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说话声是从住持房间里传出来的。
住持似乎早就发现了我们,但却没有揭露我们行踪。
要是刚才那几个巡逻的人在这里,住持只要叫她们将我们撵出去,我们也没话可说。
聂灵雪拉着我的手,大方地走了上去。
走到住持房间前面,聂灵雪说道,“住持您老人家好,我们冒昧拜访而不得见,只好跟着来此。请恕我们小辈无礼。”
房间里那声音又传了进来,“有缘千里能相会,贫道只见有缘之人。两位既是有缘人,就请进来吧。”
聂灵雪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拉着我走了进去。
里面甚是宽敞。看样子像是一间套房。
而我们所在的是套房里的大厅。
厅中有一个蒲团,那上面坐着一位年纪颇大的道姑。
她双目闭着。看到我们进来,睁开了,一双眼睛有如闪电一样从我们身上穿过,甚是犀利。
想来她应该就是冷月观中的住持。
看向四周,墙壁之上还贴了一些道教人物画像和经书警句之类的东西。
而在一边的桌子上,燃烧着一支檀香。
香雾渺渺,不断地扩散开来。
“请坐。”
那住持站起身来,拿起两个蒲团招呼我们坐下。
我们学着她的样子,盘腿而坐。
“住持你好,我们过来是想来见一个人。”聂灵雪说道。
“静心红尘之事未了,清修下去也只是寸功未得。”住持说道。
我和聂灵雪有些愕然,她看出我们是来找沈诗诗也就是静心的?
“住持你老人家好高明的慧眼,一下子就看穿了我们的来意。”我笑着说道。先给对方先戴上一个高帽子再说。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们有求而来,希望等下她老人家同意让我们见见沈诗诗才好。
“请问住持道号?”聂灵雪对着住持说道。
“贫僧得师父赐号:忘尘。”
接着她又说道,“不能入世,又岂能出世?你们两个为苍生而来,我也不便阻拦你们,你们两个小友现在就去见见静心吧。”
住持说完朝门外一指。
我和聂灵雪心下大喜,说道,“多谢住持!”
走了出来,我们就往沈诗诗的房间走去。
两个人既是高兴,又是紧张,想不到查究这么久,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还是让我们找到了当年传说之中的大美女沈诗诗了。
走到沈诗诗房间门前,我心情澎湃,扬起手,放在空中好一会,才敲了敲门,问道。“里面可是静心仙姑?”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我和聂灵雪面面相觑,我又敲了几下门,问了一句可有人在?
“请进。”一句无喜无悲的声音传进了我们两个的耳朵里。
我转动门把,门没锁。
打开了门,我和聂灵雪走了进去。
这房间和刚才住持的一样,同样是一个套房。
而我们进去的是一个房间中的大厅。
令我们震惊的是,厅里面什么陈设都没有,唯正中墙壁之上,贴有一个字帖。
那上面用毛笔写着一对字:心静如湖,波澜不惊。红尘似梦,终有一醒。
大厅之中,背对着我们的是一个女子。
女子面壁而坐,身材窈窕,一头瀑布一样的乌发直直垂到腰际。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像坐了几百年几万年一样。
像是世间万物,大至地球未日,小至蚂蚁搬家,都不能使得她挪动一下身姿。
从她的背影看来,就可以秒杀人间千万脂粉。
一个背影就足以让看到的男人心动。
要是她将脸转过来,那绝世容貌,只怕叫男人马上死掉,我想也会有人争着去死的。
“居所简陋,两位请勿见怪。”她淡淡说道。
“仙姑可是昔日之沈诗诗?”我问道。
“陈年往事,贫道道号静心,俗家名字正是沈诗诗。”那女子说道。
我和聂灵雪走前几步,地上甚是干净,一尘不染,就如眼前的沈诗诗一样。
我们两个大大咧咧一屁股地坐了下去。
我觉得有些奇怪的便是,沈诗诗好像已经知道我们会来一样。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像是在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看着眼前的窈窕身影,一时之间,我脑子里有些乱,竟然不知道要问她什么。
“静心仙姑,昔日杜家全家被害一事,你可知晓?”聂灵雪却思路清晰,一来就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不知道。”沈诗诗语气平静说道。
不知道?怎么会?
那杜家俊一家可是咬定就是沈诗诗杀掉他们的。
“那,仙姑当日与杜家俊前往杜家大院,带了一箱金银珠宝,仙姑可知道它的下落?”聂灵雪问。
“不知道。”沈诗诗说。
我和聂灵雪奇怪了,这事她怎么会不知道?难道她不想承认当日杀人之事?
