他的主治医生,我觉得最好不要。”
言蹊诧异看着宁昭,这还是之前差点吓尿的宁昭吗?
路老爷子没动怒,坐了片刻就起身:“那就拜托你了,宁医生。”
宁昭见他要走,骄傲地望着他的背影补充了一句:“我已经教授级别了。”
等他出去,宁昭才吐了口气:“我都怕他一下生气然后叫他的保镖把我从十二楼丢出去。”
言蹊好笑问:“那你刚才还拦着?”
宁昭回头望着她认真说:“是你说的啊,我们可以撑住他的,我怎么能不站着呢,蹊蹊?”
言蹊下意识笑了,宁昭好像也突然之间成长了。
“表哥,你上楼去看看嘉翰哥。我……下楼买点东西去。”
“哦,好,你早点回来。”
言蹊点头,出了房门就直奔电梯方向。
等言蹊从公寓楼冲出去时,保镖刚好拉开了车门让路老爷子上车。
“等等!”言蹊拔腿跑过去。
路老爷子忙回头:“嘉翰出什么事了?”
“嘉翰哥没事。”言蹊站在他面前,打量着他的眉眼,深吸了口气问,“您是嘉翰哥的爸爸,那么陆随和您是什么关系?”
路随和顾嘉翰那么像,他还那么讨厌顾嘉翰,面前这位路首长是顾嘉翰的爸爸……
所有的一切宛若走马灯一帧帧全都串联了起来。
言蹊垂在两侧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她轻笑道:“或者说,他其实叫路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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