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闷声不吭,坐上了开往广西南宁的火车,可在岷县的下一站陇南,他就下了车,然后找了个宾馆潜伏起来。
他还得感谢菊姐施舍他的那五百块钱,这五百块钱,便是报复菊姐和小枫的启动资金!
有了这五百块钱,他能够在陇南这边做足准备,然后再杀回岷县。
而菊姐那边,果然和三叔所猜测的一样,三叔离开菊香宾馆没多久,她就挥手招来一个手下,让那手下去跟踪我三叔,只要发现有任何异常情况,立即向她汇报。
那手下名叫刘富贵,模样普普通通,老老实实,单凭他的样子,谁也看不出他是混黑的,这种人最适合做跟踪盯梢工作,因为这样普通的人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
刘富贵不远不近地跟着三叔,三叔竟然没发现他的存在,一直跟到岷县火车站售票大厅,看着我三叔买了火车票,检票进站,他就连忙去售票窗口询问我三叔买的是去哪里的火车票。
售票员是刘富贵认识的一个朋友,刘富贵说出“何高峰”的名字,售票员很快就帮他查了一下,说:“何高峰买的是去广西南宁的火车票。”
听到这话,刘富贵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连忙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公共电话亭,打电话给菊姐。
“菊姐,何高峰坐火车走了。”
电话那边传来菊姐的问话:“他买的是去哪里的火车票?”
刘富贵如实回答:“我查过了,是去广西南宁的。”
菊姐听了这话,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缓缓点头道:“很好。”
其实她心里真的有点怕我三叔倒回来阴她一手,只要一想到三叔被她的人揍了一顿,竟然一声不吭就走了,她就觉得,这个人就是一条不会叫的狗。
俗话说,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会叫,就怕这条狗突然倒回来冷不丁咬她一口。
于是还是不放心,对刘富贵说:
“你叫上几个人,在火车站出口守着,看何高峰会不会倒回来。”
刘富贵一愣,问:“菊姐,要守多久?”
菊姐想了想,说:“三天吧。”
“三天还见不到何高峰,你就回来。”
刘富贵觉得有点蛋疼,心中暗想,菊姐这也太过小心谨慎了吧?这何高峰被他们打成了狗样,哪里还会敢倒回来挑事儿?
就算是他敢倒回来,其实也丝毫不用怕,再打他一顿就好。
不过菊姐都这么说了,他明面上可不敢反对,唯有惟命是从,叫上几个人,在岷县火车站出口,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轮流守着。
转眼三天过去,都没见到我三叔的人影,刘富贵不由叹气一声,喃喃自语道:
“菊姐这就是瞎折腾,苦的可是我们兄弟几个。”
这话他只敢私下说一说,可不敢当着菊姐的面说。
于是连忙收拾好心情,回到菊香宾馆,向菊姐汇报情况:
“菊姐,三天过去了,何高峰没回来。”
菊姐此时正坐在一张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她拿起一杯浓茶,轻轻抿了一口,眉头微微皱起,也不知道是因为茶太浓,还是因为刘富贵带来的消息不符合她的口味。
她问道:“你们确定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守着了?”
刘富贵点头打女:“确定,我找了四个兄弟一起守着,二十四小时三班倒守着,三天过去了,都没见到何高峰的人影。”
菊姐这时长叹一口气,低声喃喃道:“看来这何高峰,真的是离开了。”
“呵呵,算他识趣。”
“看他几天前一声不吭离开的模样,我还以为他会倒回来寻仇呢,没想到就这么走了,看来他也并非如我想象中的那样有心计。”
刘富贵呵呵笑道:“菊姐,您想太多了,何高峰一个外地人,能耍出什么心机来?”
菊姐却冷笑:
“你不懂。”
“他在半夜被我们七八个人围着抢劫钱财的时候,竟然临危不乱,不惊不惧,单凭这一点,就比这岷县百分之九十的人要厉害。”
“另外他追小枫来到我的菊香宾馆门前,竟然能够看破小枫把他的钱包交给了我,从而当场拆穿我的计谋。这人眼尖,有心计,而且还临危不乱,再加之他那个‘何高峰’的假身份证,我敢肯定,他也是混道上的人。”
“所以,不得不防啊!”
刘富贵奉承道:“即便如此,何高峰也没菊姐您厉害,有菊姐您带领着我们,我们根本不用怕他这个外地人。”
菊姐却突然叹气,说:“也不知道小枫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情况,竟然去招惹何高峰。”
“可能…只是巧合吧…”刘富贵如此说道。
菊姐就说:“我看也是巧合,只是这巧合,巧得有点诡异,总觉得老天故意在和我们玩游戏一般。”
“我总觉得,何高峰这件事儿,还没完。”
刘富贵说道:“菊姐,您是不是想太多了?”