聂灵雪眨了几下眼睛,似在搜索着说词。
“仙姑,杜家俊一家已死,全家死了个干净,仙姑能否发一下慈悲,说说当年之事?”聂灵雪结束了无聊的问答游戏,要求对方将当日之事说出来。
沈诗诗好久都没有说话。
“不曾入世,怎能出世?”沈诗诗说了几句话,然后默然不语。
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将她的一头乌发吹起。
丝丝缕缕的飘着,甚是好看。其中更有一些淡淡芬香,随风飘进我的鼻子里。
好一会后,她才说道,“当年我与杜家俊相识,是带着那样一个箱子。我在她家住了一段日子,后来有一天晚上,有一旧友找到我,约我在一处地方相见。”
“我到达之后,那旧友告诉我,嘱咐我赶回龙尾村去,说是叫我快点前去救人,要是迟了,那就得惹下大事来。”
“我听见是家乡之事,立即同意了,就赶回杜家去,想告诉杜家俊一声。哪里知道,到了哪里,他家的人已经全死了。而那个箱子也不知去向。”说到这里,沈诗诗就住口不说了。
“那就是说,你并没有带走那个箱子,而杜家全家被毒死一事你也毫不知情?”我有些生气问道。
“我并不知道。”沈诗诗语气平静说道。
她还真矢口否认了。
我站了起来,“你敢做还不敢认吗?”
聂灵雪看了看我,像要对我说些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出口来。
沈诗诗却不说话。
我看她这样子更生气了,那可是十条人命,被她毒死了,她跑到这里避世,全部推了个干净。
我一阵冷笑,“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你真会狡辩!”
我气不打一处来,继续说道,“你弄死了杜家俊一家,又咬断刘河的舌头,又弄瞎周信义的眼睛,你害过那么多人,一点也不敢承认吗?”
我这下子真的太激动了,就要跑上去揍人。
大美女怎么样?大美女就能害人然后扮无辜,然后可以得到世人原谅?
那我去泰国做手术去,我也变一黄花大姑娘,然后看谁不顺眼,就去害了他!
我越想越生气,那是十条人命啊!当下就走前几步,要将她的身子撬过来。
聂灵雪看我如此激动,伸出手将我拉回,一用力,我就一屁股坐到她身边。
我看着她,沈诗诗还是一动不动,好像事情与她无关一样。
“静心仙姑,那个刘河,与你是什么关系?真是如他所说是青梅竹马?”聂灵雪不让我出声,她自己问沈诗诗。
“刘河?是的,我们感情很好。我一度还以为和他会发生点什么。可惜,那是很远的事情了。”沈诗诗道。
“那你为什么咬断他的舌头?”聂灵雪问道。
“我,我也是不想的。”
聂灵雪瞪大一双眼睛,似乎在说,既然不想,为何要咬断他的舌头?
“我那时无意中被人下了降头,伤害了刘河,一直是我的心病。”
“可你又为何弄瞎周信义的眼睛,就因为他偷看你洗澡了?”聂灵雪问。
“不是,”沈诗诗轻轻摇头,她的一头乌发微微颤动,“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周信义被人弄瞎了眼睛!”
“至于他偷看我洗澡,我当时非常愤怒,本来想找他打一顿的。”
“可是却找不到他的人。当晚,周信义就不知所踪,我们找了附近的山头,都没有发现他的人。我以为他偷看我洗澡之后害怕得跑了,所以第二天也没有等他,就直接走了。”
我和聂灵雪听到这里两个人互相望了几眼,周信义不是她弄瞎的?那么,如果不是她,那么又是谁?
“我见过周信义,他叫我如果遇见你向你说一声对不起。然后,他叫我问你,说是否是你弄瞎他的眼睛?你如果真的做了,就说出来吧!周信义说了,他没有怪你,他说当年之事毕竟是他有错在先。”我将周信义嘱咐我问沈诗诗的事说了。
“我没有弄瞎他的眼睛。”沈诗诗淡淡说道。
我想起周信义说的当时除了他们两人外,还有那个带他们出来的大哥。
我又忍不住说道,“是那个大哥弄瞎他的吧?”
“我不知道。”沈诗诗说。
“那,”我抓抓头,“那个大哥当年将你带出来时和你说了什么?为何你会和他出来呢?”
沈诗诗想了好一会,才说道,“他说可以帮我度过近期的一个大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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