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鬼爬窗,这本喜庆,但连吃过的点心都抢,那就有够无耻了。

    贵妃醉卧床,这本也喜庆,但贵妃若是一头正宗人妖扮的,那就有够毛骨悚然了。

    三更半夜,天地清凉,原本娴静的心境,陡然被一头野鬼伙同一头人妖闯入打破,风清新姑娘刹时间便踉跄了莲步,小脸惨淡,蹭蹭蹭便倒退而去,然后脚跟被自己的另一只脚跟一绊,哎呦喂一声,女王大人便娇楚无依地跌坐了下去。可谁知,这一坐她却又宿命般地坐在某一双枯干生硬的大腿上。

    风清新女王大人跌得后臀生痛,菊花有风,鼻尖还有一股檀香般的男人味侵入,而且她那盈盈堪握的软腰上,更还缠上来一条有力稳定的臂弯,如大山一般扶住了她踉跄的娇躯。她这一跌无疑是跌坐在某个男人的怀中。此情此景,又岂是一个花容失sè可以形容,于是她还没转眸便请出了巴掌。

    风清新女王大人一边高举巴掌,一边赫然回眸,一边咬牙切齿,“哪个王八蛋还敢吃哀家的豆腐……”没有任何的意外,她的小巴掌刚刚落下半尺不到,便很快就从铁血熊掌变成芊芊玉手,并顺势拍在自己的那平坦的胸脯上,还语带娇嗔,“我叉叉,哦不,嘤嘤嘤,师傅您老人家这是特意来搭救我的吗?”

    忽然出现,并忽然被女王大人坐住,或是忽然主动接住她的男人,自然就是风清歌的便宜师傅,黑龙先生。他老人家向来是端庄持重的典范,坐怀不乱算是基本的修养。但面对着怀中女王那一副被城门板狠狠夹过的身材,他仍忍不住扼腕叹息,无言以对。如今在场之人,他到底算是最男人的那个。

    风清新女王大人早已触电一般,从黑龙先生怀里逃了出来。她敢没节cāo无下限地跟别人胡闹,却是万万不敢跟自己的便宜师傅开玩笑。当然在逃脱的短短过程中,她仍然有压抑不住地浅浅埋怨,师傅那把老骨头还真是有够硬。一心不能二用,手忙脚乱又胡思乱想之际,她的脚下当场又是交叉相绊。

    吧唧一声,风清新女王大人以一个殉情的凄美身段,凛然,绝然,赫然地飞扑出去,又宿命一般,便把一头刚刚忽然出现的不明物体给扑倒在地。借着剧烈的冲势,他们合体着还往前滑翔一尺。全场围观群众于是忍不住目瞪口呆,续而口中吟哦,“叹世间真男女难为知己,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跌得七荤八素差点脑震荡的女王大人,迷迷糊糊听到围观群众的赞叹,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世间有这么多的有情人么,随便一扑便能扑中一个?女王大人使劲摇晃着浆糊一般粘稠的小脑袋,双手用力撑着娇躯下的不明物体,艰难抬起上半身,然后眸子往下看,傻了,这脸长得咋跟地板一样?

    女王大人其实是高估了不明物体的长相,他的脸,绝对就没地板好看,只是由于他的胸脯正承受这女王大人的体重,于是便被压得一口气没能接上来,直接就青脸了,刚好就跟地板的颜sè一样。尘世间敢长得比地板还丑的人,想来除了风清歌的便宜师兄李大福之外,应该就不会有第二人了。

    李大福同志刚才随着同伙长幼有序地忽然出现,谁料到却还是没能逃脱那宿命的一扑。四仰八叉地倒在地板上,羸弱的身上还被一头香喷喷,软绵绵,坦荡荡的女王给大范围地压制着,他简直连殉情的心都有了。ri防夜防,到底还是没能防住兄弟的一扑。天可怜见,李大福还没正式有过初恋。

    一颗晶莹滚烫斗大的泪花儿,憋屈无奈地从李大福的眼角边侧漏出来,缓缓滑下,滑过嘴边,却没来得及被舔,便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地从下巴滑了出去。他不是不想伸出舌尖。他是不敢也不能。他不敢是因为担心舔嘴角的动作太过撩人,会引爆女王大人的兽xing。他不能是因为他此刻已离憋死不远。

    当李大福的脸憋得比地板还青翠的时候,迷糊的女王大人这才终于是慧眼一清,瞧清了他的小模样,并发现他的眼神越来越涣散,瞳孔中似乎还隐约倒映着牛头马面的倩影,于是女王大人一声哎呀,双手往外一撤,便改而撑手在地板上。胸脯得到释放,李大福于是猴急喘气,连带着虎躯急促震动。

    眼睁睁看着一头女王和一头汉子扑在一块,合体震动,围观群众于是没能忍住嗷嗷嗷呼起来。

    狼嚎一片,场面香艳。可惜女王大人仍处于七荤八素脑震荡之中,没有及时醒悟过来。李大福也没能反应过来,刚从鬼门关赶集回来,他本能地处于歇斯底里的抽搐中。于是狼嚎声继续,并渐有漫山遍野的势头。便在这时,一片黑沉沉的乌影慢腾腾地飘了过来,笼罩住女王大人和她的临时姘头。

    乌云压顶,风清新女王大人双眸一黑,一个激灵便撇脸看去,奈何却只见一大片飘柔自信的腿毛。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看,结果却不慎看到一张脸盆那么大的老脸,于是她惊悚得差点一口气没能抽上来。不过还好,这张老脸在缓缓后移,渐渐从脸盆那么大变成砂锅那么大,逐渐有了模样。