“如今何高峰已经离开,估计不会再回来。”
“就算他再回来,其实咱们也不怕,咱们是地头蛇,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想和我们斗,那是怎么都不可能斗赢我们的。”
菊姐呵呵一笑:“希望他别回来了吧。”
随即一挥手:“你下去做你的事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是!”
刘富贵连忙退下,去忙活他的事情了。
菊姐轻轻扶着额头,心里莫名其妙的七上八下,按道理说她确实不应该担心什么,可却不知为何,心中会有如此忐忑不安的感受。
随即她将小枫叫了过来,叮嘱道:
“这个月你别再出去摸钱,给我在家里好好呆着,哪里也别去。”
小枫听了这话,立即郁闷:“二姨,您这是要闷死我吗?”
菊姐呵斥道:“你妈当年进去的时候,将你交给我管,我就必须将你管得好好的,明年你妈就出来了,你可别在她出来之前进去,要真那样,我可没法向她交代!”
小枫却低声嘟囔,“在家里呆一个月,我都发霉了…”
菊姐看了小枫一眼,说:“你还年轻,闲不住手脚也是正常的,毕竟年轻人都好动好斗,我年轻的时候,也如你这般模样,不过,该克制的时候,还是得克制。”
“你不是很想知道你爸的身世吗?”
“只要你这个月之内,给我好好呆在家里不出去外面惹是生非,我就告诉你关于你爸的一切。”
小枫算是个名义上的孤儿,他出生的时候,他父亲就已经不见了踪影,等到他两岁的时候,他的母亲因为误伤他人性命被判了19年有期徒刑,如今18年过去,他20岁,明年他母亲就会刑满释放。
说来也奇怪,一般被判有期徒刑的劳改犯,只要在监狱里面表现良好,就能获得减刑,可小枫的母亲,去要坐足19年的牢房,也不知道她在监狱里面都干了些什么事情。
这么多年来,菊姐亲手把小枫拉扯大,每当小枫问起他父亲的事情,菊姐都是只字不提。
如今菊姐竟然主动提出这个要求,小枫立即就高兴激动,他拉着菊姐的手臂问道:
“二姨,您说的可是真的?”
菊姐凛然道:“二姨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枫却说:“您骗我的时候可多着呢,从小到大,您骗了我不下一千次,小时候为了让我去上学,骗我说学校有糖果吃,后来我辍学了,您为了让我去工厂干活,又骗我说我爸可能在工厂。”
菊姐冷冷道:“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你小子最后还是辜负了我的用心良苦,不好好在厂里干活,跑出来学人做扒手,上次遇到的幸好是何高峰那个外地人,要是你扒到本地人,你二姨我可不好帮你出面!”
“技术不过关,就别出来瞎显摆!”
“我不和你啰嗦了,你就给我一句话,到底愿不愿意在家里老老实实呆一个月?”
小枫呵呵一笑:“二姨您别生气,我愿意的!”
“只要您说话算数,一个月后把我爸的事儿告诉我,我一切都听您的!”
菊姐就说:“你放心,我会说到做到。”
“那咱们拉钩!”小枫竟然伸出小拇指,要和菊姐拉钩。
菊姐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都二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屁孩那样?还拉钩呢!”
话虽然如此说,不过她还是伸出了小拇指,和小枫拉钩。
小枫答应了菊姐的事情,刚开始几天,确实严格遵守。
他呆在家里,看电视,看dvd,看小人书,可是这些玩意儿,看久了终究会无聊。
再加上隔三差五,就会有道上的猪朋狗友来找他出去喝酒玩耍,一开始他还能拒绝,可三番五次过后,他就心痒痒的,再加之人家再三邀请,你要是不去,那就太不给面子了。
菊姐忙着菊香宾馆的生意,有时候还得去火车站附近拉人头“开宰”,手里的活儿忙不过来,也没多少时间去管小枫。
结果这天,有个叫“飞机头”的兄弟,带了两个歌舞厅的妹子来找他,他实在是忍不住,就跟了出去。
而他这一出去,就给我三叔抓住了机会。
其实,三叔早些天就已经化妆潜伏回岷县,这些天他一直在暗中调查菊姐和小枫的底细,最后他发现,突破口还是在小枫身上。
小枫此人年轻气盛,做事不过脑,对他下手,很明显要对谨慎狡猾的菊姐下手容易许多。
三叔将会如何对小枫下手?
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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