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张景离开安置崔梅花“尸体”的偏房之后,就一人来到了书房。
他坐在老摇椅上,微微闭着眼睛,面色凝重。
他现在在思考一件重要无比的事情,这事情关乎他们张家的命运。
屋里很安静,外面有虫鸣聒噪。
张景的思绪有些乱。
人在做重大决定的时候,思绪都会有些乱。
就在这时,房门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张景缓缓张开眼睛,说道:
“进来。”
只见是那个去徐天朗家打探消息的下人回来了。
“怎样?”张景嘴里淡淡吐出了两个字。
那下人微微弯着腰,恭恭敬敬:
“回老爷,夫人她并没有去徐家宅子。”
这话一出,让张景略微意外。
“哦?”
“那她去了哪里?”
那下人就说:“夫人去了刘云梦刘家。”
“你确定?”
那下人就说:“下人亲眼所见。”
“她去哪里做什么?”张景面色下沉。
那下人就说:
“刘家有个女佣,长得很水灵,样貌很精致,才十六岁,就发育得很好,胯很大很翘,夫人看中了这个女佣,说这个女佣很能生娃,于是今晚就去了刘家,和刘家主商量,看能不能把那女佣买过来,给老爷您纳小妾,为张家续香火。”
还说:“夫人她不想您去出家做和尚,毕竟张家不能没了一家之主。”
张景听了这话,更加愕然。
与此同时,心中不由暗暗感动。
完全没想到,他之前对李秀兰不冷不热,现在李秀兰却这么替他着想,还主动张罗着给他找小妾。
可他却不知,眼前这个下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李秀兰和徐天朗教他说的。
徐天朗已经看破了他的诡计,因为他早就安插了人在张家里面,那人暗中给徐天朗汇报消息,说张景悄悄带饭去了崔梅花的房里。
徐天朗和李秀兰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都大为惊讶,随即就将计就计,搞了这么一出。
而这下人之所以敢胆大包天来欺瞒张景,那是因为他收了李秀兰一百大洋的巨款。
至于刘家女佣的事儿,那不是无中生有,刘家确实有那么一个女佣,但是李秀兰自然也不会去成全张景。
一切,只不过是操纵张景一步一步走进坑里的布局罢了。
张景挥了挥手,对那下人说:
“你下去吧。”
“是。”
下人转身离去,顺带把房门关上。
张景一人躺在老摇椅上,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既然做出了决定,那就事不宜迟,得赶紧行动。
因为这事儿拖得越久,他就越没法操作。
而现在,今晚,就是操作这件事的最佳时机。
因为崔梅花的假死,现在并未让太多人知道。
他在书房里头,找了一块抹布,然后拿了一些水,把抹布浸泡湿透,然后带着抹布,就悄无声息地去往放置崔梅花“尸体”的那个房间。
他轻轻推开了房门,低声叫了几声:
“梅花,梅花,你睡着了吗?”
昏暗的房间里面,没有崔梅花的回应。
张景悄悄走了过来,将一根蜡烛点燃。
借着昏暗的蜡烛光芒,只见崔梅花躺在床上。
经过化妆的她,面容如同死人一般,在这寂静悄悄的夜里的衬托之下,让她显得有些瘆人。
张景来到床前,在床头坐下。
又低声叫了一声:
“梅花?睡着了吗?”
崔梅花的呼吸声很均匀,很明显是已经睡着了。
张景眼神下沉,突然变得阴寒凌厉。
他小心翼翼拿出了那块浸湿的抹布,然后缓缓往崔梅花嘴上盖过去。
崔梅花依旧毫无动静。
他用双手缓缓压到抹布上,越来越用力。
睡梦中的崔梅花,终于感受到呼吸不顺畅,然后从梦中惊醒了过来,连忙挣扎,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的手舞动起来,抓着张景的手臂,想要把那两只捂住她嘴巴的手扳开,但是那两只手就像是两座山,任凭她怎么努力,怎么用力,都挪不开。
张景见她挣扎,心里害怕极了,摁在抹布上的那一双手,越发的用力。
“乖,梅花,别挣扎了。”
“不痛的,一会儿就好。”
张景低喘气,微微颤抖的声音,在崔梅花耳边说出这样的话。
崔梅花瞪大了眼睛,眼神夹杂着恐惧、绝望和愤怒。
她就这么瞪着张景,最后缓缓软了下来。
张景见她不动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用手缓缓去将她眼睛抚下来,好让她闭眼。
可这时他却发现,崔梅花的眼睛,就这么死死瞪着,爆出血丝,就是闭不上。
就算是他强行用手去摁,也不会闭眼。
那一刻,张景突然害怕了。
浑身哆嗦了一下,倒吸一大口凉气。
然后连忙转身就跑。
他跑回了书房,坐在老摇椅上,喘了好一会儿气,可是心里却依旧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因为崔梅花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模样,一直出现在他脑海里面。
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把那湿手帕落在崔梅花的房间里面了!
这可是他的犯罪证据!
于是立即忐忑不安,要不要倒回去取?
还是倒回去吧!
可就在这时,房门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吓得张景一跳。
只听见门外传来李秀兰的声音:
“夫君,还没睡吗?”
张景松了一口气。
稍稍镇定下来,这才去开门。
只见门外,李秀兰那一张人老珠黄、皱纹明显的脸上,微微带着笑意。
那笑容,似和蔼,似亲切,又似意味深长。
“夫君,我刚去了刘家一趟,为你纳妾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张景板着脸,呵斥道:“梅花尸骨未寒,你就张罗这事儿,合适吗?”
李秀兰立即惶恐道:“对不起夫君,我这不是也急着为咱们张家续后吗?”
张景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和你计较了。”
“明天就操办梅花的丧事吧。”
“这事儿由你来主持,我心力交瘁,实在没法再去经历这样的事。”
李秀兰就说:“好好,夫君你辛苦了。”
可就在这时,屋外却突然慌里慌张跑来一个下人,大喊道: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二奶奶不见了!”
张景听了这话,立即瞳孔一缩,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什、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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