    风清歌的熟人中,一张老脸敢跟脸盆比大小的,想来除了大炮教官之外,便只有马大总管,老胖子,东方不俗这几人,但这几人明显很有理由不会出现在屋子。所以,女王大人忍不住对着不速之客将柳眉一挑,随时准备抓狂。可惜,她却又很快发现,大炮教官的爪子中似乎正抓着一个要命的玩意。

    尘世间能要了风清歌小命的玩意虽然不多,却也不少。比如,镇龙山的《学生行为规范和守则》便可以轻易地要了他的小命。大炮教官没错抓的正是这本要命的玩意。他伸出一根比风清歌脚趾头还粗的中指,优雅地沾了沾口水,很斯文地一页一页翻动着学生手册,并不时蹙眉眯眼,细细查看。

    不过在风清歌这位三不好的学生眼中,他老人家那模样,却像是地府判官在翻动着生死薄。

    在镇龙山,就连像冬二主任这种美男神都不得不承认,大炮教官察手持学生手册的模样确实是有够温文儒雅,斯文好看。这其实很正常,身为镇龙山学生一科的正宗坐馆,大炮教官肩负着随时随地向学生传播学府光明教义的重大责任,所以,他很有理由,也很有动力练好手持红宝书的高贵身段。

    其实当年的小水莲,便是因为沉迷于大炮教官手持红宝书,逮到学生便播撒教义的帅气模样,从而无法自拔地爱上他的。不过在结婚之后,水莲媳妇便主动把他的学生手册换成丈夫手册,然后每晚临睡前都让喝令他手持手册在床边,慷慨激昂地吟诵男人的三从四德给自己听,那滋味简直。

    大炮教官的双重身份,导致他必须随身带着两本红宝书。还好,他现在并没有拿错那本小丈夫手册出来。所以,一颗斗大晶莹滚烫的汗珠儿,很快便从风清歌的脑门边缓缓滑了下来,划过双颊,来到嘴边,并顺利被他用xing感的小舌头舔入樱桃小嘴中。可惜,大炮教官却是铁石心肠地视而不见之。

    终于,他那比风清歌脚趾头还粗的中指停了下来,于是风清歌的把小心肝吊到了嗓子眼。大炮教官那仁慈而又威严的声音很快便响了起来,还伴随着虎目中的痛惜和惋惜以及怜惜,“根据镇龙山学生守则第三章第八项第二百五十条规定,阁下这是被抓jiān在地板,算是犯了彻底严重的早恋罪。”

    风清歌刹时间被震撼得一个后空翻跳起来,然后重重结痂跌坐在姘头的肚皮上。

    大炮教官脸sè如铁,淡定如山,继续宣读着光明审判,“人证物证俱在,俺建议阁下还是切莫再做无畏的挣扎……阁下的玉指目前距离本教官的鼻子还剩三寸,若是再敢寸进一步,那不好意思就得再加一条以上犯上的重大罪名……这不就对了,手指就是拿来挖鼻孔的……本官裁决如下,扣十个学分。”

    风清歌那chun泉一般的秀发直接就被震撼得倒竖起来,像极镇龙山后勤部督造的拖把。大炮教官对着他的造型由衷地赞美一声,语气开始委婉,“正所谓,法理不外乎人情,考虑到阁下是初犯,在加上阁下又用女上位这种正气的身段,大力地捍卫了本学府的尊严,所以本官酌情处理,打个八折。”

    风清歌终于没能忍住小宇宙的躁动,起乩一般地跳了起来,双脚重重踩在姘头的丹田上。她柳腰挺拔,俏脸含霜,高声辩驳,“对方辩友,哀家怎么就早恋了?”大炮教官缓缓蹲起虎躯,腰杆如枪,直接就高过学生一个头颅,俯瞰而下,“这抓jiān在地板了都,你还挣扎作甚,再说现场这么多人证。”

    风清歌小脸一暗,决绝着不低下巴,“那那那也不算是严重吧?”大炮教官一手高举红宝书,一手直指李大福,“阁下若是跟同校同学战龙在野,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奈何他却是一头校外人士,而且他貌似和你不算是异xing吧……当然了,俺也不是歧视,但他据说还是你的同门师兄。”

    风清歌双手叉腰,高高地翘起高贵的头颅,“同门师兄弟又怎样?”大炮教官忍不住眼角抽搐,脸sè铁青,腾腾腾倒退三步,声音激动到颤抖,“同门师兄弟就如同一家兄弟,你你你扑倒你家兄弟,你你你这认真说来算乱乱乱……伦知不知道……呜呼哀哉,世风ri下,人心不古,江湖太刺激了。”

    风清歌这次是彻底没能忍不住小宇宙爆炸了,她全身炸毛,爪子起乩般伸缩,脖子抓狂般左右转动,她的声音更是yin冷得像是从第十八地狱地板下传上来的一样,“哀家,哀家的鞭何在……哇叉叉,老娘的鞭何在?”冬二主任在床上妩媚翘起中指,凌空一弹,便把床边的皮鞭送到女王大人的手中。

    皮鞭在手,女王大人瞬间便高大如山,啪啪啪地就抽得大炮教官抱头鼠窜,啜泣求饶。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没节cāo的人总会和没节cāo人混在一起。三更半夜,听山小楼的某座闺房中,涌进了一群新鲜生猛的人,彼此胡闹到鸡飞狗跳的地步。这动静不可不谓之大,但诡异的是,整栋楼在外面看来听来却静悄悄的很。就是人在楼中,比如那睡在一楼的两位嬷嬷,也都没因此被惊醒。【文学网提供无广告弹窗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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