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还在占襄城苦苦等待黑军的时候,却收到了黑军从云中城溜了,张公瑾的守军一夜之间被黑军以百骑的身份骗喝下迷药的酒菜,急的李宗赶往云中,可哪里还有黑军的踪影,只有张公瑾垂头丧气的样子,李宗没有办法,怪罪张公瑾,他可没有这个胆子,他也没有这个权力,人家可是堂堂国公啊,自己就一个百骑司长史,虽然是皇帝的鹰犬,要拿下张公瑾这样的国公,也要皇帝的旨意,李宗无奈的摇摇头。

    “邹国公,此事我会如实禀报圣人,现在黑军已逃回中原,想要再找到他们,那是绝无可能了,告辞。”

    李宗向张公瑾行了个礼就带着手下离开云中,他要第一时间赶回去,任务的失败已成定局,接受惩罚那是避不可免,要恨就恨那些该死的黑军吧。薛仁贵带着黑军们昼伏夜出,躲开无数关卡千山万水的终于回到西山,看着自己回来的亲人回来,西山的百姓夹道欢迎,整个西山陷入了欢乐的海洋,西山的人们开心的流下眼泪,可是更多的人在寻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自己的亲人时,痛苦的流下眼泪,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回不来了,此时正在欢迎黑军回来的西山居民看见一个个捧着白色坛子的人走过来,那些黑军纷纷分开一条路来然后默默的低下头。

    “向西山子弟的英魂敬礼~”

    唰的一下,所有低头的黑军全部抬头,然后笔直的站着向他们曾经的战友敬上最崇高的军礼,躺在担架上的李庸双手无法动弹,可是他让卫兵把他扶起来,李庸对着那些已经泣不成声的西山百姓淡淡的说道,因为此时他的内心是痛苦的,但是他必须要忍住,原本还是欢乐的气氛,立马变的务必沉重。

    “各位乡亲们,是我李庸对不起各位,你们把你们的丈夫,儿子,哥哥,弟弟交到我手上,我却没有能带着他们活着回来,我对不起你们。”

    李庸缓缓的向面前的西山百姓低了他的头,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滴落在地上,而一个手拄拐杖的老人在一个妇女的搀扶下走到最前面。

    “大人,我家二狗是否英勇杀敌?是否死战不退?是否对得起西山子弟?”

    李庸不知道老人家说的二狗是谁,不过他知道肯定是这位老人的亲人,就在李庸痛苦咬着牙说是的时候,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身后传来,一名捧着骨灰坛的伤兵向着他们跪下,脸上已经是泪流满面。

    “刘老爹,二狗就是死在我怀里的,他是好样的,他临死前还拉了两个突厥狗垫背,我对天发誓,我刘老三从今往后就是你儿子,您就是我爹,爹~”

    黑军刘老三的话说完,对着老人大喊一声爹之后,全场的黑军整齐的跪下,跟着一起大喊一声“爹”,老人听了之后,抬头望着天大喊道。

    “二狗,你安息吧,爹为你感到自豪。”

    说罢,老人的眼泪流了下来,整个西山蔓延着伤心的气氛中,骨灰坛一个又一个被送到他们的亲人手里,没有亲人的就由他们自己最好的战友收下,老人双手捧着自己儿子的骨灰坛轻轻抚慰着,好像他的儿子并没有死去,而是活着在接受他抚摸,刘老三搀扶着老人说道。

    “爹,我们带狗子回家。”

    “回家,爹带你回家。”

    整个西山空旷的空地很快就空无一人,只留下李庸和薛仁贵等军官。

    “让兄弟放个假,好好陪家里人,咱也回去吧。”

    薛仁贵等人把李庸送回山谷别院,早就等候多时的高达等人看见受伤躺在担架上李庸,春兰和小雪的眼泪稀里哗啦的流了下来,看着李庸本来就不是很俊俏的脸变黑了,她们心疼不已,在安顿好李庸后,薛仁贵等人就离开别院回到西山军营,因为还有很多事要他们去做,看着围着自己的几人,还有两个哭的像暴雨梨花似的,李庸都无语了,没好气的说。

    “我还没死呢,用不着哭成这样,不就折了点骨嘛,军医不是说了好好休养就没事了,还有,不准告诉你们的主人,要不然我就赶你们出去,听到没有?”

    俩人显然不害怕李庸的警告,擦了擦眼泪就离开房间去给张氏帮忙做饭去了,只留下高达一个人留在房里,高达没有像那俩小女孩那样想那些。

    “老大,这次死了不少人吧?”

    “是啊,死了很多人,一千多西山子弟都没有能活着回来。”

    “……”

    高达听了沉默了,李庸也不说话,整个房间安静的可怕。

    “我想建一个烈士陵园,把那些为了保家卫国的英烈们放进去,接受后人的祭拜,你说怎么样?”

    “好,我会亲自办好这件事,放心吧老大。”

    西山的百姓知道李庸要建烈士陵园,纷纷积极响应,说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被高达果断谢绝收钱,只说大家有力出力就可以了,钱他们不缺,地址在李庸再三确认后,终于定在西山与山谷的之间的山上,说这样两边都能被那些牺牲的英烈护佑,李庸的烈士陵园不像以往的什么忠烈祠庙之类的,而是一座高二十一米的石碑,里面会立每个牺牲的墓碑,墓碑下面埋的是他们曾经穿过的盔甲,这样的设计不但简单,而且省钱,建起来也很快,只是那个二十一高的石碑有点难度,可是经过西山大学堂的建设经验后,建起来不算太大的难度,石碑在一块快砖头在钢筋混凝土的作用下一点点拔地而起,窑坊不断按李勇的要求改进要贴在石碑和墓碑上的瓷片,窑坊知道是为烈士陵园做的,那个是把所有的订单都停了,日以继夜的调试改进,直到做出李庸满意的成品。那些雕刻师们拿着西山营提供的阵亡名单,仔细认真的把烈士们的姓名、出生、隶属那个连队刻在贴着黑色瓷片的墓碑上,一个老工匠雕完一个墓碑后,他轻轻的抚摸着。

    “孩子们,放心,我一定会一个不差的把你们记下来的。”

    雕刻师们在认真的铭刻,烈士陵园里的高塔也在逐渐完工,可是上面的题字还没,李庸的双手无法写字,请外面的人又不可能,最后这个事落到了薛仁贵身上,他已经在办公室里写了好几天了,这满地的的废纸看得出他的用心,可是他毕竟不是什么书法大家,加上他也是赶鸭子上架,现在这种情况他又不能不接,毕竟他现在是西山军最高指挥官,这个责任他必须担起来。

    “还是不行,唉~”

    薛仁贵蓬头垢面的坐在椅子上,无奈的叹着气,他洗了把脸走出办公室来到空荡荡的营区,这里曾经充满了欢声笑语和各种操练的口号声,可是现在只剩下他和几个军官寥寥无几,薛仁贵沉默的一路走着,一直走到操场上,郁闷的心情让他拔出腰间的长刀挥舞起来,凌厉凶猛的招式充满了杀气和他此时此刻的性情,他忘情的挥舞着长刀,脑子里却是那些挥散不去的的面孔,那些曾经在这里向敬礼喊他旅长,嬉皮笑脸的和他玩耍的士兵们,然后就是这样在他眼前不断倒下。薛仁贵最后累的生气扔掉手中的长刀一屁股坐在地上,过了许久他捡回被他扔掉的长刀插回刀鞘里,就这样两日之后,一副写着英烈永世不朽的几个大字放在桌子上,这几个字是李庸告诉他要写的,能写出来是他这几日每日在操场上练刀思念那些死去的士兵感悟写的,薛仁贵把这几个字送到李庸面前时,李庸看了许久点了点头,然后雕刻师不知道毁了多少块瓷片才把这几个大字铭刻上去。经过一个月的赶工,烈士陵园终于完工,今日李庸身穿黑袍在小雪和春兰的搀扶下来到烈士陵园,这是西山的百姓已经来满了整个山头,所有人看着高高耸立在园中的高塔,上面雕刻着英烈永世不朽的六个大字,全场的人都被这六个大字感染了,这六个大字充满了悲伤和豪气,就像那些逝去的黑军们那种不屈精神。

    “家属安葬烈士遗物。”

    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属双手捧着他们曾经穿过的盔甲,恋恋不舍的放进挖好的坑里。

    “送英烈。”

    “呜呜呜~~”沉默的号角响彻整座大山,黑军的冲锋号和亲人们告别的哭泣声响彻云际,一把把黄土将坑埋满,然后一座座黑色光亮铭刻着名字的墓碑安置在上面。

    “西山军全体都有,敬礼~”

    所有的西山军向着他们的战友深深敬礼,那些家属和西山的百姓都默默的低下头为埋在这里的人们默哀,上天宛如受到了感动,下起了毛毛细雨,宛如那些逝去的西山军在向他们的亲人和战友们告别,李庸抬头看着下着雨的天空,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憋在心中许久的许多话终于化为一句话爆发了出来。

    “兄弟们,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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